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 3章 南北甜事——苏州(1/2)
奶奶的杨梅酱熬得稠稠的,盛在青花罐里,红得像浸了蜜的玛瑙。李骁龙趁苏晚不注意,用小勺偷偷挖了一口,酸得直咧嘴,却又忍不住咂摸那股子清甜味。“咱村的蜜薯泥要是拌上这个,”他抹了把嘴角,“肯定比单纯的红薯味有层次。”
苏晚正把蒸软的红薯捣成泥,闻言往里头舀了两大勺杨梅酱:“试试不就知道了?我家冰箱有冰格,现成的模具。”两人趴在厨房台面上搅拌,红薯泥的绵甜混着杨梅的酸香,把檐下的燕子都引来了,在窗台上歪头瞅着。
等冻好的“红珠落雪”脱模时,李骁龙惊得“哇”了一声。紫黄相间的雪糕上,还嵌着几粒没化的杨梅果肉,像撒了把红宝石。苏晚举着相机连拍了几十张,最后选了张逆光的,雪糕边缘泛着金边,倒像块会发光的琥珀。
“得让社里的人也尝尝这味儿。”李骁龙突然起身,翻出行李箱里的保温袋,往里头塞了七八块,“明天寄回去,赵磊他们准得惊掉下巴。”苏晚笑着往袋里塞冰袋:“何止啊,我猜林墨会连夜算杨梅和红薯的最佳配比,乔惠已经在想新包装了——说不定会画个撑船的齿轮小人。”
第二天去平江路,李骁龙背着半袋红薯雪糕,见着铺子就想递过去尝尝。在一家卖苏式糕点的老店,掌柜的咬了口“红珠落雪”,捻着胡须点头:“这红薯的憨甜,配着杨梅的俏酸,倒像拙政园里的山和水,搭得妙。”他指了指柜台上的松子糖,“要是加把松子碎,会不会更有嚼头?”
李骁龙眼睛一亮,拉着苏晚就往干果铺跑。买松子时,老板娘听说他们是来做“南北结合”的雪糕,非要塞把新炒的碧根果:“加这个!香!我女儿在上海做甜品,就爱用这个。”
黄昏,两人坐在河边的石阶上,脚边放着个保温箱,里面是攒了一路的“灵感”:东山杨梅酱、西山桂花蜜、刚买的松子碎,还有苏晚奶奶教的“慢火熬糖不焦”的诀窍。
“你说,”李骁龙望着水里的月影,“要是把苏州的糯米做成糍,裹在红薯雪糕外面,会不会像带了件白纱衣?”苏晚踢了踢水面,涟漪把月影晃成碎银:“那得叫‘薯泥糍雪’,听着就软乎乎的。”
船娘摇着橹从远处过,咿呀的橹声里,好像混着山坳村的虫鸣。李骁龙摸了摸保温箱,觉得这趟苏州行,不止带回了甜,还带回了水的软、树的香,和一种让红薯雪糕长出新模样的魔法——就像把北方的土,和南方的水,在糖罐里慢慢熬,熬出了更绵长的甜。
拙政园的月洞门像个画框,框着一汪碧池和对岸的香洲。苏晚指着水边的垂柳:“你看那枝条垂在水里的样子,是不是跟咱实验室里搅拌红薯泥的桨叶有点像?”
李骁龙盯着水面晃悠的倒影,突然蹲下身摸了摸青石板:“这石头缝里的土好松,要是种蜜薯,根肯定能扎得深。”话没说完就被苏晚拽起来:“别总想着你的红薯,看那座桥!叫‘小飞虹’,是座廊桥,下雨时走在里面,能看见雨丝斜斜落在水里,像撒了把银线。”
两人沿着曲廊往前走,头顶的瓦当刻着缠枝莲纹。苏晚仰着头拍照:“这些花纹要是印在雪糕包装上,比单纯的齿轮好看吧?”李骁龙却盯着廊柱的底座:“这石雕的弧度挺讲究,咱播种机的弹性底座是不是能参考这个?省得在山路上颠簸。”
转到卅六鸳鸯馆,正好撞见有人在弹琵琶。弦音叮叮咚咚的,李骁龙听得入了神,等一曲终了才喃喃道:“这调子甜丝丝的,像加了桂花蜜的红薯粥。”苏晚笑着递给他半块刚买的定胜糕:“那是《茉莉花》,苏州的甜,连曲子里都带着呢。”
走到嘉实亭时,李骁龙被亭边的石榴树绊住了脚。满树红灯笼似的果子坠着,他伸手碰了碰:“这石榴够甜不?要是做成酱,混进紫薯雪糕里,红紫相间肯定好看。”苏晚举着相机对准他和石榴的影子:“刚还说不惦记吃的,这就盯上石榴了?不过……你别说,还真有点道理。”
出园时路过卖苏绣的摊子,李骁龙盯着块绣着荷塘的手帕发呆。摊主笑着问:“小伙子喜欢这个?这针脚密得很,跟你们搞机器的精密活儿差不多。”他突然一拍大腿:“对啊!咱雪糕的包装纸要是用这种布纹纸,摸着手感肯定好,还环保。”
苏晚付了钱,把刚买的刺绣书签塞进他手里:“喏,给你当灵感。”书签上绣着片荷叶,露珠滚在叶尖,像极了他们昨晚做的“红珠落雪”。李骁龙捏着书签,突然觉得这园林里的一草一木、一桥一瓦,都藏着让红薯雪糕变美的法子——就像把山坳村的实在,和苏州的精巧,在心里慢慢酿,酿出了更耐品的甜。
网师园里,蝉鸣渐渐歇了。苏晚坐在彩霞池边的石凳上,手里捏着片刚捡的枫叶,突然轻轻哼起了《声声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