第235章 道脉萌芽(2/2)
在关键节点增加了“疏导回路”,能将灰雾冲击的能量引导到预设的“蓄能池”;
在操作界面增加了“呼吸节奏”提示,提醒操作者根据冲击强度调整输出;
最核心的改进是在阵法底层加入了“阴阳转化模块”——虽然转化效率很低,但确实能将少量灰雾能量转化为阵法的补充能量。
改良完成后的第三天,昆仑基地遭遇了一次中等规模的灰雾潮汐。
监测数据显示:改良后的大阵,在相同冲击强度下,能量消耗降低了30%,持续时间延长了40%,而且在潮汐结束后,阵法的自我恢复速度提升了一倍!
“持久性和自适应能力提升了百分之四十!”周明远在通讯中激动地汇报,“这不仅仅是技术改进,是理念的革新!道脉的同志们,你们立了大功!”
消息传回书院,所有人振奋不已。
这是道脉成立后的第一项集体成果,也是思想武装理论在实际应用中的又一次重要验证。
更重要的是,它证明了不同的思想流派可以各展所长,在各自擅长的领域做出贡献。儒门擅长“立心”,提升人的精神境界;道脉擅长“寻理”,探索世界的运行规律。二者互补,而非竞争。
成果汇报的当晚,亥时。
书院深处的静室,沈清言与琴剑先生对坐品茗。室内只点了一盏油灯,光线昏黄柔和。窗外,稷山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儒门立心,道脉寻理。”琴剑先生抿了一口茶,感慨道,“短短半月,书院气象已截然不同。以前是沈小友一人点亮火把,现在是众人拾柴,火势渐旺。”
沈清言点头:“这是好事。文明之火,终究不能只靠一个人举着。需要千千万万人,以各自的方式添柴加薪。”
他望向窗外夜空,星光稀疏,月如钩:“但还不够。太初的监测数据显示,全球灰雾活动在过去一周又加剧了15%。而且,前线传回的情报显示,抹除者中出现了新的类型——不再是散兵游勇,而是有组织的‘将帅级’个体,能指挥低阶灰雾协同作战。”
沈清言顿了顿,声音低沉:“敌人在进化,在组织化。我们的思想武装,也必须加快步伐,不能停留在理论探索和零星应用。”
琴剑先生放下茶杯,神色凝重:“沈小友所虑极是。但思想武装的特点决定了它不能拔苗助长。儒门的‘仁’,道脉的‘道’,都需要时间沉淀,需要实践验证。急不来。”
“我知道急不来。”沈清言说,“所以我在思考,如何在不违背思想成长规律的前提下,加速这个过程。”
他忽然问:“琴剑先生,您觉得……若是百家真正争鸣之时,会是何等光景?”
这个问题让老道陷入沉思。
许久,琴剑先生缓缓道:“先秦诸子百家争鸣,那是华夏思想史上最辉煌的时代。儒、道、墨、法、名、阴阳、纵横、农、杂……各家各派,着书立说,游说诸侯,辩论交锋。那时的士人,为了一个理念可以奔走列国,为了一个观点可以辩论三天三夜。”
他眼中闪过追忆的光:“那样的时代,思想如江河奔涌,智慧如星辰璀璨。虽然也有纷争,也有攻讦,但那种对真理的渴望,对价值的执着,对文明的担当……是后世再难见到的气象。”
沈清言若有所思:“那样的百家争鸣,会产生怎样的力量?”
“难以估量。”琴剑先生肯定道,“春秋战国五百年,战乱频仍,生灵涂炭。但也是这五百年,奠定了华夏文明此后两千年的思想根基。孔孟老庄,孙韩墨荀……那些光耀千古的名字,都出自那个时代。”
他顿了顿:“如果那样的思想盛景能在今天重现,如果诸子百家的智慧能在对抗‘虚无’的斗争中融汇创新……其力量,或许真能扭转乾坤。”
沈清言眼中闪过期待的光:“是啊,如果儒家的仁、道家的道、墨家的兼爱、法家的法治、兵家的谋略……都能具现为实际的力量,都能在守护文明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这一刻,太初的警示突然在他脑中响起,声音少见的急促:
【警告:检测到异常思想波动——非灰雾侵蚀,而是某种……被刻意扭曲的文明信力,正在远方汇聚】
【波动特征分析:与华夏文明中“法家”、“兵家”部分理论吻合度达73%,但充满了极端与戾气】
【强度评估:相当于中型遗迹苏醒的能量级别】
【位置定位:西北方向,直线距离约八百公里,具体坐标……】
【威胁等级:高。该波动具有强烈的攻击性和扩张性,可能形成新的侵蚀源头】
沈清言手中的茶杯顿住了。
茶水微漾,映着油灯的光,在他眼中闪烁不定。
“沈小友?”琴剑先生察觉到他的异常。
沈清言缓缓放下茶杯,声音低沉:“琴剑先生,您刚才说,百家争鸣是思想盛景……”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
“但如果百家争鸣的不是智慧,而是极端;不是守护,而是破坏;不是文明,而是……另一种形式的‘虚无’呢?”
老道脸色一变:“您说什么?”
沈清言闭上眼睛,仔细感应太初传来的信息。在他的感知中,西北方向的遥远天际,一股陌生的、扭曲的、充满攻击性的思想波动正在积聚。那波动中,他能辨识出“法”的严苛,“兵”的杀伐,但都被扭曲成了极端和暴戾的形态。
不是灰雾那种纯粹的“虚无”。
而是……文明思想的黑暗变种。
“碑文预警的‘劫’,”沈清言睁开眼,眼中闪过冷光,“终于要来了。而且……竟是以这种形式。”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西北方向。
夜色深沉,远山如墨。
但在那看不见的远方,某种与书院追求的“思想武装”截然不同的力量,正在崛起。
不是来自外部敌人。
而是来自文明内部,思想走偏的产物。
“琴剑先生,”沈清言转身,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请您立刻通知周所长,启动一级预警。通知各研究小组负责人,明日清晨召开紧急会议。”
他顿了顿:“另外,请特别通知道脉的庄游先生、阴阳组的邹先生——他们关于‘阴阳平衡’的研究,可能要提前面对实际案例了。”
老道肃然起身:“贫道这就去办。”
静室内,只剩下沈清言一人。
油灯的火苗微微跳动,将他的影子拉长在墙壁上。
他重新坐下,端起茶杯,茶水已凉。
但他没有在意,只是静静地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
“法家的‘法’,兵家的‘兵’……”他喃喃自语,“如果这些思想被扭曲成极端和暴戾,会是什么样子?”
“是严苛到抹杀人性的‘法治’?是只知杀戮不知守护的‘兵法’?”
他想起了陈鸿渐羊皮纸上的话:“思想为牢,仁义作枷。”
原来,思想不仅可以成为守护文明的武器,也可能成为摧毁文明的牢笼。
关键在于——持思想者,心向何方。
窗外,夜风骤起,吹得竹林沙沙作响。
稷山南麓的书院,在“仁德如水”场域的笼罩下,依然宁静祥和。
但沈清言知道,这宁静不会太久了。
西北方向的扭曲思想波动,就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
涟漪,已经开始扩散。
而书院,正处在涟漪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