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2)

床底的暗红液体已经停止渗出,青砖上只留下几道蜿蜒的痕迹,像干涸的血。但空气中的胭脂混着血腥味却更浓了,黏在喉咙口,甜腻中裹着刺骨的冷,比三日前初入房间时更令人窒息。沈清辞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翻涌的情绪,却在吸气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异香 —— 这香气不是檀香,也不是胭脂,而是一种带着西域异域感的冷香,与宫变时从太后寝宫搜出的 “迷魂散” 气味同源,只是更淡,淡到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难道有人在房间里下了药?” 他心中泛起疑云,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桃木剑。剑身上刻着的二十八星宿图在微光下泛着浅淡的金光,这是遇邪祟或毒物时才有的反应,显然这异香不简单。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冷风裹着月光灌进来,带着巷尾槐树叶的萧瑟气息,却依旧冲不散房间里的异香。窗外的风声呜咽,像是女人的低泣,在空荡的阁楼里来回反弹,分不清是风声,还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暗处哭泣。

沈清辞低头看向手中的罗盘,盘面的裂痕中渗出的暗红微光比傍晚时更浓烈,指针在 “西郊破庙” 和 “梳妆台” 两个方向之间来回转动,像是被两股力量拉扯,又像是在 “犹豫” 着该指引哪个方向。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指尖残留着桃木剑的木屑 —— 这是他第三次仔细检查房间,从床底的砖缝到梳妆台的抽屉,再到房梁的角落,每一处都没放过,却依旧只找到头皮头发、暗红液体和那张写着 “西郊破庙” 的纸条。难道放这些线索的人,真的只是为了恐吓?还是说,他遗漏了某个藏在眼皮底下的关键信息?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梳妆台上的螺钿胭脂盒上。盒盖已经被他合上,却依旧能隐约闻到里面渗出的血腥味。他想起春桃说的 “苏怜儿的胭脂快用完了”,想起盒底陌生的指印和绿色黏液 —— 这些线索都指向 “太后的人曾来过”,可他们为什么要留下这些明显的痕迹?如果只是为了引他去西郊破庙,完全没必要做得这么复杂;如果是为了掩盖其他秘密,又为何要留下 “三月十五” 的纸条?

就在这时,阁楼外突然传来 “哒哒” 的脚步声。

声音很轻,轻得像羽毛落在地上,却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那是绣鞋踩在青砖上的声音,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砖缝之间,节奏均匀,带着一种刻意的 “规律感”,不像是慌乱中的走动,更像是在 “展示” 自己的存在。沈清辞的神经瞬间绷紧,他立刻熄灭烛火,握紧桃木剑,悄无声息地躲到门后 —— 这个时辰,烟雨阁的人要么睡在巷尾的杂院,要么像春桃一样去了御史台,绝不可能有人在阁楼里走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苏怜儿的房门前。

沈清辞屏住呼吸,透过门缝往外看。走廊里没有点灯,只有月光从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一个穿红衣的女人正站在走廊中央,背对着房门,长发如瀑布般垂落,遮住了她的脸和大半身体。她的红衣拖在地上,衣料是上好的云锦,在月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与苏怜儿死时穿的红衣样式、花纹完全相同,连衣摆处绣着的缠枝莲纹都分毫不差。更令人心悸的是,红衣的下摆沾着一点绿色的黏液,在月光下泛着幽光,与胭脂盒底、窗台上的控心蛊黏液,是同一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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