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芽苞凝露映七村(2/2)

孙村的孙伯提着个竹篮,篮里装着些晒干的麦秸,每根麦秸上都留着整齐的齿痕。“这是按银须的节疤间距咬的,”孙伯拿起根麦秸,往孙村银须旁一放,须上的白绒立刻缠了上去,“银须夜里托梦给我,说要这些麦秸当‘梯子’,顺着它们往麦囤底下长。你猜怎么着?我今早去看麦囤,囤底果然冒出些银线,把去年的陈麦和今年的新麦缠在了一起,陈麦的霉味都被新麦的香盖下去了。”

他从篮底拿出个布包,里面是些麦糠,糠里混着几颗麦粒——正是银须从麦囤里带出来的。“把这些种到藤芽周围,长出的麦苗能给银须当‘保镖’,挡住土里的虫蚁。”孙伯边说边往土里撒麦糠,麦粒落地的瞬间,孙村银须突然往土里钻了半寸,须尖顶着颗麦粒,像在给自己“加餐”。

刘村的铜匠来得最晚,手里托着个铜制的小铃铛,铃铛上刻着七根银须的图案,铃舌是用旧铜锁的锁芯做的。“银须夜里绕着我的铜炉转了三圈,把锁芯的纹路拓下来了,”铜匠举起铃铛晃了晃,铃声清越,藤芽的七根银须突然同时颤动起来,每根须的节疤都跟着铃声的节奏发光,“这叫‘响铃应须’,以后只要铃铛一响,不管银须长到哪,都能感应到总闸室的动静。”

他把铃铛挂在槐木桩上,铃铛的影子落在藤芽上,正好罩住七根银须。“你看这影子的形状,像不像七村的渠图?”铜匠指着地上的影纹,“银须就是要顺着这影纹往各村长,把铃铛的声传过去,以后不管哪个村的渠出了岔子,总闸室这边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日头爬到正空时,藤芽的七根银须已各长出半尺,芽苞也鼓胀了不少,每个苞里的虚影都添了新景:赵村的槐树苗浇了新水,王村的新米装了囤,李村的新旧兰露合了罐,吴村的渠水纹织完了布,陈村的陶盆生了根,孙村的麦粒发了芽,刘村的铃铛响了声。

影坐在石桌旁,翻着新账册,每一页都记满了银须的新变化,字里行间仿佛能闻到槐木的香、兰露的清、麦秸的甜。他忽然发现,账册的纸页边缘,不知何时缠上了根细银线,线的另一头,正连着藤芽最粗的那根主茎——原来银须早就把新账册也纳为“信物”,要让这文字与根须一起,在时光里慢慢生长。

“该给藤芽起个名字了。”赵山看着七根银须在阳光下泛光,突然开口道。影握着笔,笔尖悬在账册的空白页上,目光扫过七村的信物,扫过芽苞里的新景,最终落在腕上的槐叶印记上。

“叫‘七绪’吧,”影轻声说,“七村的思绪,都系在它身上了。”

账册上落下这两个字的瞬间,七根银须突然同时往中间靠拢,在藤芽顶端织出个小小的“绪”字,阳光透过字缝,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铃铛又响了一声,这一次,影仿佛听见七村的方向,都传来了回应的声响——那是渠水流淌的声音,是稻仓开合的声音,是兰圃风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顺着银须的脉络,往总闸室的深处钻去。

生长,才刚刚开始呢。影在心里默念着,往账册上又添了一行:“七绪生,七村应,露凝芽苞待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