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寻真派的初次接触（1/2）

“听雨轩”茶馆，在沈清言离开后，经历了一段短暂的门庭冷落。但随着“五绝遗迹”的震动天下，以及沈清言这个“预言者”身份的曝光，这个他曾长期驻留说书的小茶馆，竟也奇异地重新焕发了生机，甚至比以往更加热闹。

许多闻讯而来、却无法进入老文化礼堂现场听书的人，以及各路怀着不同目的的探访者，都将这里当成了一个“朝圣”之地和信息集散中心。胖老板乐得合不拢嘴，甚至特意将沈清言曾经站过的那方小舞台保留原样，周围还挂上了一些沈清言用过的道具（仿制品）和说书内容的简介，俨然打造成了一个小小的“景点”。

在这熙熙攘攘、多为猎奇与议论的人流中，一位气质独特的客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又似乎与周遭环境奇异地融为一体。

他便是那位自称“琴剑先生”的中年男子。他依旧穿着素净的棉麻衣衫，身形颀长，面容儒雅，三缕长须打理得一丝不苟，眼神温润而深邃，仿佛蕴藏着岁月的沉淀与智慧。他身边，总是靠放着那个用灰色细布仔细包裹的长条状物件。

与其他行色匆匆或高谈阔论的客人不同，琴剑先生每日午后，总会准时出现在“听雨轩”一个靠窗的僻静角落，点上一壶最普通的清茶，然后便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他并非来去匆匆，而是连续数日，只要沈清言在老文化礼堂说书的录播音频（经过授权，由侯小天简单剪辑后发布）在茶馆内播放，他便会凝神静听，风雨无阻。

他的听书，也与其他听众截然不同。当其他人听到精彩打斗处会激动叫好，听到恩怨情仇时会扼腕叹息时，他始终保持着一种超然的平静。唯有当沈清言的讲述中，涉及到与音乐、音律、剑法、乃至某些蕴含哲理的自然之道时，他那平静如古井的眼眸中，才会骤然亮起一丝锐利而专注的光芒，手指甚至会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叩击，仿佛在模拟着某种节奏，或推演着某种剑招。

这一日，茶馆内置的音响中，正播放到沈清言前几日讲述的一段关于魏晋风骨的内容，其中提到了“竹林七贤”之一的嵇康，以及他那曲失传已久的《广陵散》。

“……嵇叔夜临刑东市，神气不变。索琴弹之，奏《广陵散》。曲终曰：‘袁孝尼尝请学此散，吾靳固不与，《广陵散》于今绝矣！’……”

沈清言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带着一种深沉的惋惜与对那份傲然风骨的追慕。

当听到“《广陵散》于今绝矣”之时，琴剑先生叩击膝盖的手指骤然停下，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痛惜与共鸣，仿佛那失传的不是一曲琴谱，而是某个时代的精神脊梁。他身旁那布包中的长条物件，似乎也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低沉嗡鸣，如同良驹遇伯乐，宝剑感英主。

也正是在这日，侯小天奉沈清言之命，来“听雨轩”与胖老板结算近期的录音版权费用，并了解一下这边的客流情况。

侯小天如今也算是“名人了”，一进茶馆就引起了些许骚动。他学着沈清言的样子，努力摆出沉稳的姿态，与胖老板交涉。或许是连日来处理各种事务，身心都沉浸在沈清言周围那股日益浓厚的“信力”场域中，加上他自身对沈清言日益坚定的崇拜，侯小天的气质确实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原本那种市井混混的油滑与浮躁褪去了不少，眼神变得清亮了些，行动间也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弱的灵动机敏之感。

这种变化极其细微，普通人或许只会觉得这“小猴子”精神头足了，办事利落了。但落在一直静静观察、感知敏锐异常的琴剑先生眼中，却如同黑夜中的萤火，清晰可辨！

琴剑先生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正在与胖老板说话的侯小天，眸底深处却掠过一丝精光。他感受到侯小天身上，萦绕着一股极其淡薄、却异常纯净的“灵动气息”。这气息并非修炼内功所得，更像是一种精神层面被某种更高层次力量长期浸润、滋养后，自然散发出的辉光。

“灵韵自生……虽微不可查，却根基纯正……”琴剑先生心中默念，古井无波的心境泛起涟漪，“一个普通的市井少年，跟随那位沈先生不过月余，竟有如此潜移默化之变……看来，这位沈先生，绝非仅仅是‘知晓秘闻’那般简单。”

他之前通过沈清言的讲述，已基本确定此人与那突然现世的“五绝遗迹”有着极深的渊源，甚至可能掌握了某种沟通、乃至引动那失落文明的钥匙。此刻，再亲眼见到侯小天身上的变化，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这位沈先生，本身或许就是一种“奇迹”的载体。

待到今日的录音播放完毕，茶馆内的听众们或回味，或议论着渐渐散去。胖老板也拿着结算好的信用点，心满意足地回到了柜台后。

侯小天完成了任务，正准备离开，却见那位连续几天都坐在角落、气质不凡的先生，缓缓站起身，向他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