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绝望的深渊，陈鸿渐的末路（2/2）

那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清晰，也更加……具有诱惑性。它并非单一的语调，时而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时而尖锐断续，仿佛信号不良的广播；时而又混杂着某种难以辨识的、古老语言的音节回响。但其中蕴含的那种直指人心的、对他此刻情绪的精准把握，却让陈鸿渐的汗毛瞬间倒竖！

“谁？！是谁在说话？！” 他猛地坐直身体，嘶声低吼，声音因为恐惧和激动而扭曲。

【……你想夺回一切吗？】

声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用那充满蛊惑力的、直接叩问心灵的语调，缓缓诉说着。

【夺回你失去的财富……权势……地位……尊重……】

【让那些背叛你、抛弃你、嘲笑你的人……都付出代价……】

【尤其是……让那个让你失去一切的人……】

声音在这里顿了顿，仿佛在刻意酝酿，然后，以一种无比清晰、无比恶毒、又无比诱人的方式，吐出了那个名字，以及紧随其后的、令陈鸿渐灵魂战栗的话语：

【……沈清言……】

【也尝尝……被遗忘、被剥夺、被彻底碾碎……永世不得超生的……滋味吗？】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烧红的钥匙，精准地插入了陈鸿渐内心最深处的锁孔！将他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怨恨、所有复仇的渴望，瞬间点燃、引爆！

夺回一切！让所有人付出代价！让沈清言……永世不得超生！

这几乎是他这段时间以来，每日每夜都在疯狂幻想的场景！是他支撑着没有彻底崩溃的唯一精神支柱！

“想！我想！！” 陈鸿渐几乎是脱口而出，面目狰狞，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早已忘记了恐惧，只剩下被彻底勾起的、扭曲的渴望，“告诉我！怎么做？！谁能帮我？！”

【拥抱‘虚无’吧……】

那声音仿佛带着一丝满意的、冰冷的笑意。

【忘掉你无力的过去……忘掉那些束缚你的道德与规则……忘掉你作为‘陈鸿渐’这个失败者的一切……】

【将你的怨恨……你的不甘……你对‘失去’的恐惧……你对‘复仇’的渴望……全部奉献出来……】

【‘虚无’……将给予你全新的存在……给予你……超越凡俗的……复仇的力量……】

“虚无？什么虚无？力量？什么样的力量？！” 陈鸿渐急切地追问，心脏狂跳，血液奔涌，仿佛看到了黑暗尽头唯一的光亮，哪怕那光亮可能来自地狱之火。

【那是否定一切‘存在’的力量……是让‘记忆’消散……让‘历史’湮灭……让‘意义’归零的力量……】

【你将不再是渺小的凡人……你将化身‘遗忘’的使徒……你所憎恶的一切……都将在你面前……化为永恒的寂静……】

【沈清言所珍视的‘文明’……他所守护的‘记忆’……都将成为你力量的源泉……被他摧毁的一切……你将百倍奉还……】

声音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具有压迫感。陈鸿渐仿佛看到，自己周身开始弥漫起淡淡的、灰色的雾气，那雾气冰冷，却让他感到一种扭曲的“力量感”。他仿佛看到自己挥手间，沈清言的身影变得模糊，那些辉煌的遗迹化为尘埃，那些拥护他的人眼神空洞、遗忘一切……

这画面，太美了！美得让他战栗，美得让他疯狂！

“给我！把力量给我！我愿意奉献一切！只要能让沈清言付出代价！！” 陈鸿渐嘶吼着，朝着空无一物的空气伸出手，仿佛要抓住那虚无缥缈的承诺。

【如你所愿……】

【放开你的心神……接纳‘虚无’的印记……】

【从今夜起……陈鸿渐已死……】

【你是……‘归零者’……】

随着这最后一声仿佛宣告般的话语，陈鸿渐感到一股冰冷刺骨、却又带着奇异吸引力的洪流，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轰然涌入他的脑海，冲刷着他所有的意识、记忆、情感……

他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了极致痛苦与扭曲快意的惨嚎，身体剧烈抽搐，眼白上翻，瞳孔深处，一点冰冷的灰白色光芒，如同被引燃的鬼火，悄然亮起，并迅速扩散。

病房外，走廊尽头，一名伪装成护工的nsid特勤人员似乎听到了隐约的异响，警惕地看向病房门。但门内很快又恢复了寂静，只有医疗设备规律的嗡鸣。

他犹豫了一下，出于谨慎，还是通过隐秘通讯器低声汇报：“目标病房有异常声响，已平息。申请是否入内查看？”

耳麦中传来冷静的指令：“保持观察，非紧急情况勿入。提高监控等级。”

特勤人员应了一声，目光重新锁定那扇紧闭的病房门。门内，一场无声的蜕变与堕落，正在冰冷的灰雾与极致的怨恨中，悄然完成。

曾经的商业巨鳄陈鸿渐，于此夜沉沦。而一个怀着对沈清言及整个文明世界刻骨仇恨的“归零者”，正从绝望的深渊中，缓缓睁开那双被“虚无”浸染的眼睛。

窗外，京华的夜色依旧璀璨，却无人知晓，又一道连接着“历史吞噬者”的裂隙，已在人心的最暗处，悄然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