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墨痕浸纸续旧章(2/2)

李清禾突然指着旧账册的夹层,那里露出半张残页,上面画着个小小的银线藤,藤上结着七颗银果,果面模糊不清。“这画没完成,”她轻声说,“像是老辈人没来得及画完就停笔了。”影立刻拿起笔,蘸了点灵泉水和桐油的混液,往银果上添了几笔——添完的瞬间,新账册上的七村记录旁,都长出了颗带着村名的银果,与残页上的藤正好接上。

刘石用卡尺量了量新长的银果,尺寸分毫不差。“差的那四厘桑皮,补在银果上了。”他笑着说,“老辈人没画完的,咱们接上,这才叫‘续’。”

孙伯把最后一块麦饼掰成七瓣,每个瓣上都印着个村名,往银果旁一放,麦饼瓣立刻粘在了账册上,变成了银果的果蒂。“饿不着记账的人,”他摸了摸胡子,“这是老规矩。”

织娘把新织的蓝布往账册上一盖,布上的银线突然散开,钻进每页纸里,再掀开时,所有账页边缘都多了圈水波纹,像渠水在守护着这些字。“这样就不怕虫蛀了,”她说,“银线是渠水的魂,能护着账册跟渠一样长。”

老窑工把陶瓮往账册旁推了推,瓮口对着账册,瓮里的陶香慢慢渗进纸里,新账册的纸页竟泛起了陶釉的光泽。“陶能存千年,”他说,“让账册跟着陶瓮长,比石头还结实。”

日头偏西时,众人把合好的账册放进陶瓮,再用铜锁锁好,埋在了总闸室的石桌下——那里正是旧账册最初被发现的地方。埋土时,赵山特意往土里掺了把渠底的血契碎屑,王禾浇了勺灵泉水,李清禾插了株紫兰,刘石撒了把桑皮灰,孙伯埋了块麦饼渣,织娘铺了片银线布,老窑工盖了层窑土,影则按了个带月牙痕的手印。

埋好的地方,很快冒出株小小的银线藤芽,芽尖顶着颗银果,果面映着七个村名,像块刚刻好的碑。渠水在藤芽旁绕了三圈,打了个结,缓缓流走了。

影摸着手上的月牙痕,突然笑了:“以后添新账,是不是得先给这藤芽浇点灵泉水?”

赵山用凿尖往藤芽旁画了个小渠:“不用,渠水会记着带过来的。”

石桌上的陶锅还温着,稻香混着墨香漫出总闸室,飘向七村的方向。远处的渠水潺潺响,像是在数着账册上的字,一个,两个,慢慢数下去,数到第六百章,数到很久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