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国运21(1/2)
第二十一章 补天壮举·薪火燎原
【归京十八年至二十年·万心归流,周山聚运】
自“祭天修地大典”的旨意昭告天下,整整两年光阴,鼎朝上下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而炽热的筹备之中。这并非寻常战争的动员,而是一场文明对自身存续根基的深切自省与集体祈愿。
朝廷的“大典司”在天工院、礼部、钦天监、太常寺的精英汇聚下飞速运转。周山“接天台”遗址的测绘与修复图纸堆满了三个房间,每一处台阶的倾斜角度,每一块祭坛石材的纹路走向,甚至每一处阵纹镶嵌的位置,都经过无数次推演计算,既要契合古礼,又要顺应现今地脉气机,更需承载那套复杂精妙的“万象归流大阵”。数以万计的工匠、阵法师、民夫,在龙鳞军的护卫下,如同蚁群般攀附在险峻的周山主峰,叮当的凿石声与号子声回荡在云雾之间,一条蜿蜒如龙的“朝圣天阶”从山脚向着云端延伸。
然而,比有形的工程更为浩大、也更为关键的,是那场无声无息蔓延至帝国每个角落的“心念汇聚”。
在江南水乡,细雨如酥。老农“赵老根”蹲在自家刚插完秧的田埂上,粗糙的手指抚过翠绿的禾苗,他不懂什么高深的道理,只是望着田边新建的、刻着简易“润土”纹路的小小水渠石闸,喃喃自语:“皇上要祭天修地……地要是好了,今年稻穗该更沉吧?柱子(其子)在讲武堂,信里说表现好,能评功勋……这世道,有盼头。”他闭上眼,心里默念着最朴实的愿望:风调雨顺,儿孙平安,脚下的田别再闹什么幺蛾子。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带着泥土芬芳与期盼的暖意,从他佝偻的身躯中逸出,融入田间地气,又循着某种无形的网络,飘向远方。
在京畿繁华的“百工坊”,年轻的天工院学徒“林墨”正对着一尊半人高的青铜鼎胚发呆。鼎身需要镌刻“江山永固”的鸟篆纹路,这是大典所用礼器之一,要求极高。他失败了好几次,不是线条滞涩,就是神韵不足。深夜,坊内只剩他一人,灯火昏黄。他想起师傅的教诲:“器物有灵,在于匠心所寄。你刻的不是纹路,是愿力。”林墨静下心来,不再想着完成任务,而是回忆自己为何痴迷铸造——是幼时看到父亲用简陋工具修复农具时的专注?是第一次触摸到讲武堂学员那柄带有温润“兵煞”的长剑时的悸动?还是听闻北境冰湖之战,那些新式装备力挽狂澜时的热血沸腾?他将这些情感,将对鼎朝未来美好的想象,缓缓注入手中的刻刀。刀尖划过青铜,这一次,纹路流畅如水,隐隐有微光在凹痕中一闪而逝。他额上渗出细汗,却露出了笑容。一缕凝聚着专注、热爱与期盼的“匠心”微光,从完成的纹路中升起,汇入那无形的洪流。
在西北边陲的“瀚海营”,校尉“石虎”带着一队新兵巡逻。远处是犬戎高原黝黑的轮廓,近处是刚刚树立起的、散发着稳定淡金色光晕的“烽燧节点”。一个年轻士兵有些紧张地问:“头儿,听说西边那些蛮子祭司又在搞鬼,咱们这节点不会出事吧?”石虎拍了拍冰冷的节点石柱,咧嘴一笑:“怕个鸟!这玩意儿连着咱鼎朝的国运呢!知道北境李王爷不?当年就是引动了这国运,把冰湖里藏着的老妖怪都给扬了!咱们守好这里,就是给那什么大典出力,让咱们的‘运’更旺!以后说不定,咱们这儿也能风调雨顺,长出好庄稼来!”他粗豪的话语驱散了新兵的恐惧,一种粗糙却坚实的“戍边之志”与对国运的信任,从这群边防将士心中升腾而起,与节点光芒交融,增强其稳固,也分出一缕信念之光,流向中原。
在东海之滨的渔村,出海归来的老渔夫“海爷”对着孙子讲述:“……那雾气啊,浓得化不开,歌听得人心里发慌……多亏了郑大人船上的鼓乐,还有咱们皇上推广的那个什么‘养元功’,才撑过来……听说皇上要在周山做大法事,保佑天地平安。海爷我别的没有,就盼着这海啊,别再出那些邪乎事,让咱平平安安打鱼,你们安安生生长大。”他带着孙子,面对大海,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一股混合着对海洋的敬畏、对安宁的渴望、以及对朝廷力量的信赖的意念,随着海风飘散,也有一部分被无形的网络捕捉。
两年来,这样微小的、发自亿万普通人心底的正面意念——农人的祈愿、工匠的专注、军人的忠诚、学子的向往、商贾的期盼、父母的牵挂……如同涓涓细流,日夜不息,通过他们所在的村庄、城镇、军营、工坊中那些或明或暗的节点,被“山河社稷图”那日益灵敏的网络感应、引导、汇聚。起初只是零星的光点,渐渐汇成溪流,最终在帝国上空的无形维度里,化作一条璀璨浩瀚的、乳白色中透着淡金暖意的信念长河,朝着中原腹地、朝着那座古老的圣山——周山,奔涌而去!
这种汇聚是自发而宁静的,大多数百姓甚至并不自知。但他们能感觉到一些变化:身体似乎更轻健了些,心情更容易平静,邻里纠纷少了,做事情仿佛更顺了……一种“世道在变好”的朦胧幸福感,在社会基层弥漫。这反过来又催生出更多平和、积极的念头,形成良性循环。
至归京二十年秋,周山主峰“接天台”,已然气象全新。九层白玉祭坛高耸入云,坛身镌刻日月星辰、山河社稷、农桑工巧、文武华章之象,每一幅图景都隐隐与远方汇聚而来的某种信念共鸣。坛周八十一根盘龙金柱按照星宿方位矗立,柱身流动着复杂的阵纹光泽。更外围,是依山势布设的、覆盖了整个主峰区域的“万象归流大阵”无数节点,它们如同星辰般明灭,准备承接和转化那即将到来的浩瀚愿力。
十万龙鳞军精锐驻扎在山道险隘与周山脚下,军容鼎盛,肃杀之气与圣山的庄严融为一体。四道宗师、文武重臣、各州德高望重的耆老、有功将士代表、百工巧匠代表……皆已提前斋戒沐浴,按序立于祭坛周围指定区域。
山麓之下,乃至通过架设在各地主要城镇的“共鸣镜”(天工院利用光影与简易共振原理制造的远程观测法器),亿万百姓屏息以待。鼎都朱雀大街广场上,人山人海,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仰头望着巨大的镜面。
吉时将至,天地肃穆。
【归京二十年·秋分·补天序幕】
秋分日,阴阳平,天地气交。
晨曦未露,周山之上已是瑞气千条,霞光隐现。并非自然天象,而是那汇聚了两年的磅礴信念长河,已然抵达周山上空,与山川地气、大阵灵光交感,产生的瑰丽异象。
赵胤于寅时三刻,自临时行宫启驾。未着繁复衮冕,仅一身玄端缁衣,腰系素带,头戴简易玉冠,足踏云履。他面容清癯,目光却澄澈如九天寒潭,周身并无迫人气势,反而有种与周遭天地浑然一体的和谐感。唯有怀中那枚已与国运彻底融合、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的玉珏(镇国玺)感应,以及他自身那浩瀚如海、沉凝如山的淡金色国运,表明着他依旧是这个文明共同体至高意志的承载者与引导者。
他步行登上“朝圣天阶”,步伐不疾不徐,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天地呼吸的节拍上。身后,李敢(代表军方)、新任天工院院正(代表匠道)、文华阁首席大学士(代表文教)、考功司主官沈括(代表功勋律法)四人郑重随行,象征着“国运四柱”的拱卫。更后方,是肃穆的仪仗与核心臣工。
登上接天台最高处,东方恰好晨曦破晓,第一缕金光照在祭坛中央。赵胤面向东方,静立片刻。他的感知早已与“山河社稷图”及玉珏相连,此刻,他不仅能“看”到周山周围的盛况,更能“感觉”到那从帝国四面八方、甚至从一些归附部族地域汇聚而来的、温暖而坚韧的乳白色信念洪流,它们如同亿万道细微的光丝,正缠绕着周山,涌入“万象归流大阵”,等待着最终的引导与爆发。
“开始吧。”赵胤平静开口,声音却通过阵法,清晰传遍周山,也通过“共鸣镜”传向全国。
第一步:迎神。 并非迎请具体神只,而是告祭天地祖宗,禀明此次大典的本意——非为祈福,实为回馈与修复。礼乐庄严,钟磬清越,配合着坛下四道宗师低沉的集体吟诵,一种肃穆、坦诚、带着歉疚(对天地疲敝)与担当的意念场弥漫开来。
第二步:呈贡。 各地精选的五谷精华、工巧极品、典籍善本、乃至象征性的“戍边土”、“治河沙”、“海疆贝”等物,被依次恭敬呈上祭坛。这并非贿赂天地,而是展示人族文明在这片土地上的劳作、创造与守护,表明我们并非一味索取,亦有成果与诚意。
第三步:诵典。 文华阁首席大学士展开以金丝织就的《鼎运弘道章》长卷,以清朗悠远的声音,开始诵读。这卷章非是圣贤古籍的堆砌,而是集国运文明二十年精义之大成,阐述了“天人和谐”、“秩序为本”、“自强不息”、“仁德载物”等核心理念,文辞古雅而意蕴深沉。随着诵读,祭坛上的图文隐隐发光,与诵读声共鸣,将文明的理念化为无形的波纹扩散。
前三步,历时近两个时辰,一步步将氛围推向庄重与神圣的。全国上下,无论身处何地,只要心有所向,皆能通过仪式本身或“共鸣镜”感受到那股愈发凝聚、愈发纯粹的集体意志。
第四步:祈愿——补天壮举的核心!
当日头升至中天,天地阳气最盛之时,赵胤向前一步,立于祭坛最前沿的“祈天台”上。他展开双臂,并非拥抱虚空,而是如同要承接那无形的、汇聚而来的亿万信念。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将自身心神彻底沉入与玉珏、与国运网络、与那乳白色信念洪流的连接之中。刹那间,他仿佛脱离了肉身限制,“看”到了更加广阔的景象:
他看到北境冰湖战场上尚未散尽的血色与英魂执念,正被新的生机缓缓安抚;看到西陲边境节点处,将士们警惕的目光下,对安宁的渴望如同顽石下的草芽;看到东海迷雾深处,那令人心悸的古老阴影掠过留下的、需要抚平的空间涟漪;看到南疆瘴疠之地,百姓垦荒时,对肥沃土地的深切期盼;看到中原腹地,孩童在学堂朗朗读书,老人在院中安享天伦,工匠在炉火前挥汗如雨,农夫在田垄间直起腰身擦汗……亿万张面孔,亿万种生活,亿万份对“更好明天”的朴素心愿,此刻都化作了温暖的光点,汇聚成河,奔涌到他这里,奔涌到周山!
一种磅礴到令他神魂都为之震颤的感动与责任,充盈心间。
他睁开眼,眸中似有星河流转,又似包容了万家灯火。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直接在所有鼎朝子民的心湖中投下一颗石子,涟漪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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