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木牛流马戏曹营(1/2)
郑浑的病时好时坏,入了冬后,更是咳得整夜不能安寝。张飞请遍了当阳、襄阳的名医,药灌下去一罐又一罐,却不见起色。
这日清晨,张飞端着刚熬好的药进屋时,看见郑泽红着眼眶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块湿布,正给父亲擦额头的虚汗。郑浑浊眼微睁,气若游丝。
“将军……”郑浑挣扎着想坐起来。
“躺着躺着。”张飞赶紧放下药碗,上前扶住他,“郑师傅,今天觉得咋样?”
郑浑浊笑了笑——那笑容虚弱得让人心酸:“老朽……怕是不行了。只是……有件事,放心不下。”
张飞握着他的手:“您说。”
郑浑浊眼看向儿子:“泽儿……心高气傲,但……确是块学机械的好料子。老朽走后……望将军……收留他,教他正道。”
郑泽“扑通”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父亲!您别说了!您会好的!”
张飞看着这对父子,心里堵得慌。他深吸一口气:“郑师傅放心,俺答应你。郑泽留在当阳,俺把他当徒弟带。”
郑浑浊眼中闪过欣慰的光,又咳了几声,才缓缓道:“还有……老朽那些图纸……将军若觉得有用,就拿去。只是……莫要……全信。”
“啥意思?”
“有些想法……太过异想天开……可能……根本造不出来。”郑浑浊苦笑,“老朽这一生……想了太多,做了太少……将军莫要……步我后尘。”
这话说得蹊跷,但张飞没细想,只当是老人临终的感慨。他喂郑浑喝了药,又嘱咐郑泽好生照料,这才离开。
回到工棚,张飞心里沉甸甸的。他翻开郑浑给的那卷图纸,一页页仔细看。前面都是关于螺旋桨、船体线型的改进,虽然超前,但还在理解范围内。可翻到最后一页时,他愣住了。
那是一张极其复杂的结构图,标注着“木牛流马”四个字。图上画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有牛的头,马的身子,四条腿是机械结构,肚子里是齿轮和连杆。旁边密密麻麻的小字注释,写的都是传动原理、动力计算。
“这老头……还真敢想。”张飞喃喃道。
黄巧手凑过来看,也吃了一惊:“这……这能走?”
张飞盯着图纸看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说不定……真能!”他指着图中的一套曲柄连杆机构,“你看这里,如果用蒸汽机带动这个曲轴,通过连杆带动四条腿……就像……就像蒸汽机带轮子,只不过轮子换成腿!”
黄巧手似懂非懂:“可是将军,有轮子为啥要用腿?轮子不是更稳更快?”
“你不懂。”张飞兴奋起来,“轮子需要平路,腿能爬山过坎!要是真造出来,咱们的补给运输就不用靠人挑马拉了!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他说干就干,立刻召集工匠,开始试制“木牛流马”。当然,他做了简化——郑浑的设计太复杂,先造个能走的再说。
十天后,第一台原型机出来了。
这东西看着实在怪异:木头做的身子,四条铁腿,肚子是个小号的蒸汽锅炉,背上有个煤箱。启动时,蒸汽机带动曲轴,曲轴通过连杆让四条腿交替迈步,走起来“咔嗒咔嗒”响,像只巨大的铁昆虫。
试走那天,半个当阳城的人都来看热闹。张飞亲自操作,点火加压,“木牛流马”缓缓迈步。开始很慢,一步一顿,但渐渐顺畅起来,在平地上走得还挺稳。
“神了!真能走!”百姓们惊呼。
小张继被陈沅抱着,看得眼睛都不眨,小手拍着:“牛牛……走……”
张飞得意,操纵着“木牛流马”转圈、后退。虽然动作笨拙,但确实能自主行走。
“将军,试试坡地?”黄巧手提议。
船坞旁边有个小土坡,坡度不大。“木牛流马”开始上坡,四条腿奋力蹬地,虽然慢,但一步步稳稳地爬了上去!
围观人群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张飞自己也激动——这可是这个时代第一台“步行机械”!
然而乐极生悲。下坡时,由于重心控制不好,“木牛流马”一个趔趄,侧翻在地,摔断了两条腿。幸好张飞跳得快,没受伤。
“还是有问题。”张飞围着散架的机器转圈,“重心太高,腿的关节太僵硬。得改进。”
他正要招呼工匠收拾残局,忽然看见人群外站着个人——是郑泽。那年轻人远远看着,眼神复杂。
“郑泽,过来!”张飞招手。
郑泽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来,行礼:“将军。”
“你看这东西,有啥想法?”张飞指着散架的“木牛流马”。
郑泽仔细看了半天,缓缓道:“家父的设计里……有关节缓冲装置。将军……没做。”
张飞一愣,翻出图纸再看,果然在腿关节处画了个小弹簧,旁边注释:“以减震,仿生膝。”
“你小子,看出来咋不早说?”张飞瞪眼。
郑泽低头:“将军没问。”
张飞被他噎得够呛,但转念一想,这性子倒像他爹——轴,但有真本事。
“行,算你有理。”张飞拍拍他肩膀,“从今天起,你跟着俺改这玩意儿。把你爹那些想法,能用的都用上!”
郑泽眼睛一亮:“真的?”
“俺说话算话!”张飞咧嘴笑,“不过有个条件——别整天板着脸,好像谁欠你钱似的。笑一个!”
郑泽勉强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张飞哈哈大笑:“得,慢慢练吧!”
改进工作持续了半个月。这期间,郑浑的病突然好转,能下床走动了。听说儿子跟着张飞搞“木牛流马”,老头精神头都好了不少,非要到工棚来看。
看到改进后的原型机,郑浑浊眼放光:“将军……真做出来了……”
“多亏您老的图纸。”张飞扶着他在旁边坐下,“郑泽也出了不少力。”
郑浑浊着儿子,眼中满是欣慰:“好……好……”
新版“木牛流马”加了弹簧关节,重心调低,走起来稳当多了。不仅能上坡下坎,还能负重——试过驮三百斤的货物,走十里地不费劲。
张飞给它起了个名,叫“铁脚骡”。他盘算着,要是造个几十台,以后运粮、运物资就方便多了。
然而他没高兴几天,麻烦就来了。
这天下午,王虎急匆匆找到正在调试“铁脚骡”的张飞:“将军!抓到个细作!”
“又抓?”张飞皱眉,“第几个了?”
“这个不一样。”王虎压低声音,“他招了,说是曹操‘天工院’派来的,任务不是偷图纸,是……杀郑浑父子。”
张飞心头一凛:“人在哪?”
“地牢里。”
地牢中,那个细作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但嘴很硬。张飞进来时,他抬起肿胀的眼皮看了一眼,又低下头。
“谁派你来的?”张飞问。
细作不答。
“为了啥?”
还是不答。
张飞也不急,搬了把椅子坐下,慢悠悠道:“你不说,俺也猜得到。曹操听说郑浑在当阳,怕他把江东的造船技术传给俺,所以想灭口,对吧?”
细作眼神微动。
“可惜啊,”张飞摇头,“你来晚了。郑师傅已经把该教的都教了,该给的图纸都给了。杀了他,也没用。”
细作终于开口,声音嘶哑:“那……他儿子也得死。曹丞相说……斩草除根。”
张飞眼中寒光一闪:“好个曹孟德。你回去告诉他,郑浑父子现在是俺的人。想动他们,先过俺这关。”
细作惨笑:“我……回不去了。任务失败,回去也是死。”
“那你想死,还是想活?”
细作一愣。
“想活,就跟俺合作。”张飞凑近,压低声音,“俺放你回去,你给曹操带个假消息——就说郑浑病重将死,临死前把毕生所学都写成书,藏在……”
他顿了顿,脑中飞快盘算:“藏在当阳城西三十里的青云观,埋在第三棵柏树下。”
细作眼睛瞪大:“将军……真放我走?”
“放。”张飞点头,“但你要按俺说的做。如果你敢耍花样……”他冷笑,“俺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细作挣扎片刻,终于点头:“我……答应。”
张飞让人给他治伤,又准备了干粮盘缠,当天夜里就悄悄放他出城。
王虎不解:“将军,真放啊?万一他回去实话实说……”
“他不会。”张飞笃定,“任务失败,回去就是死。只有带个‘重要情报’回去,才能将功赎罪。所以,他不但会按俺说的做,还会添油加醋。”
“那青云观……”
“早就废弃了。”张飞咧嘴笑,“俺在那儿埋了点‘好东西’,等曹操的人去挖,给他们个惊喜。”
王虎还是担心:“可郑师傅那边……”
“加强护卫。”张飞正色道,“从今天起,郑浑父子身边加派双岗,吃食饮水严格检查。另外……”他想了想,“把郑浑转到太守府旁边的院子去住,就说那里清静,适合养病。”
安排妥当后,张飞回到工棚。郑泽还在调试“铁脚骡”的关节,见他来了,起身行礼。
“你爹睡了?”张飞问。
“刚服了药,睡了。”郑泽顿了顿,“将军,听说……又抓到细作?”
“嗯。”张飞也不瞒他,“曹操的人,冲你们父子来的。”
郑泽脸色一白。
“别怕。”张飞拍拍他肩膀,“有俺在,没人能动你们。不过这些日子,你们少出门,就在府里待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