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2/2）

女人缓缓抬起手，露出一只苍白的手。她的手指纤细，指甲涂着鲜红的蔻丹，却在指尖处泛着青灰，像是死去多日的尸体。她手中拿着一把玉梳，梳背上刻着曼珠沙华的花纹 —— 这是太后母族的标志性图案，去年太后赏给苏怜儿的那对玉簪上，也有相同的花纹。女人开始低头梳理头发，梳齿划过发丝，发出 “沙沙” 的轻响，几根黑色的头发从梳齿间掉落，飘落在青砖上，与胭脂盒里取出的头发一样，乌黑发亮，没有一丝分叉。

沈清辞的心跳骤然加快，掌心渗出冷汗。他死死盯着女人的动作，大脑飞速运转：怨灵不会有实体，更不会留下黏液和头发；活人也不可能穿着与苏怜儿一模一样的红衣，在深夜的阁楼里梳头 —— 这只能是外戚党羽操控的 “怨煞”，而且是用特殊方法培育的、能留下实体痕迹的怨煞！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是想杀了他灭口，还是想通过怨煞传递更多信息？

女人似乎察觉到了门后的目光，她停止梳头，缓缓抬起头。长发依旧垂落，遮住了她的脸，却朝着房门的方向 “看” 了过来。虽然看不到她的眼睛，沈清辞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那视线带着怨毒和贪婪，像毒蛇吐信般，顺着门缝钻进来，让他浑身发冷。

“谁在外面？” 沈清辞故意提高声音，同时悄悄从袖中摸出一张雷火符。符纸是他用心头血绘制的，比普通符纸更具威力，足以对付一般的怨煞。“深夜擅闯御史台查封的房间，还穿着与死者相同的衣物，你可知这是死罪？”

女人没有回答。她再次举起玉梳，开始缓缓梳头。这一次，梳齿上缠绕的头发越来越多，甚至开始往下滴落暗红色的液体。液体落在青砖上，发出 “滴答” 的声响，与床底渗出的液体气味完全相同，都是胭脂混着血腥味。她缓缓朝着房门走来，脚步声 “哒哒” 作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沈清辞的心跳上，让他的心脏跟着那节奏一起收缩、下沉。

沈清辞知道不能再等了。如果这真的是能留下实体痕迹的怨煞，拖延时间只会让对方积蓄更多怨气，到时候更难对付。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门，桃木剑朝着女人的胸口刺去。剑身上的金色符文在接触空气的瞬间亮起，照亮了女人的侧脸 —— 长发下，她的皮肤泛着死灰般的青白色，没有一丝血色，嘴角却咧开一个细微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