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就是第7章(2/2)
陈忠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谢景渊这是在变相警告太后,别太过分。他连忙点头:“属下这就去回话。对了,王仵作刚才在验尸棚里发现了新东西,说要您亲自过去看看,好像是关于那绿色脓水的。”
谢景渊的脚步顿了顿。绿色脓水 —— 从柳夫人的抓痕里,到护院的伤口中,再到茶肆死者的茶碗底,这东西像一条无形的线,串起了所有诡异的线索。他快步往后院走去,阳光透过槐树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却照不进他心里的阴霾。
验尸棚里弥漫着草药与血腥混合的气味,王仵作正蹲在一张木桌前,手里拿着一根玻璃管,管中装着半管绿色的液体 —— 正是从死者指甲缝里刮出的脓水。看到谢景渊进来,他连忙站起身,眼神里带着几分凝重:“大人,您可算来了。这脓水…… 有点不对劲。”
谢景渊疾步凑近八仙桌,粗粝的指节重重叩在斑驳的桌面,震得烛台上的火苗都跟着晃了晃。琉璃盏里的绿色脓水正诡异地起伏,像蛰伏在深海里的水母,每一次蠕动都在管壁留下半透明的黏液,泛着冷幽幽的磷光。他喉结滚动两下,声音压得极低:怎么回事? 目光死死钉在琉璃盏上,掌心不知何时沁出冷汗,恍惚间竟觉得那团绿影和记忆里某个场景重叠。
王仵作枯瘦的手指捏起琉璃盏,将它举到窗前。晨光穿透雕花窗棂,在脓水表面折射出细碎的银光,宛如撒了把碾碎的月光。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微微发颤,声音却沉稳得如同陈年檀木:大人可还记得三年前雁门关的
蛊祸
他突然掀开验尸袍的下摆,露出里面沾着暗红药渍的麻布内衬,当时卑职随您查验三十具尸体,那些兵卒的指甲缝里 —— 说到此处刻意停顿,浑浊的眼珠转了转,都藏着比这更浓稠的翡翠色液体,腥臭气能把人熏得站不稳。
话音未落,谢景渊猛然攥住对方手腕。王仵作痛得倒抽冷气,却见这位素来沉稳的大人额角青筋暴起,腰间玉佩随着剧烈动作撞在桌角,发出清脆的响声。你当真能确定? 谢景渊声音发紧,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当年钦天监明明说...... 尾音消散在喉咙里,他仿佛又看见漫天黄沙中燃烧的营帐,听见士兵们濒死时带着血沫的哀嚎,还有那些从溃烂伤口里钻出来的蛊虫,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
王仵作抽回被捏得青紫的手腕,从褪色的牛皮药箱里取出个包着油纸的木盒。盒盖掀开的瞬间,一股陈腐的草药味混着墨香扑面而来。泛黄的宣纸上,一只用朱砂勾勒的蛊虫张牙舞爪,旁边蝇头小楷密密麻麻:蚀骨蛊,西域鬼医门秘传...... 老人布满皱纹的手指点在虫眼位置,您看这三对钩状颚齿,还有环形毒腺,和这次从柳大人伤口提取的幼虫别无二致。只是当年...... 他突然压低声音,那些成虫尾部生着倒刺,能把活人啃得只剩一副穿肉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