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藏书阁的上古记载(1/2)
蛊灵谷的搬迁事宜由戒律堂全权操办,沈砚得以暂时抽身。评鉴会后第三日清晨,他独自来到凌霄宗藏书阁。
这座七层楼阁矗立于主峰东侧,飞檐斗拱,檐角悬挂的青铜风铃在晨风中发出清越之音。阁内藏书百万卷,涵盖修真界几乎所有已知道法、历史、地理、丹器符阵等典籍。平日这里便是宗门内最安静处之一,此刻更是只有寥寥几位潜心钻研的弟子,在浩瀚书海中寻觅真知。
沈砚出示身份玉牌,值守的老执事抬眼看了看他,又低头继续整理手中泛黄的书卷:“三层东区,异闻录与地方志;四层北区,上古纪要与宗门秘史。新入弟子每次可借阅三卷,限时七日,不得损毁,不得私自抄录。”
“多谢前辈。”沈砚行礼,径直走上三楼。
他要找的,是评鉴会上铃央引用的《异闻录·南疆篇》,以及任何可能记载鬼修与蛊术渊源的文献。铃央的质疑虽被暂时压下,但沈砚明白,若不能真正厘清蛊术的历史渊源,消除其“与邪祟为伍”的污名,仙蛊道在宗门的处境仍将如履薄冰。
更重要的是,金蚕蛊异动时蚩离残念提及的“黑暗预兆”,以及云尘长老传讯中提到的北荒“异常魔气波动”,让他隐隐感到不安。或许,古籍中能找到一些被遗忘的线索。
三层东区书架林立,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纸张与防腐药草混合的气味。沈砚按索引找到《异闻录》所在区域,却发现那一片书架空空如也。
“这位师弟是在找《异闻录》?”
一个温和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沈砚转身,见苏清瑶手捧几卷玉简,正站在不远处。她今日穿着内门弟子常服的淡青色长衫,发髻简单束起,少了几分评鉴会上的端庄,多了些书卷气。
“苏师姐。”沈砚拱手,“确实在寻此书,但似乎……”
“被戒律堂调走了。”苏清瑶走到近前,将手中玉简放入旁边书架,“评鉴会后第二日,铃央师妹便以‘考证异端源流’为由,申请调阅所有涉及南疆蛊术、鬼修、巫祝等‘旁门左道’的典籍。戒律堂核准了,现下那些书卷都在铃央的洞府中。”
沈砚眉头微皱。
“不过,”苏清瑶话锋一转,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玉牌,“我以协助传功堂整理灾劫档案的名义,申请了查阅秘藏区的权限。那里有些宗门前辈收集的孤本、残卷,或许有你想要的东西。”
玉牌呈深紫色,上刻“秘”字,周围环绕云纹。这是藏书阁最高级别的通行令,非核心弟子或长老特许不得持有。
沈砚一怔:“师姐为何帮我?”
苏清瑶将玉牌递给他,目光平静:“我不是在帮你,沈师弟。我是在履行传功堂弟子的职责——为宗门尽可能完整地保存知识、厘清历史。若仙蛊道真如你所说,是应对未来危机的战略储备,那么了解它的全部渊源,包括那些不光彩的部分,至关重要。”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况且,铃央师妹此次行事……有些过了。以考证之名行封锁之实,非正道所为。我既负责协调此事,便不能坐视信息被垄断。”
沈砚接过玉牌,郑重道谢。
“秘藏区在第六层,需以灵力激活玉牌方能进入。”苏清瑶指了指楼梯方向,“那里典籍不得外借,只能在区内阅览。另外,秘藏区有阵法监控,每卷典籍被翻阅都会有记录。沈师弟,望你谨记宗门规矩。”
“明白。”
苏清瑶点点头,转身欲走,又停住脚步:“对了,北荒传来新消息。两位接应的长老已与铃央师妹汇合,但她所剿灭的魔物……有些蹊跷。传讯符中说,那些魔物身上有类似蛊虫寄生的痕迹,却又与已知蛊术大相径庭。此事尚在核查,你心中有数即可。”
说完,她缓步离去,留下沈砚一人站在空旷的书架间,心中波澜起伏。
魔物身上有蛊虫寄生痕迹?
这绝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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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藏区的入口设在第六层西北角,一扇看似普通的木门,门板上刻满细密符文。沈砚以灵力激活玉牌,符文依次亮起,木门无声滑开。
门后并非房间,而是一处被阵法拓展的空间,比外观看起来广阔十倍。一排排黑檀木书架整齐排列,书架上不是寻常书卷,而是一枚枚玉简、一卷卷兽皮、甚至还有几片散发着古朴气息的龟甲与骨片。
空气中灵力浓度极高,显然有聚灵阵法维持这些古老载体的完好。四壁镶嵌的明珠散发柔和白光,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沈砚深吸一口气,开始寻找目标。
他首先来到标注“南疆·上古”的区域,这里收藏的多是三千年前蛮荒时期的记录。许多载体已严重破损,需以神识小心探查。
第一枚玉简记载了南疆各部族的祭祀习俗,其中提到“巫蛊通幽”的传统——部族大祭司会培育特殊蛊虫,用以与先祖之灵沟通。这与鬼修驭魂之术确有相似之处,但更强调“沟通”而非“驾驭”。
第二卷兽皮则记录了某次部族战争,战败方的祭司在绝望中,将自身魂魄与无数毒蛊融合,化作“万蛊怨魂”,几乎吞噬了整个胜利部族。最后是几位正道修士联手,以纯阳真火才将其焚灭。兽皮末尾批注:“此乃蛊术堕入鬼道之始,后人当引以为戒。”
沈砚眉头紧锁。这些记载确实印证了蛊术与鬼道的历史交集,但都是负面案例,若被铃央等人看到,只会加深对仙蛊道的偏见。
他继续翻阅。
第三片龟甲上的文字更加古老,用的是上古巫文,沈砚辨认起来十分吃力。但大致意思是,南疆先民认为,万物有灵,虫豸之灵虽微弱,却最接近天地初开的混沌状态。以特殊仪式将逝者一缕残魂寄托于灵虫体内,可保魂灵不散,待机缘至时,或能重入轮回。
“这不是奴役,是庇护……”沈砚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阴阳契约录》突然微微一震。
沈砚心中一动,取出书册。只见书页自动翻动,停在一片空白处,而那片龟甲上的巫文竟开始发光,一缕缕金色细流从龟甲中渗出,汇入书页。
书页上浮现出全新的文字——不是巫文,而是沈砚能看懂的道文:
“魂蛊共生契:上古南疆部族为庇护战死者残魂所创。以灵虫为庐,寄一缕魂魄,护其灵性不灭。虫得魂养而开灵智,魂得虫庐而存世间,彼此依存,共待轮回之机。此非鬼道邪术,乃生死之间的慈悲桥梁。然若强行拘役完整魂魄、或以此术害人摄魂,则堕入邪道,万劫不复。”
沈砚屏住呼吸。
原来如此!蛊术与鬼道的渊源,并非天生邪恶,而是一条分岔路——向左是庇护与共生的慈悲之道,向右是奴役与掠夺的邪魔外道!
他迫不及待地寻找更多相关记载。
在“上古纪年·道魔大战”区域,沈砚找到了一卷几乎碎裂的玉简,以神识小心探查,得到了更惊人的信息。
道魔大战中期,魔道曾培育出一种“噬魂蛊”,专门吞噬修士神魂,壮大己身。正道修士起初损失惨重,直到南疆几位蛊师与某位鬼修大能合作,创出了“镇魂蛊”。这种蛊虫不以吞噬魂魄为食,而是以自身为囚笼,将魔道噬魂蛊困于其中,再以鬼修秘法超度被吞噬的残魂。
玉简中记录了一段残缺的对话:
蛊师问:“鬼道驭魂,蛊术控虫,皆为正道所忌。你我合作,岂非自寻死路?”
鬼修答:“道无正邪,法无善恶。驭魂若为超度,便是慈悲;控虫若为守护,便是正道。今日魔焰滔天,若还固守门户之见,才是真正的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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