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金钱之毒(1/2)
未央宫中,汉景帝看着眼前一份关于盗铸黄金的奏折,眉头紧锁。近年来,民间“多作伪金,伪金终不可成,而徒损费,转相诳耀,穷则起为盗贼”,这让他极为恼火。
黄金,本是祥瑞之物,如今却因这逐利之心,滋生出如此多的乱象。
他想起先帝文帝、景帝时期,国富民丰,府库充盈,黄金储备丰厚,那时虽也有盗铸,但何曾如此猖獗?
如今国用日增,豪强兼并之风渐起,民间为求财利,竟不惜铤而走险,私炼伪金,淆乱市肆。此风若不加遏制,必将动摇国本,危及社稷。景帝沉思良久,终于提笔批下一道密诏:严查各地金矿私采,并令郡国官吏彻查伪金源头,凡私铸者,依律论斩,妻儿没为官奴。
密诏下达之日,长安城内外风云骤起。各地金矿尽数封禁,私铸之炉皆毁于烈火,市井间私铸之徒闻风丧胆,或匿迹潜逃,或束手就擒。一时间,黄金交易几近停滞,市面震动。
然而,严刑峻法虽震慑了私铸,却未能根绝黄金之利欲。
“传朕旨意,”景帝沉声道,“对于盗铸伪金者,严惩不贷!朕要让那些心存侥幸之徒知道,国法无情!”他记得之前虽有禁令,但未能彻底根绝。
《汉书·景帝纪》中便记载了他因此事而定下的严刑峻法,甚至不惜动用死刑,只为遏制这股歪风。然而,黄金的魔力实在太大,即便有死刑的威慑,铤而走险者依然层出不穷。
黄金的光芒仿佛自带蛊惑之力,纵然律令如山,暗巷之中仍有微弱炉火闪烁。那炉火微弱却执拗,如同贪婪之心,焚尽理智与畏惧。
火光映照着一张张隐在黑暗中的脸,他们以命相搏,只为换取金屑微光。
火苗跳动,映出他们眼中赤红的欲念。
景帝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只要黄金的价值一日不减,这盗铸之风便难一日平息。它既是流通的“准货币”,是财富的标尺,也是腐蚀人心的毒药。
时光流转,到了汉武帝后期。这位雄才大略的帝王,北击匈奴,开拓西域,功绩赫赫。然而,对外的连年征战,对内的大兴土木,如修建柏梁台、甘泉宫等,耗费了巨额财富,国库中的存金急剧消耗。
一日,汉武帝在宣室殿召见大臣,商议筹款之策。
“朕欲再征匈奴,以绝边患,奈何府库空虚,黄金短缺,军费难以为继,诸卿有何良策?”汉武帝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有大臣奏请加征赋税,或鬻卖爵位以充国用。汉武帝眉头微蹙,摇头道:“赋税已重,不可再增民负;鬻爵虽可解一时之急,却损朝廷威仪,非长远之计。”
正沉吟间,御史大夫桑弘羊上前奏道:“臣请行均输、平准之法,并设盐铁官营,榷酒酤,以佐军费。陛下可将铸币之权尽收于上,统一铸造五铢钱,罢天下非官铸之币,使财利归上。
如此,则民无以私铸,财用自足,军费可充。
大臣们面面相觑,沉默不语。良久,有大臣上前奏道:“陛下,如今民间尚有不少黄金。或可效仿古法,令民输金赎罪,或开卖官之途,以黄金为价,如此或可收回部分黄金,充实国库。”
汉武帝目光微动,沉思片刻,遂采纳此议,下诏令天下吏民可用黄金赎罪,并按等级定金数,罪愈重则金愈多。一时间,黄金如流水般涌入官府,国库为之稍缓。然此举虽解燃眉之急,却无异于饮鸩止渴。
汉武帝沉吟良久,此法虽非长久之计,甚至可能败坏吏治,但眼下军情紧急,也顾不得许多了。“也罢,便依卿所奏。
只是此举,终究是饮鸩止渴啊……”他望着殿外,心中五味杂陈。曾经充盈的国库黄金,如今却要靠卖官赎罪来勉强维持,这黄金的流动,也折射着王朝的兴衰。黄金的光芒依旧闪耀,却已不复往日尊贵。它从神坛流入市井,从信物化为筹码,在权谋与欲望的博弈中,渐次褪去神圣光晕。
此后,政府对黄金的依赖愈发明显。到了王莽篡汉,建立新朝,这位改革家更是看中了黄金的巨大价值。他深知,要推行自己的新政,掌控经济命脉,必须掌握大量的黄金。于是,一道严厉的圣旨颁布天下:“列侯以下不得挟黄金,输御史受直。”
民间藏金者无不震恐,纷纷将祖传私藏上缴官府,换得微薄官券,昔日传家之宝,今朝尽归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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