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言灵共鸣·仁者气场（2/2）

稷山恢复了平静。

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但沈清言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的感知中，那层“屏障”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透过裂缝，他“看”到了极其模糊的景象：

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空间中央，似乎有一座……祭坛？

祭坛上，有无数石碑的虚影，石碑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那些文字在发光，在跳动，仿佛活物。

而祭坛周围，跪坐着无数模糊的人影——他们身着古朴衣冠，低头诵念着什么。

景象只持续了一瞬，裂缝就闭合了。

屏障重新变得厚重。

但沈清言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那些石碑上的文字，结构与奠基碑背面自然生成的云篆，有相似之处。

“琴剑先生。”沈清言看向一直沉默观察的老道，“您刚才感应到了什么？”

琴剑先生神色凝重，手中拂尘微微颤抖：“贫道……感应到了‘文气’。极其古老、极其纯粹的‘文气’。那不是一个人的文气，而是……一个时代，一个学派，一个文明阶段的集体文气沉淀。”

他顿了顿，用颤抖的声音说：“稷山地下，恐怕真的有稷下学宫的遗迹——不是建筑遗址，而是‘精神遗址’。是当年百家争鸣时，那些思想家们辩论、思考、着述所凝聚的‘思想场域’，在某种特殊条件下，被保存下来了。”

这个推测，让全场哗然。

稷下学宫的精神遗址？

思想场域的实体化保存？

如果这是真的，那将是无价之宝——不是文物意义上的无价，而是思想资源、文明能量意义上的无价！

“但为什么现在才显现？”林知夏的声音通过扩音设备传来，她显然也在关注这边的情况，“稷山在这里两千年了，为什么偏偏在我们建立书院、沈先生讲《论语》时才出现异动？”

沈清言思考片刻，缓缓道：“因为‘钥匙’。”

“钥匙？”

“对。”沈清言指向周围的“仁者气场”，“这气场，这汇聚的文明信力，这‘仁者爱人’的精神共鸣——就是钥匙。它符合了某种‘条件’，触发了地下遗址的回应。”

他看向仙石之种：“也许还有它的作用。神话与思想，本就是文明的一体两面。”

这个解释合理，但引发了更多问题。

“那地下遗址里有什么？”吴教授激动地问，“除了‘文气’，还有没有……典籍？真迹？诸子百家的原稿？”

“不知道。”沈清言摇头，“我的感知只持续了一瞬，而且很模糊。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他神色严肃起来：

“那里有危险。”

“刚才的震动，不只是回应，也是……警告。”

“警告我们，不要轻易触碰。”

稷山的异动暂时平息，但警戒不能放松。

苏晚布置了轮班警戒，卫队进修生分三组，每组十六人，八小时轮换，确保书院区域24小时有人值守。

而沈清言则做出了一个决定：测试“仁者气场”的实际应用。

“赵前辈，”他对赵山河说，“我想请卫队的同志们配合做个实验。”

“啥实验？”赵山河收起长刀，走过来。

“测试气场对战斗力的影响。”沈清言说，“刚才我们都感受到了，气场能提升精神稳定性，减少恐惧。那么在实战中，这种效果会如何体现？”

赵山河眼睛一亮：“这个好！光说不练假把式，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他转身对卫队进修生们吼道：“都听见了？第一组十六人，出列！准备实战演练！”

被点名的十六名战士齐声应诺，迅速整理装备，在庭院东侧的空地上列队。

沈清言走到他们面前，金色气场随之移动，将十六人全部笼罩。

“诸位，放松。”沈清言说，“不需要你们做任何特别的事，就像平时训练一样，进行对抗演练。我会观察气场对你们的影响。”

“是！”战士们齐声应答。

赵山河担任裁判，将十六人分成两队，每队八人，进行模拟对抗。

对抗开始。

起初，战士们还有些拘谨——毕竟在总指挥面前演练，又身处这种奇异的金色光晕中。但很快，他们就进入了状态。

而观察者们——沈清言、琴剑先生、林知夏（通过监控）、以及旁观的学员们——都发现了明显的变化。

首先，战士们的动作更加协调。八人小队配合默契，攻防转换流畅，几乎没有失误。

其次，他们的判断更加准确。在快速对抗中，往往能预判对方的意图，提前做出应对。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精神状态极其稳定。即使处于劣势，也不会慌乱；即使占据优势，也不会冒进。每个人都像精密的齿轮，在各自的岗位上高效运转。

“太初，分析数据。”沈清言在心中下令。

【正在分析……】

【受试者十六人，平均心率下降12%，肾上腺素水平稳定在理想战斗区间】

【团队协同效率提升35%，判断失误率降低28%】

【疲劳感积累速度降低40%，疼痛敏感度降低（非麻木，而是耐受度提升）】

【负面情绪（恐惧、愤怒、焦躁）浓度下降62%】

【结论：仁者气场对团队作战有显着增益效果，尤其在持久战、高压战、复杂局势下，效果更明显】

对抗演练持续了二十分钟，直到赵山河喊停。

十六名战士收队，呼吸均匀，虽然出汗，但精神状态良好。按照平常的训练强度，这样高对抗的二十分钟后，大多数人会明显疲惫，但此刻他们看起来还能继续。

“感觉怎么样？”沈清言问为首的班长。

班长抹了把汗，认真回答：“报告总指挥！感觉……脑子特别清楚。平时对抗时，有时候会着急，一着急就出错。但今天一直很冷静，队友的每个动作我都能理解，自己该做什么也很明确。”

另一个战士补充：“而且不累！不是身体不累，是心里不累。平时打完了会烦躁，今天打完反而觉得……挺畅快？”

沈清言点点头，看向林知夏的方向。

耳麦中传来林知夏的分析：“数据证实了主观感受。气场大幅提升了战士们的心理韧性，这对长期作战至关重要。我建议，可以考虑在重要据点复制这种场域——当然，前提是能找到稳定生成的方法。”

“复制……”沈清言陷入思考。

仁者气场是自然触发的，不是主动技能。要复制，就需要满足类似的条件——足够纯粹的信念共鸣，足够多的认同者，地脉节点支持……

也许，在各地的“薪火”据点，可以尝试建立小型的“思想共鸣点”，通过定期讲学、讨论、践行“仁”的精神，逐渐形成稳定的场域。

这需要时间，需要投入，但值得尝试。

“好了，休息吧。”沈清言对战士们说，“感谢你们的配合。”

战士们敬礼退下。

而这场实验，也让学员们大开眼界。

他们亲眼看到了，思想的力量如何转化为实际的战斗力。

不是魔法，不是超能力，而是人心凝聚带来的质变。

下午的讲学继续。

沈清言没有讲新的内容，而是让学员们自由讨论上午的体验。

讨论很热烈。

吴教授从学术角度分析了“气场”的可能原理；陈小雨分享了少数民族文化中类似的集体精神仪式；王师傅谈了工友间的信任与合作如何提升工作效率；希腊的亚里博士比较了柏拉图“理想国”中的哲人王与“仁者”的异同；印度的夏尔马教授则引述了佛教“慈悲心”的修行……

每个人都从自己的角度，丰富了“仁”的内涵。

而在这个过程中，沈清言发现，“仁者气场”并未因讲学结束而消散。

它依然存在，稳定地笼罩着书院核心区域。

甚至，随着讨论的深入，随着共鸣的加深，气场还有微弱的增强。

“看来，只要信念不断，共鸣不止，这场域就能维持。”琴剑先生感应着气场的变化，感慨道，“这或许就是‘文明火种’的真正形态——不是物质的存在，而是精神的场域，只要有人传承，它就永不熄灭。”

夕阳西下时，第一天的讲学正式结束。

学员们陆续离开庭院，但每个人都带着充实和振奋。

陈小雨走前，特意来找沈清言：“沈先生，关于我们族的古歌，我晚上整理一下歌词和旋律，明天给您看看。”

“好，辛苦你了。”沈清言点头。

王师傅也走过来，有些不好意思：“沈先生，我……我有个想法。能不能把今天讲的内容，简化成工人们能听懂的话？我想回去跟工友们讲讲。”

沈清言笑了：“当然可以。王师傅，您就是最好的传播者。”

吴教授在弟子的搀扶下，最后离开。老人家握着沈清言的手，老泪纵横：“沈先生，老朽研究一辈子，今天才真正懂了什么是‘仁’。值了，值了……”

所有人都离开后，庭院安静下来。

只剩下沈清言、苏晚、琴剑先生，以及外围警戒的卫队战士。

金色气场在暮色中更加明显，像一盏温暖的灯，照亮书院。

沈清言走到奠基碑前，碑身的乳白色光芒与金色气场交融，形成奇妙的光晕。

他伸手抚摸碑上的文字：“百家争鸣，薪火相传”。

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仿佛能感受到那些文字中跃动的精神。

“今天只是开始。”沈清言轻声说。

“仁者气场形成了，稷山秘密揭开了冰山一角，学员们心中种下了火种。”

“但危机也在靠近。”

他望向稷山方向。暮色中的山体如沉睡的巨兽，安静，但暗藏汹涌。

碑文背面的云篆警告：“心立之时，劫亦随之”。

地下遗址的震动和警告。

陈鸿渐势力的虎视眈眈。

还有那笼罩半个地球的“终末囚笼”……

路还很长。

“回去吧。”沈清言转身，“明天继续。”

“讲《孟子》。”

苏晚推来轮椅——沈清言站了一天，身体已到极限。

他坐上轮椅，最后看了一眼庭院。

金色气场依旧。

古槐在晚风中轻摇。

奠基碑静静矗立。

仙石之种在书案上，脉动着温暖的光。

一切都刚刚开始。

而远处，稷山深处，那双“眼睛”再次睁开。

它“看”着山麓那团金色光芒，沉默了许久。

然后，一个意念在岩层中缓缓传递：

“仁……”

“终于……又有人……真正懂了……”

“那么……考验……也该来了……”

“看看你们……配不配……继承……”

黑暗重归沉寂。

只有山风呜咽，如泣如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