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隔空的对视（1/2）

“葵花宝典”地宫事件的风暴，在舆论场上依旧余波未平，但在现实的权力层面与超凡领域，却似乎迅速沉淀下来，形成了一个新的、微妙的平衡点。寰宇集团的惨败如同一块被投入水中的试金石，清晰地测量出了各方势力的底线与水域的深度，也让某些潜在的规则，变得不言而喻。

风暴过后，往往伴随着异样的平静。

几日后的一个午后，秋阳和煦，天高云淡。“清言书院”不对外开放的说书日，显得格外宁静。庭院内，几株老树的叶子已染上些许金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斑。侯小天在前院打理着卫生，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元宝那只肥硕的橘猫慵懒地蜷缩在窗台上，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摆。

后院，一方小小的石桌旁，沈清言正独自一人，进行着一套繁复而专注的茶道仪式。红泥小炉上的山泉水咕嘟咕嘟地冒着细密的白气，古朴的茶具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流转，温杯、置茶、冲泡、刮沫、封壶、分杯……每一个动作都从容不迫，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仿佛与这院中的光影、风声融为一体，自成一方小天地。

他并非在等待谁，这只是他日常修心养性的一部分。然而，当院门外传来轻盈而稳定的脚步声，以及侯小天略带紧张的通传声“老大，有位苏晚小姐来访，说是……文化部门的顾问”时，他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仿佛早已预料。

“请苏顾问到后院一叙。”沈清言的声音平和，听不出喜怒。

片刻后，苏晚的身影出现在后院的月洞门下。她今天没有穿那身干练的特工作战服，而是换上了一身得体的浅灰色职业套装，妆容淡雅，气质知性，手中拿着一个轻薄的公文袋，看起来完全像是一位来自文化机构或高等学府的年轻学者或官员。

这是她第一次，以公开的、正式的身份，踏入这座已然蒙上无数神秘色彩的“清言书院”。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石桌旁那个正在分茶的青衫青年身上。阳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神情专注而平静，与她在监控画面中看到的那个谈笑间引动风云、布下惊天棋局的说书人，似乎判若两人，却又奇异地重合在一起。

沈清言恰好将两杯澄澈透亮、香气清幽的茶汤分入品茗杯中，他抬起头，目光迎向苏晚。

没有审视，没有戒备，也没有故作的热情。那目光清澈而深邃，如同两潭幽深的古井，仿佛能倒映出人心底最细微的情绪，却又不起丝毫波澜。

苏晚心中微微一凛。她经历过无数大场面，与形形色色的人物打过交道，但从没有一个人，能像眼前的沈清言这样，给她一种完全“看不透”的感觉。他就像他正在冲泡的这壶茶，看似简单明了，内里却蕴含着无数层次与变化。

她收敛心神，脸上露出一个符合她此刻“文化顾问”身份的、得体而略显疏离的微笑，缓步走上前。

沈清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向对面的石凳。

苏晚落座，目光扫过石桌上那套显然价值不菲、古意盎然的茶具，以及那两杯散发着沁人心脾香气的茶汤，心中对沈清言的评估又悄然调高了一分。这份气度，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从容，绝非寻常人所能拥有。

“苏小姐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沈清言率先开口，语气温和，如同招待一位寻常的访客，“是为日前那场闹得沸沸扬扬的‘地宫’一事而来？”

他问得直接，目光平静地看着苏晚，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苏晚没有立刻去碰那杯茶，她端正了坐姿，迎着沈清言的目光，摇了摇头。她的表情变得郑重起来，声音清晰而沉稳，不再带有之前伪装出的客套：

“沈先生，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此次前来，并非代表地方文化部门，而是代表国家特殊现象管理与战略发展研究所，nsid。”

她直接亮明了身份，这是周明远所长授意的策略——在面对沈清言这样的存在时，坦诚远比试探更有价值。

“哦？”沈清言眉梢微挑，似乎并无意外，只是做了一个愿闻其详的手势。

苏晚继续道，语气更加凝重：“我们注意到，沈先生您，似乎一直在用一种……非常独特的方式，为我们这个世界，‘修复’或者说，‘唤醒’某些早已丢失、被遗忘的东西。”

她斟酌着用词，目光紧紧锁定沈清言：“从最初的‘五绝传说’与遗迹现世，到北丐传承者的出现，再到近日……那充满警示意味的《葵花宝典》事件。您的行为，看似在说书讲古，实则每一步，都像是在为这个精神匮乏、遗忘根系的时代，重新接续某种文明的脉络。”

这番话说得极具水平，既点明了nsid对沈清言长期且深入的关注，又巧妙地将他的行为拔高到了“文明修复”的层面，避开了直接的质疑与对立。

沈清言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带着那抹淡淡的微笑，不置可否。

苏晚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此行最关键的话，这也是周明远所长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重大决策传达：

“周明远所长托我问您一句：在您进行这项伟大的、或许也是孤独的‘修复’工作时，是否需要一些……‘无害的旁观者’，以及，在必要时，可以提供‘偶尔的清洁服务’的合作伙伴？”

“无害的旁观者”，意味着nsid承诺，在沈清言不触及红线、不危害社会整体稳定和安全的前提下，将保持观察者的姿态，不会进行粗暴的干预或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