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贞观盛世(1/2)

唐代经济·君臣同心创贞观盛世

长安城的晨雾还未散尽,太极宫承天门外的铜鹤已在微光中显出轮廓。值夜的金吾卫刚换过第三班岗,内侍省的小宦官们便提着食盒匆匆穿过永巷——贞观三年(公元629年)的这个春天,宰相房玄龄的早朝班次又排在了卯时头刻。

玄龄公,户部昨夜新造的《括户劝农图》可还看得清?马周捧着卷轴的手指冻得发红,这位出身寒微的监察御史总爱在早朝前半个时辰堵着宰相。

他怀里揣着刚从万年县集市采买的粟米,颗粒饱满得能映出人影,这是长安西市今早的新米,斗价已从去年的一匹绢跌至三百文。

房玄龄掀开轿帘的手顿了顿。绢帛换米的比价是最灵敏的晴雨表,去年关中蝗灾时,他曾在含元殿阶前亲见老农抱着空陶罐痛哭,那时斗米能换两匹粗绢,现在......他接过马周递来的粟米,指腹碾过饱满的谷粒,忽然想起十年前在秦王府整理隋室图籍时,见过大业年间洛阳含嘉仓的账簿——那时天下丰足,洛口仓的粟米陈腐至可酿酒,而今......

陛下昨夜又在偏殿看《隋书》了?房玄龄望着宫墙上新生的苔藓问道。

马周点点头,袖中露出半截麻纸,上面是魏征亲笔批注的《隋炀三幸江都考》,朱笔圈出的龙舟役民八万字样墨迹犹新。

太极殿的晨钟刚响过第一声,黄门侍郎王珪已在殿外等候。这位以直言着称的谏官今日却捧着个古怪的竹器,见房玄龄过来便掀开蒙布:此乃雍州新造的水转筒车,京兆尹杜如晦在高陵县试造三日,可灌田五十亩。

竹筒串联的轮轴还带着渭水的湿气,王珪轻抚着竹节上的水渍笑道:比汉代翻车省了三分之二的人力,只是......他忽然压低声音,少府监说造一架要三十匹绢,民间怕是用不起。

房玄龄正待答话,忽闻内侍高声唱喏。唐太宗的明黄色常服身影出现在殿门,这位二十七岁的帝王眼下带着青黑——昨夜他在弘文馆翻阅隋代《开皇起居注》直至三更,案头还摊着虞世南手抄的《管子·牧民篇》。

玄龄,你要的隋代户口账册找到了。李世民将一叠泛黄的纸卷推到御案前,最上面那页大业五年,户八百九十万的朱笔大字刺得人眼疼。他指节叩着案面,金兽炉的青烟在他腕间缭绕:昨日温彦博奏报,关内道现有编户仅二十四万,不及隋时三分之一。

殿内顿时安静得能听见香炉里碎玉的轻响。户部尚书戴胄的朝笏在手中微微颤抖,这位曾掌管隋官粮的老臣忽然出列,将一本账册高举过顶:启禀陛下,这是臣昨夜核对的《义仓出纳簿》。自去岁推行输庸代役,今春关中义仓已积粟三十万石,较武德年间增长四倍。他苍老的声音带着颤音,只是......

只是河南道尚有流民十二万未附籍。魏征接过话头,他的玄色朝服袖口磨出了毛边,手里却捧着簇新的《括户章程》,臣请仿北魏三长制,令五家为保,五保为闾,每闾置长一人,专司劝农。

李世民忽然笑了,伸手从案头拿起个半旧的算袋。这是他还是秦王时用过的,鹿皮囊上磨出的纹路里还嵌着浅水原之战的沙尘:朕记得武德七年,咱们在泾阳劝农,老农说苛政猛于虎

他将算袋抛给房玄龄,玄龄,你掌的度支司,今年庸调可敢减三成?

房玄龄的手指猛地攥紧算袋,袋里的算珠硌得掌心生疼。他想起去年冬天在同州赈灾时,见过农妇用榆树皮掺粟面做饼。

他忽然抬高声音,算珠在袋中哗啦啦作响,但需请陛下准臣一事——开盐池之禁,许百姓以粟易盐,官收其利以补度支。

李世民击节而赞,目光扫过阶下群臣,但朕要亲眼看见盐价降到每斗十文。他忽然转向兵部尚书李靖,这位平定东突厥的大将军今日却捧着农书:药师兄,你部的府兵,春耕时可愿借民牛五百头?

李靖甲胄上的寒光映着晨光:臣已令十二卫府兵整理农具,只是......他顿了顿,边军换防的粮草还需转运,恐误农时。

此事朕自有安排。李世民从袖中抽出份《漕运改良策》,墨迹未干的纸页上还沾着些许酒渍,昨日马周献的分段漕运法,朕看可行。自渭水入黄河处设十处粮仓,水通则运,水涸则贮,可省脚力过半。

日头爬到宫阙檐角时,朝会仍未散。戴胄忽然想起大业六年的洛阳,隋炀帝为炫富命人将丝绸缠在御道槐树上,而此刻贞观天子的御案上,却摊着老农手绘的《耕牛疫疾防治图》。

当房玄龄将新造的曲辕犁模型摆在殿中时,李世民亲自上前拉动木犁,紫檀木的犁梢在他掌心压出深深的红痕。

此犁可比旧犁省力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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