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齿轮上的春天(1/2)

二十三日的朝霞刚漫过新车间的屋顶,客户的加急订单就到了。耿经理拿着传真跑进车间,纸页在手里哗哗响:“春交会提前开幕,这批齿轮得再加两百件,三天内交货!”

张师傅把图纸往桌上一拍:“没问题!老规矩,两班倒,人歇机器不歇。”说着往二柱手里塞了把钥匙,“夜班归你带,记着每两小时查一次油温,新机床怕热。”又转头给小王派活,“你带白班,把砂轮机的防护罩再加固下,安全第一。”

楚娅凤和乔惠立刻调整排班表,红笔圈出夜班人员的名字,旁边备注着“刘师傅备夜宵”。“新徒弟别安排连轴转,”楚娅凤叮嘱,“让老带新搭班,既保进度也保质量。”小海在旁边帮着跑腿,把写着“加油”的小纸条塞进每个工具箱。

中午的食堂比往常热闹。刘师傅蒸了两笼肉包,热气腾腾的包子刚出锅,就被夜班师傅抢着往兜里塞。“夜里干活容易饿,揣两个垫垫,”他给陈兰递了双新筷子,“你盯技术组,脑子费得多,得多吃点。”陈兰咬着包子笑:“您这手艺,比加班费还管劲儿。”

午后,楚爷爷带着几个老伙计给新车间的电路做检查。老人眯着眼看配电箱,手指点着线路:“这路得加粗,夏天用电高峰怕跳闸。”说着从工具箱里翻出捆旧电线,“这是当年老车间换下来的,铜芯实诚,剪两段当备用线。”年轻人看着那包浆厚重的电线,忽然懂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意思。

二柱的夜班出了点小插曲——磨床的砂轮突然有点晃。他没慌,照着张师傅教的“停机三查”:查固定螺丝、查平衡块、查轴承间隙,果然发现是平衡块松了。等调好机器,天边已经泛白,他抹了把脸上的油汗,见小王带着白班的人来了,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

傍晚交班前,两班的成品摆在一起比精度。楚爷爷拿着卡尺量了又量,最后宣布:“夜班多0.001毫米的优势,但白班的光洁度更匀,算平局!”二柱和小王互相捶了下肩膀,眼里的红血丝里都透着笑。

收工时,物流车的车灯已经亮了。李骁龙帮着搬最后一箱齿轮,见箱子上贴着张纸条,是小海写的:“祝齿轮在春交会上当明星!”楚爷爷拄着拐杖站在车旁,看着箱子被稳稳固定好,忽然说:“当年第一台老镗床运来时,我也是这么看着的。”

夜风里,新车间的灯逐盏熄灭,只剩老镗床旁那盏还亮着。李骁龙走过去关灯,见楚爷爷的老花镜落在机床台上,镜片反射着月光,像落了两颗星星。他想起白天陈兰说的:“齿轮转起来不孤单,因为总有别的齿轮陪着它。”

明天,两班倒还要继续。但他知道,只要这车间里的齿轮还在转,只要这群人还攥着劲往前奔,就没有交不了的货,没有过不了的坎。那些转动的齿轮里,藏着的何止是订单,更是一整个厂子的精气神,是日子越过越红火的底气。

二十四日凌晨,夜班的最后一批齿轮刚下线,天边就裂开道金光。二柱趴在检测台上打盹,被小王拍醒时,手里还攥着张满分的质检单。“看你这黑眼圈,”小王递过瓶热豆浆,“刘师傅特意给夜班留的,甜的。”二柱猛灌两口,豆浆的热气熏得眼睛发酸,却笑出了声。

车间里,楚爷爷正给老镗床换润滑油。老人动作慢却稳,油壶嘴对着注油孔,一滴都没洒。“这机器跟人一样,不能渴着,”他对围过来的新徒弟说,“当年赶工,我守着它三天三夜,每小时喂一次油,它就给我出了三天三夜的精品。”

楚娅凤带着摄影师来拍纪录片,镜头对准二柱布满茧子的手。小伙子有点不好意思,搓着手说:“这不算啥,张师傅的手上还有个疤,是当年救急活时被铁屑烫的。”张师傅在旁边笑骂:“就你嘴快!”脸上的褶子里却全是得意。

中午的饭桌上,刘师傅端出个惊喜——刚卤好的猪耳朵,切得薄如纸片。“给大伙补补精气神,”他举着筷子示范,“这玩意儿得配蒜,就像干活得配耐心,少一样都不香。”陈兰学着他的样子夹了一筷子,辣得直吸气,眼里却亮闪闪的。

午后,春交会传来好消息:厂里的齿轮样品被外商看中,当场签了笔大订单。耿经理举着合同冲进车间,声音抖得像被风吹的:“对方说要参观咱厂,下周就来!”张师傅一把抢过合同,戴起老花镜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念到“长期合作”时,突然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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