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当阳炊烟暖归帆(1/2)
赤壁之战后第十日,张飞的蒸汽舰队终于回到了当阳。
船还没靠岸,码头上已经人山人海。百姓们听说张将军大胜而归,都挤在江边想看看那传说中的“火龙船”。小贩趁机兜售炊饼、果子,孩子们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场面热闹得像过年。
“斩浪号”缓缓靠岸时,张飞第一眼就看到了人群最前面的陈沅和小张继。陈沅穿着那件淡青色的襦裙——张飞记得,他出征前她答应过,等他回来就穿这件。小张继被娘亲抱着,小家伙长高了些,正使劲朝船上挥手,嘴里含糊喊着:“爹!爹!”
张飞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等不及搭跳板,直接从船头纵身一跃,在众人惊呼声中稳稳落在码头上,溅起一片水花。
“媳妇儿!继儿!”他大步走过去,先接过儿子高高举起,转了两圈,逗得小家伙咯咯笑。然后才把儿子交给奶娘,转身看着妻子。
陈沅眼圈有点红,但脸上是温柔的笑:“将军平安归来就好。”
张飞嘿嘿傻笑,想抱抱妻子,又觉得大庭广众不好意思,只能搓着手:“那啥……俺回来了。”
周围百姓哄笑起来。有人喊:“张将军!听说你的船能喷火!喷一个给咱们看看呗!”
张飞挠头:“火油用完了,喷不了。不过……”他眼珠一转,“汽笛还能响!王虎!鸣笛三声,告诉当阳父老,咱们回家了!”
“呜——呜——呜——!”
三声汽笛长鸣,震得江水都起了波纹。百姓们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
关羽和诸葛亮也下船来。关羽还是一脸严肃,但看到小张继时,丹凤眼里也露出笑意。诸葛亮摇着羽扇,看着这热闹景象,嘴角含笑。
“三弟,先回府吧。”关羽道,“弟妹等得辛苦了。”
一行人回到太守府。府里早就备好了热水、干净衣服。张飞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换了身宽松的葛布衣服,顿时觉得浑身舒坦。
饭厅里,陈沅亲自下厨做的菜摆了一桌:红烧肉、清蒸鱼、炒青菜、炖鸡汤,还有张飞最爱吃的炊饼。小张继已经能自己坐在特制的高凳上,拿着小勺子咿咿呀呀。
“媳妇儿,这些天辛苦你了。”张飞给妻子夹了块肉。
陈沅浅笑:“沅不辛苦。倒是将军在外征战,才是真辛苦。”
关羽也道:“弟妹将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条,当阳政事也未曾荒废,确实不易。”
诸葛亮摇扇:“夫人之才,不输男儿。”
陈沅被夸得不好意思,低头给小张继喂饭。小家伙不老实,吃着吃着就要抓爹爹的胡子。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饭后,诸葛亮和关羽去处理公务,张飞抱着儿子在院子里溜达。小张继已经一岁八个月,能说不少话了。
“爹,船……火……”小家伙比划着。
张飞乐了:“对,爹的船能喷火,把坏人都打跑了。”
“继儿也要……船!”
“等你长大了,爹教你造更大的船!”张飞把儿子举过头顶,“造一艘能飞上天的船!”
陈沅在廊下看着父子俩嬉闹,眉眼弯弯。但当她转身去收拾碗筷时,眉头却微微蹙起——将军虽然回来了,但眉宇间那股疲惫,是洗不掉的。
接下来的几天,张飞没去船坞,也没碰蒸汽机。他就在家里陪妻儿,早上教儿子认字,下午带他去江边看船,晚上一家三口在院子里看星星。
当阳百姓都纳闷:张将军转性了?怎么不敲敲打打了?
只有陈沅知道,丈夫是在“充电”——这是张飞自己的说法,意思是累极了需要休息,像机器没动力了要加煤一样。
第七天,张飞终于“充完电”了。他起了个大早,光着膀子在院子里打了一套自创的“蒸汽拳”——其实就是广播体操加了点武术动作,打得虎虎生风。
“媳妇儿!俺要去船坞了!”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喊。
陈沅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早饭:“将军吃了再去。”
“路上吃!”张飞抓起两个炊饼塞怀里,亲了亲还在睡觉的儿子,风风火火出了门。
船坞还是老样子,但气氛有些微妙。工匠们见张飞来了,都恭敬行礼,但眼神躲闪。黄巧手迎上来,欲言又止。
“咋了老黄?出啥事了?”张飞敏锐地察觉到不对。
黄巧手叹了口气:“将军,您不在这些日子……郑浑师傅病了。”
张飞心头一紧:“病了?啥病?严重不?”
“风寒转肺疾,卧床半个月了。”黄巧手压低声音,“他儿子从江东来了,说是接他回去治病。但郑师傅不肯走,说要等将军回来。”
张飞二话不说:“走,去看看!”
郑浑住在船坞旁的一间小院里。张飞推门进去时,屋里药味扑鼻。郑浑浊躺在床上,面色蜡黄,咳嗽不止。
“郑师傅!”张飞快步走到床前。
郑浑浊眼睁开,看到张飞,挣扎着想坐起来:“将、将军……您回来了……”
“躺着躺着!”张飞按住他,“咋病成这样也不说一声?老黄!去请城里最好的郎中!不,去襄阳请!”
郑浑浊摇头:“不必了……老朽这是老毛病,年轻时落下的病根。”他指了指床边坐着的年轻人,“这是犬子郑泽,从建业来的。”
那年轻人二十出头,面容清秀,眼神却有些倨傲。他起身行礼:“郑泽见过张将军。”
张飞打量他几眼:“你是来接你爹的?”
“是。家母担忧父亲病情,特命在下前来。”郑泽不卑不亢,“还请将军准允家父随我回江东养病。”
张飞看向郑浑:“郑师傅,你啥想法?”
郑浑浊眼含泪:“将军……老朽舍不得这些机器……但……”他剧烈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平复,“但确实干不动了。只是……老朽还有些心得,想留给将军。”
他从枕下摸出一卷厚厚的图纸:“这是老朽这些日子画的……关于螺旋桨的构想。虽然还没造出来,但理论应该可行。将军拿去,或许有用。”
张飞接过图纸,入手沉甸甸的。他翻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图样和注释,虽然字迹潦草,但能看出是心血之作。
“郑师傅……”张飞声音有些哽。
“还有一事。”郑浑浊声道,“犬子……也懂些机械。若将军不弃,可让他留下,替老朽继续效力。”
郑泽脸色一变:“父亲!母亲让我务必接您回去!”
郑浑浊了他一眼:“你母亲那边,我自会去信说明。你在江东,整日与那些纨绔子弟厮混,能有何出息?跟着张将军,才能学到真本事!”
张飞看出来了,这是老头在托孤——虽然用词不当,但意思是那个意思。他想了想,对郑泽说:“这样,你先留下来照顾你爹。等你爹病好些,是走是留,再议。”
郑泽还想说什么,但看到父亲严厉的眼神,只得低头:“是。”
从郑浑屋里出来,张飞心情沉重。黄巧手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
“还有啥事?一并说了。”张飞道。
黄巧手搓着手:“将军……您不在时,船坞里……闹过两次事。”
“闹事?谁闹事?”
“几个新来的工匠,嫌工钱少,活又累,鼓动人闹腾。”黄巧手叹道,“虽然压下去了,但人心有些散。”
张飞眉头紧锁。这可不是小事。蒸汽机技术是他立足的根本,工匠队伍不稳,等于根基动摇。
“把那几个带头的叫来,俺见见。”
不一会儿,三个工匠被带到张飞面前。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看穿着不像是穷苦出身。
“你们叫什么?哪儿人?”张飞问。
为首的那个昂着头:“我叫赵平,襄阳人。他们俩是我同乡。”
“为啥闹事?”
赵平理直气壮:“将军,咱们在船坞干了三个月,天天敲铁打铁,累死累活,工钱却跟那些老工匠差一大截!这不公平!”
张飞看向黄巧手:“有这事?”
黄巧手点头:“是有差别。但老工匠们都是跟了将军两三年的,手艺精,还能带徒弟。新来的只能干粗活,工钱自然低些。”
张飞明白了。这是典型的“新老矛盾”。他想了想,对赵平说:“你说得对,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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