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战国大都市（1/2）

姬稷站在邯郸城的望楼上，俯瞰这座战国新兴的都市。但见街道纵横，车水马龙，商肆林立，人声鼎沸。与临淄的古老典雅不同，邯郸充满勃勃生机，仿佛整个时代的活力都汇聚于此。

“先生可是第一次来邯郸？”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姬稷转身，见一锦衣男子含笑而立，气度不凡。互通姓名后，方知此人竟是名满天下的大商人白圭的门徒。

“白先生常说：‘人弃我取，人取我与’。”那门徒引姬稷游览市集，指点讲述，“如今七国争战，物资流通不畅，正是商贾大展身手之时。”

姬稷随其穿行于邯郸街市，见识了前所未有的繁华：齐纨鲁缟陈列于肆，楚漆蜀锦闪耀于市，秦铜赵马交易于场。各国口音的商人讨价还价，不同形制的货币流通交换。

最令姬稷惊异的是在城西的“国际市集”。那里不仅有中原各国商品，还有胡人的骏马、羌人的玉石、越人的珍珠，甚至遥远的西域琉璃。

“这如何可能？”姬稷讶异，“各国交战，商旅如何通行？”

门徒笑道：“正是战争，更需要商贾。军需物资，各国皆缺，只能靠商贾流通。故交战各方都发给商旅特别符节，允其自由往来。”

姬稷想起早年听闻的子贡事迹。那位孔门高徒以经商为手段，行外交之实，携山东鱼盐至江苏贩卖，既富己身，又通各国。当时视为“走私”，如今却成常态。

在邯郸三日，姬稷目睹了数笔大宗交易：赵国以战马换齐国海盐，魏国以铜器换楚国稻米，甚至秦国也暗中通过商贾购买韩国的铁料。

“商贾通天下，虽君王不能阻。”白圭的门徒不无自豪地说，“如今大商，富可敌国，连诸侯都要礼让三分。”

姬稷特地考察了各国货币。齐燕的刀币锋利精致，三晋的布币厚重古朴，楚国的蚁鼻钱奇特有趣。而最让他注意的是秦国的圆钱——外圆内方，象征着天圆地方，正在各国货币中异军突起。

“秦钱虽晚出，却最便于携带清点。”一个货币兑换商告诉姬稷，“听说秦国有意统一币制，若真如此，天下商业将大为便利。”

但商业繁荣的背后，姬稷也看到了隐忧。大商人垄断贸易，操纵物价；诸侯横征暴敛，苛捐杂税；战争破坏生产，民生维艰。

在一家酒肆，姬稷遇到一个老商人，正唉声叹气： “如今经商，风险倍增。昨日过关卡，被课以重税；今日遇盗匪，货物尽失；明日说不定就成两国交战的牺牲品。”

另一个年轻商人则兴奋地说：“风险大，利润更高！吕不韦奇货可居，投资公子异人，如今权倾秦国。商贾之道，贵在眼光！”

姬稷在竹简上记录：“战国商业，机遇与风险并存。大商富可敌国，小商朝不保夕。”

离开邯郸后，姬稷特地前往陶邑，拜访传说中的商圣范蠡故里。虽然范蠡已逝百年，但他的经商理念仍在流传。

“范子之道，在‘知斗则修备，时用则知物’。”当地老商人告诉姬稷，“预判需求，储备物资，待价而沽。如今战乱频仍，能预测需求者必获巨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