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战国大都市（2/2）

姬稷想起白圭的“人弃我取”，吕不韦的“奇货可居”，发现战国大商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不仅是买卖货物，更是投资时局。

最让姬稷深思的是他在边境关卡目睹的一幕：一支商队被两国军队同时拦截，却因持有特别符节而安然通过。商队首领甚至当着双方将军的面，同时向两军出售粮草。

“商贾无祖国，唯利是图。”一个老兵愤愤地说。 “若无商贾，你我早已饿死。”另一个士卒反驳。

姬稷明白，战国商业已经超越了简单的物资流通，成为影响国际政治的重要力量。大商人周游列国，传递信息，调解冲突，甚至参与阴谋。

回到周原时，姬稷带回了大量见闻。父亲姬仲已是风烛残年，听完儿子的讲述，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商业大兴，封建将终。”老人喘息着说，“昔日诸侯争霸，靠的是礼乐征伐；今日七国争雄，靠的是富国强兵。而富国之道，半在农耕，半在工商。”

他让姬稷取来一只木匣，里面是多年收集的各国货币：“这些钱币，象征着旧时代的终结。未来天下，必是货币统一，商贸畅通的时代。”

姬稷握着父亲枯瘦的手，感到时代浪潮的汹涌。从井田制到商业大兴，从黍稷经济到货币经济，他亲眼见证了中国历史上最激烈的变革时期。

窗外，秋风萧瑟，吹落满树黄叶。姬仲用最后的气力说：“记录...记录下来...这千古未有之变局...”

老人阖然长逝，手中还握着一枚秦国的圆钱。

姬稷悲痛之余，深感责任重大。他决心完成父亲遗愿，将这段经济大变革的历史详细记录。

在整理父亲遗物时，姬稷发现了一卷未完的手稿，标题是《货殖志》。开篇写道：“昔者井田制世，工商食官；今者封建将终，货殖天下。观其流变，可知兴替...”

姬稷继续提笔书写：“战国之世，经济激变。农业突破井田格子，开发山海林泽；工业专业分工，效率倍增；商业周流天下，无所不至。而货币流通，实为经济血脉...”

他特别比较了中西商业发展之异同：“西方商业多在贵族堡垒之间，中国商业则形成独立都市；西方商人地位低下，中国商人可干诸侯；西方商业限于本地，中国商业早已国际化。”

最后，姬稷写下感悟：“经济之变，必引发政治、社会、学术之变。今日百家争鸣，实因经济基础已变。未来天下，必是经济强者胜。”

夜色渐深，烛火摇曳。姬稷望着案上各国货币，仿佛看到了一个正在形成的全新世界——一个即将由经济力量重新塑造的世界。

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一场千古未有的经济革命正在上演。而这一切，都将深深影响中国的命运，直至两千余年后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