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星门横渡（2/2）
沈砚站在船头，目光平静地望着星门深处的黑雾。袖中的浮尘印，似乎又开始微微发烫。
鸿蒙阴阳舟缓缓驶入了星门深处的黑雾之中。
穿过星门的刹那，一股强大的拉扯力骤然袭来。
那力量极其狂暴，像是有无数双无形的手，正抓着舟身的四面八方，想要将它撕碎。船舷的符文剧烈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光网也开始变得扭曲起来，随时都有破裂的可能。苏清瑶的脸色一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咬着牙，连忙运转全身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符文之中，试图稳住光网：“这星门的通道里，有一股吞噬规则的力量！”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显然这股力量超出了她的预料。这股力量并非来自某个具体的生灵，而是来自星门通道本身的规则，它以吞噬一切外来规则为乐，鸿蒙阴阳舟上的契约符文，在它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沈砚瞳孔微缩，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吞噬规则的力量，正顺着契约符文，朝着舟身内部蔓延而来。他抬手便要祭出冰麟兽的契约之力，想要借助冰麟兽的力量，对抗这股吞噬之力。
然而，他的手刚抬到一半，便被苏清瑶拦住了。
“不用。”苏清瑶咬着唇，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甲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这是界域壁垒的反噬，撑过去就好了。平衡之道，讲究的是顺势而为，不是硬碰硬。”
她的话音未落，鸿蒙阴阳舟便猛地一震，像是撞上了一层无形的薄膜。那层薄膜极其坚韧，舟身撞上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甲板都剧烈地晃动起来，几人险些站立不稳。
阿蛊连忙抓住船舷的栏杆，嘴里骂骂咧咧道：“这什么鬼地方？比老娘闯过的万蛊窟还凶险！”
铃央则握紧了仙剑，神光暴涨，护住了周身，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的黑雾。
就在众人以为舟身即将破裂之时，那层无形的薄膜，竟被鸿蒙阴阳舟硬生生撞破了。
“砰！”
一声闷响过后，那股狂暴的拉扯力骤然消失。
眼前的景象，也豁然开朗。
没有想象中的仙山琼阁，没有缭绕的仙气，没有金碧辉煌的宫殿，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
灰色的天空，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看不到一丝阳光，也看不到一丝云彩，只有一片死气沉沉的灰。灰色的大地，广袤无垠，地面上布满了龟裂的纹路，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寸草不生，只有光秃秃的岩石，在灰色的天光下，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连空气里，都漂浮着密密麻麻的灰色尘埃。那些尘埃细小得几乎看不见，却又无处不在，像是无孔不入的幽灵，落在船帆上，落在发梢上，落在每个人的肩头，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压抑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鸿蒙阴阳舟缓缓降落在地面上，船帆缓缓收起，符文的光芒也渐渐黯淡下来。苏清瑶松了一口气，收回了灵力，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沈砚走到船头，伸出手，任由那些灰色的尘埃落在掌心。
冰凉的触感，像是握着一片破碎的虚空。那些尘埃落在掌心，竟没有散开，而是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灰色漩涡，缓缓旋转着。
他忽然感觉到，袖中的浮尘印动了一下。
那是一种极其细微的震动，像是心脏的跳动，带着一股熟悉的温热。他低头望去，那枚素白的玉印，竟在袖中微微发烫，印身底部的“尘”字，正发出淡淡的白光，那白光柔和而温暖，与周围的灰色格格不入。
而掌心的尘埃，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竟缓缓升腾起来，绕着他的指尖，跳起了细碎的舞。那些尘埃不再是死气沉沉的灰色，而是被浮尘印的白光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莹白，它们旋转着，跳跃着，像是一群欢快的精灵，围绕着沈砚的指尖，久久不散。
沈砚凝视着那些尘埃，又抬头望向这片灰蒙蒙的天地。天地间一片死寂，听不到一丝鸟鸣，也听不到一丝风声，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远处的天际，隐约可见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那些山峰也是灰色的，像是一个个沉默的巨人，矗立在这片大地之上，透着一股苍凉而悲壮的气息。
脑海里，云尘长老的那句话再次回荡起来：“浮尘非轻，仙域非尊。”
沈砚低声重复了一遍，眸光渐亮。他能感觉到，这片天地，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尘埃，或许藏着颠覆诸天的力量；那些看似死气沉沉的大地，或许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指尖的尘埃，还在轻轻飞舞。
像是在欢迎他们的到来，又像是在发出无声的警告。
苏清瑶走到沈砚的身边，看着他掌心旋转的尘埃，眉头微微蹙起：“这方天地的规则，确实很诡异。我的平衡之道，在这里竟有些施展不开。”
阿蛊也走了过来，好奇地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些尘埃，可她的手刚一靠近，那些尘埃便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瞬间散开，化作无数细小的颗粒，消失在空气中。她撇了撇嘴，不满道：“哼，这些小东西还挺傲娇。”
铃央则走到船舷边，望着远处的灰色山峰，周身的神光闪烁不定。她能感觉到，那些山峰之中，藏着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那力量与这片天地的尘埃同源，正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吸引力。
沈砚收回手，掌心的尘埃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抹淡淡的莹白。他抬头望向远方，目光深邃而坚定。
前路漫漫，无人知晓，这片尘埃遍布的天地里，等待着他们的，是怎样的棋局。
但沈砚知道，无论前路有多么凶险，他都不会退缩。因为他的道，是契约之道；他的路，是守护之路。他要带着身边的伙伴，在这片浮尘仙域之中，寻找到真正的真相，书写属于他们的第三条条款。
鸿蒙阴阳舟静静地停在灰色的大地上，像是一叶扁舟，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海洋之中。
而在这片大地的深处，一股沉睡了千年的力量，正缓缓苏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