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执剑远行（2/2）
领队弟子接过手串，眼眶微微发红。三十名弟子齐刷刷地站起身，对着村民们深深鞠了一躬。
月光如水，篝火噼啪作响，歌声与笑声交织在一起，飘向远方的山林。这一刻，没有仙师与百姓的分别，只有一群人，在这方小小的村落里，共享着中秋的温情。
中秋过后，日子依旧平淡。弟子们巡山的范围，也渐渐扩大到了白石村后方的黑风岭。
这日清晨，铁牛带着两名弟子，在黑风岭的深处巡查。晨雾弥漫，林间寂静无声，只有脚踩落叶的沙沙声。突然，铁牛腰间的铜铃，发出了一阵急促的响声。
“小心！有魔气！”铁牛握紧阔剑，警惕地环顾四周。
两名弟子立刻背靠背站好，目光扫过浓密的树林。铜铃的响声越来越急，空气中的魔气，比往日遇到的更加浓郁，却又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
三人循着魔气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穿过一片灌木丛，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一片空地上，数十株灵草被啃食殆尽，泥土里残留着黑色的黏液，散发着刺鼻的魔气。更诡异的是，空地中央的一棵老槐树上，缠着密密麻麻的黑色藤蔓，藤蔓上开着一朵朵血红色的花，花瓣上的纹路，竟像是一只只扭曲的眼睛。
“这……这是什么花？”一名弟子失声问道。
铁牛皱着眉，伸手想去触碰藤蔓，却被身旁的弟子拉住：“小心！有魔气！”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血红色的花瓣轻轻晃动，空气中的腥甜气息愈发浓郁。铁牛腰间的铜铃，响声几乎要撕裂耳膜。他不敢怠慢，立刻掏出腰间的引魂铃，轻轻捏碎。
幽蓝的光芒闪过，铃央的声音，瞬间在三人的脑海中响起：“此地魔气异常，速退！切勿轻举妄动！”
铁牛不敢耽搁，立刻带着两名弟子，迅速退出了黑风岭。
回到祠堂，弟子们立刻围了上来。铁牛将看到的景象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阿禾翻开《百草简易》，翻了半天，却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这种血色花朵的记载。
“这花很诡异，”领队弟子沉声道，“魔气比魔化野猪和豺狼都要浓郁，而且那些藤蔓，似乎在吞噬灵草的精气。”
“会不会是……魔气的源头？”一名弟子小声猜测。
这句话一出，祠堂里瞬间安静下来。众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领队弟子站起身，目光扫过三十名弟子：“沈仙师说过，我们历练的职责，便是肃清魔气，护佑苍生。如今找到了魔气的线索，绝不能退缩。”
阿禾握紧手中的《百草简易》，眼中满是坚定：“我跟你们一起去！我认识不少草药，或许能派上用场。”
铁牛拍了拍阔剑，咧嘴一笑：“怕什么！上次魔化野猪我们都能对付，这次也一样！”
三十名弟子纷纷点头，眼中燃起了斗志。
领队弟子望向窗外，黑风岭的方向，晨雾尚未散去。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今日休整，明日一早，我们再探黑风岭！一定要查清楚，这血色花朵的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月光再次升起时，祠堂里的灯火依旧亮着。弟子们围坐在一起，讨论着明日的探查计划。阿禾在纸上画着血色花朵的模样，铁牛则在打磨着阔剑，火光映着他们年轻的脸庞，也映着他们心中，那份从未动摇的守护之志。
而黑风岭的深处，血色花朵在月光下轻轻摇曳，黑色的藤蔓，正悄无声息地蔓延向更远的地方。一场更大的风雨，正在悄然酝酿。
五、剑破魔根，黑手初现
引魂铃碎裂的幽蓝光芒，穿透晨雾，直抵凌霄宗山门。
彼时沈砚正与三位师尊在藏经阁内，修订《济世法门》中驱虫护田的增补篇章，铃央腰间的银铃突然急促震颤，一声清越的铃音响彻阁楼——这是她与历练弟子约定的紧急讯号，铃响即意味着生死攸关。
“白石村方向，魔气异动。”铃央话音未落，身形已掠出藏经阁。
沈砚霍然起身，玄色道袍无风自动，他抬手抓起案上的凌霄剑，沉声道：“苏清瑶，携护山大阵阵图；阿蛊，备清心蛊与破魔蛊；三位师尊坐镇宗门，冰麟兽，随我下山！”
指令下达不过瞬息，凌霄宗山门处已卷起一阵疾风。沈砚御剑先行，剑光如一道流星划破天际；苏清瑶、铃央、阿蛊紧随其后，三人身影如电；冰麟兽仰天发出一声咆哮，庞大的身躯踏碎石阶，四蹄生风，朝着白石村的方向疾驰而去。
山风呼啸而过，衣袂猎猎作响。沈砚立于剑端，目光紧锁远方的黑风岭——那里的魔气如墨汁般翻涌，隐隐有血色光芒在林间闪烁，显然比弟子们传讯的情形更为危急。
他心中掠过一丝焦灼，却依旧沉稳。这群新弟子，虽道心坚定，却终究年少，面对那诡异的血色花朵与魔藤，怕是早已陷入险境。
白石村外，黑风岭边缘。
三十名历练弟子正背靠一棵古松，艰难抵挡着魔藤的侵袭。那些黑色藤蔓如毒蛇般从地底钻出，带着血色花朵的腥甜气息，疯狂地缠向弟子们的四肢。阿禾抱着药箱，不断将捣碎的清心草汁液洒向魔藤，汁液触碰到藤蔓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腾起阵阵黑烟，却只能暂缓其攻势。
铁牛扛着阔剑，剑刃上已布满缺口，他死死护住身后两名受伤的弟子，嘶吼道：“这些鬼东西砍不断！大家往高处退！”
领队弟子挥舞着长剑，试图斩断缠向阿禾的藤蔓，却被另一根藤蔓缠住手腕，剧痛传来，长剑脱手飞出。眼看血色花朵就要触碰到他的脖颈，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一声清越的剑鸣破空而来。
一道玄色身影如天神降临，凌霄剑的剑光如银河倾泻，瞬息间斩断了缠向领队弟子的魔藤。黑色藤蔓断裂处，喷出漆黑的汁液，落在地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师尊！”领队弟子睁眼，看到沈砚的身影，眼眶瞬间红了。
弟子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原本萎靡的士气，瞬间高涨起来。
沈砚落地，目光扫过狼狈的弟子们，又望向林中那片疯狂摇曳的血色花朵，眉头紧蹙：“此乃噬灵魔花，以灵草精气与生灵血肉为食，藤蔓触之即染魔气，不可力敌！”
话音未落，苏清瑶已飞身而至，她手中阵图展开，灵力注入其中，喝道：“起！困魔阵！”
淡绿色的光芒从阵图中迸发，化作一道道光幕，将噬灵魔花所在的区域团团围住。魔藤疯狂撞击着光幕，却被弹了回去。
铃央手中引魂灯大放异彩，幽蓝光芒洒落，那些被魔气侵蚀、动作僵硬的弟子，眼神渐渐清明起来。阿蛊则抬手一挥，数十只莹白的清心蛊与黑色的破魔蛊飞出，清心蛊落在弟子们肩头，吞噬着他们体内残存的魔气；破魔蛊则扑向魔藤，啃噬着藤蔓的根茎。
冰麟兽此时也赶到了，它仰天怒吼，口中喷出一道极寒之气，瞬间将那些靠近的魔藤冻成了冰雕，血色花朵在寒气中迅速枯萎。
“弟子们，随我斩根！”沈砚一声令下，凌霄剑爆发出璀璨的剑光，率先朝着阵中最粗壮的那根魔藤劈去。剑光过处，冰屑纷飞，魔藤应声断裂，黑色的汁液溅在地上，冒起阵阵黑烟。
铁牛扛着阔剑冲在最前，吼声震彻山林：“看我劈了这鬼东西！”他卯足力气，一剑砍在冻僵的藤蔓上，咔嚓一声，藤蔓断成两截。阿禾则提着药箱，紧随其后，将特制的驱魔草药撒在断裂的藤蔓上，防止其再生。
领队弟子带着众人结成剑阵，剑光交错，将一根根魔藤斩碎。三十名少年的喊杀声，与兵刃碰撞的脆响交织在一起，竟比山间的风声还要响亮。
半个时辰后，阵内的魔藤已被清理殆尽，唯有那株最大的噬灵魔花还在苟延残喘，它的根系深深扎入地底，不断蠕动着，试图挣脱束缚。
“沈仙师，这根系太深了！”铁牛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喊道。
沈砚颔首，飞身跃至魔花上方，凌霄剑灵力暴涨，他将全身仙元灌注于剑身，大喝一声：“破！”
剑光如一道长虹贯日，直刺地底。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地面裂开一道深沟，一条水桶粗细的黑色主根破土而出，根须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珠，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魔气。
阿蛊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指尖的破魔蛊蜂拥而上，啃噬着主根。主根剧烈扭动，发出凄厉的嘶鸣，就在它即将被啃噬殆尽时，一道黑影突然从根须中窜出，速度快如闪电，朝着山林深处逃去。
“哪里跑！”沈砚眼疾手快，屈指一弹，一道金色剑气射出，正中黑影的后腿。黑影发出一声尖啸，跌落在地，竟是一只通体漆黑的蝙蝠，蝙蝠的额头上，刻着一个诡异的血色符文。
“这是……魔修的契约兽！”铃央脸色微变，“看来这噬灵魔花，是有人刻意种下的。”
沈砚俯身拾起那只蝙蝠，指尖灵力探入，却只感受到一股狂暴的魔气，其余的信息皆被抹去。他眉头紧锁：“此人藏头露尾，显然是有所图谋。看来，这方天地的魔气，并未彻底肃清。”
领队弟子上前一步，沉声道：“师尊，我们定会加强巡查，绝不让魔修有机可乘！”
沈砚看向他，又看向身后三十名眼神坚定的少年，缓缓点头。阳光洒在深沟里，魔花的主根已化作一滩黑水，渗入泥土，只留下那个诡异的血色符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六、碑立青山，永世帮扶
黑风岭的魔气被彻底肃清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白石村。
村民们欢天喜地，杀猪宰羊，要为凌霄宗的仙师们庆功。祠堂前的空地上，摆满了酒菜，孩子们围着冰麟兽追逐打闹，老人们则拉着弟子们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感谢的话。
酒过三巡，村长站起身，手中捧着一块用青石雕刻而成的石碑，石碑上刻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恩护苍生，落款是“白石村全体村民敬立”。
“沈仙师，诸位仙师，”村长的声音带着哽咽，“白石村饱受魔祸之苦，是你们救了我们，护了我们的家园。这块石碑，我们想立在黑风岭的山口，让后世子孙都记住，凌霄宗的恩情，我们永世不忘！”
沈砚看着那块石碑，又看向村民们淳朴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抬手，轻轻抚过石碑上的字迹：“村长言重了。护佑苍生，本就是凌霄宗的本分。”
“不！”村长摇着头，“以前的仙师，高高在上，可你们不一样。你们帮我们修房子，帮我们治病，帮我们斩除魔怪，你们是真正的活神仙！”
这时，铁牛走上前，挠了挠头道：“村长伯，您别这么说。我们在白石村，吃的是你们的饭，住的是你们的屋，我们早就把这里当成家了！”
村民们纷纷附和，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凌霄宗与白石村，永世帮扶！”
“永世帮扶！永世帮扶！”
呼声此起彼伏，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沈砚望着眼前的景象，眼中满是欣慰。他转头看向三位师尊派来的传信弟子，沉声道：“传我令，凌霄宗与白石村结为永世帮扶之盟。宗门药田，每年分三成草药赠予白石村；炼器房，每年为村民打造农具；弟子历练，优先驻守白石村周边。”
“遵命！”传信弟子躬身应道。
村民们闻言，顿时沸腾起来，欢呼声震彻云霄。
次日清晨，朝阳初升。
黑风岭的山口处，锣鼓喧天。沈砚与村长一同，将那块青石石碑立在了山口最显眼的位置。石碑旁，还种下了一棵青松，象征着凌霄宗与白石村的情谊，万古长青。
三十名历练弟子站在石碑前，神情肃穆。阿禾将那本翻得卷了边的《百草简易》揣进怀里，铁牛则握紧了手中的阔剑，领队弟子望着石碑上的“恩护苍生”，心中豁然开朗。
他们终于明白，“守苍生”从来不是一句空洞的誓言，而是刻在石碑上的承诺，是融入血脉的责任。
沈砚望着远方连绵的青山，又看向身旁朝气蓬勃的少年们，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魔气未清，前路漫漫。
但只要这些年轻的身影还在，只要“守苍生”的道心还在，凌霄宗的光芒，便永远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