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匣中余韵引旧踪(1/2)

总闸室的晨光斜斜切过木匣,铜锁的锈迹在光里泛出暗红,像极了“七村渠志”里那枚海棠花瓣的枯色。影指尖抚过匣盖边缘的磨损处,那里的木纹里嵌着点细沙——是总闸室后墙根的河沙,当年李守渠把匣子藏进角落时,沙粒跟着风钻进去的,与赵山今早从归心石下挖出的泥土里混着的沙粒,在阳光下折射出同样的光泽。

赵山正用布擦拭那把莲花铜钥匙,钥匙柄的凹槽里卡着点墨渣,是昨夜开锁时从锁芯带出来的。他往墨渣上呵了口气,用指甲轻轻刮,墨渣落在桌上的宣纸上,晕出个小小的圆点,竟与“七村渠志”里李守渠批注的墨点大小分毫不差。“这墨是陈村老窑的松烟墨,”赵山凑近闻了闻,“我爹说过,李爷爷写渠志只用这种墨,说‘松烟凝渠魂,下笔方有神’。”

匣子里的绒布被晨露浸得微潮,影小心翼翼地把“七村渠志”取出来,书页间的海棠花瓣突然簌簌抖落些碎末,落在罗盘的铜面上,拼出个极小的“吴”字——是吴村的“吴”,笔画里还缠着根细丝线,颜色与吴村织娘儿子那件衣裳上的蓝绒同源,只是更陈旧些,像多年前从织机房飘来的。

“你看罗盘指针。”影突然轻呼,那枚原本指向七村的指针,此刻正微微颤动,针尖悬在“吴”字碎末上方,铜面的反光里,能看见吴村织机房的屋檐,檐下挂着的“渠纹布”被风掀起角,露出里面绣着的半朵海棠,与花瓣碎末的形状完全重合。赵山凑过去时,指针突然往陈村方向偏了半分,针尖的影子在绒布上拖出条细痕,痕尾沾着点陶土,与陈村老窑工徒弟鞋上的窑土成分一致,只是陶土里混着的草木灰,比新窑的灰多了层岁月的沉色。

那张七村地形图摊在桌上,红笔标的水源分布旁,“同治八年”的小字边缘泛着淡淡的水渍,影用指尖蘸了点灵泉水抹上去,水渍晕开的地方,浮出行更细的字:“吴村织锦记渠路,丝线随水走七村”。字迹比李守渠的笔迹娟秀些,像女子所书——与吴织娘年轻时给李守渠绣香囊的针脚笔迹对照,竟有七分相似。

“这是吴织娘姐姐的字?”赵山想起影说的往事,指着地形图上吴村的位置,那里用红笔圈了个小圈,圈里绣着半朵未完成的莲花,针脚与香囊上的七连莲如出一辙,只是线色更浅,像绣到一半突然停了的。影翻开“七村渠志”中夹着的契约,发现第七个鲜红手印的边缘,沾着根同样的浅丝线,线的末端缠着点松烟墨渣,与钥匙凹槽里的墨渣完全同源。

罗盘的铜盒底,刻着圈极小的花纹,影用放大镜照了照,发现是七村的渠道路线图,比地形图上的更细致,连赵村老槐树下那条引水的小支渠都画了进去。支渠的尽头刻着个“守”字,笔画与归心石上的刻字分毫不差,只是“守”字的宝盖头里,藏着个极小的“李”字——是李守渠的私章刻法,他在渠志的每一页落款处都用这种刻法,只是这个更小,像藏着什么心事。

赵山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用红绳系着的小铜鱼,鱼嘴处有个细孔,是他小时候在总闸室的砖缝里捡到的,一直挂在身上。“你看这个。”他把铜鱼放在罗盘的“李”字上,鱼腹的纹路竟与铜盒底的支渠图严丝合缝,鱼眼的位置正好对着老槐树的标记,“当时觉得这鱼眼特别亮,原来是嵌了点碎玉。”碎玉的光泽在阳光下流转,与“七村渠志”里李守渠画像的眼珠颜色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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