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许都夜行记与“真凶”的证词(1/2)

热气球在襄城郊外的山林里迫降时,天已微亮。所谓的“迫降”,实际上是撞进了一片松树林,气囊挂在树梢,竹篮卡在枝杈间。张飞从一堆松针里爬出来,啐掉嘴里的针叶,仰头看着那摇摇欲坠的气球。

“他奶奶的,黄巧手这小子算的什么风向!”他骂骂咧咧。

王虎等二十人陆续从树丛里钻出来,个个灰头土脸。好在没人受伤,只是三架热气球都损毁严重,短期内是飞不起来了。

“将军,接下来怎么办?”王虎压低声音,“这里离许都还有三百里,步行至少五天。”

张飞查看地图——羊皮卷上粗糙地画着山川河流。他们现在的位置在颍川郡边缘,往北是曹操的地盘,到处是关卡哨所。

“白天休息,晚上赶路。”张飞做出决定,“咱们扮作商队。热气球拆了,丝绸拿去卖,竹竿当货担。”

“可咱们没有货物……”

张飞眼珠一转:“谁说没有?咱们有‘秘方’!”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册子——那是他让黄巧手编写的《当阳百工秘要》,记录了曲辕犁、水车、织布机等十几种技术的简化版。原本是准备在博览会上当赠品的,现在正好当“商品”。

“这能卖?”王虎怀疑。

“当然!”张飞咧嘴,“那些豪族世家,最稀罕这些奇技淫巧。不过……”他压低声音,“只卖半成品,关键步骤藏着。等咱们办完事,那些买主会发现图纸有缺,找上门来——正好给当阳拉生意。”

众人恍然大悟。将军这是走一步看三步啊!

二十人分成三组,扮作行商,分散前进。张飞带王虎和另外五人走中路,其余人走左右两翼,约定在许都南郊的“十里亭”汇合。

第一天还算顺利。他们遇到两处哨卡,塞点铜钱就过去了。张飞那口地道的北方话(在曹营练的)起了大作用,哨兵根本没怀疑。

但第二天傍晚,麻烦来了。

队伍在颍水边休息时,遇上了一队真正的商队——三十多辆大车,插着“甄”字旗号。

“是甄家的商队,”王虎小声说,“河北巨富,跟曹操关系密切。”

张飞本想避开,但对方管事主动搭话:“几位也是往许都去?路上不太平,不如结伴而行?”

管事是个四十来岁的精瘦汉子,自称姓赵,说话时眼睛总在张飞脸上打转。张飞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被认出来了?

“俺们是小本生意,不敢高攀。”张飞低头装怂。

赵管事却更热情了:“看几位气度不凡,不像普通行商。可是……荆州来的?”

张飞手按上腰间短刀,但面上不露声色:“管事说笑了,俺们是陈留人。”

“陈留?”赵管事笑了,“听口音,倒像是涿郡一带?”

张飞暗骂。他老家确实是涿郡,口音这么多年也没改彻底。

“早年逃难到陈留,”他敷衍道,“管事要是没事,俺们还得赶路。”

“且慢。”赵管事忽然压低声音,“张将军,既然来了,何不见见故人?”

张飞浑身肌肉绷紧。王虎等人悄悄散开,手按兵器。

赵管事却摆摆手:“别紧张。我是贾文和先生的人。”

贾诩?张飞一愣。那个老狐狸?

“贾先生算到将军会来,”赵管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先生给将军的。”

信很简短,只有两行字:“欲证曹公之谋,当寻校事府主簿秦邵。其人好酒,每夜必醉于南市‘忘忧阁’。”

校事府是曹操的特务机构,主簿掌管文书。如果能从秦邵嘴里套出话……

张飞盯着赵管事:“贾诩为何帮俺?”

“先生说,许都这潭水,太浑了不好。”赵管事意味深长,“将军若能把水搅得更浑,有些人就藏不住了。”

张飞明白了。贾诩这是借刀杀人,清理政敌。

“俺凭什么信你?”

“将军可自去验证。”赵管事拱手,“往前二十里就是许都,在下告辞。”

甄家商队远去后,王虎担忧道:“将军,恐是陷阱。”

“就算是陷阱,也得跳。”张飞把信揣好,“咱们本来就是来搞事的,有人递刀子,为啥不接?”

当晚,三队在十里亭汇合。张飞布置任务:十人在城外接应,十人分散打探消息,他和王虎亲自去“会会”秦邵。

许都的夜市比当阳繁华十倍。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酒旗招展,虽已入夜,行人依然络绎不绝。“忘忧阁”是南市最大的酒楼,三层木楼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张飞和王虎换了身绸衫,扮作商人模样,进了酒楼。二楼雅座,果然看见个中年文士独酌,面前摆了四五个空酒壶——正是校事府主簿秦邵。

“秦主簿!久仰久仰!”张飞大笑着走过去,一屁股坐下,“俺是河北来的皮毛商,早就想拜会您了!”

秦邵醉眼朦胧地看他:“你是……”

“小弟张三!”张飞自来熟地倒酒,“听说主簿好酒,特来请教!掌柜的!再来两壶‘醉仙酿’!”

酒很快上来。张飞拼了命劝酒,自己却偷偷把酒倒进袖袋里的海绵(黄巧手发明的小玩意儿)。秦邵本已半醉,又灌了三壶,舌头都大了。

“张……张三兄弟,够……够意思!”他拍着张飞肩膀,“以后在许都,报……报我名字!”

“那是那是!”张飞趁机套话,“听说最近许都不太平啊,孙权遇刺,闹得满城风雨。”

秦邵脸色一变,压低声音:“这……这事儿,不能说……”

“俺懂!俺懂!”张飞塞过去一锭金子,“就是好奇,那刺客真是咱们派的?”

秦邵盯着金子,眼都直了,左右看看,凑近道:“告……告诉你,别外传。刺客是……是郭祭酒安排的,兵器是故意用的荆州制式……要栽赃刘备……”

张飞心中狂喜,但面上不动声色:“郭祭酒高明!那……那些兵器,怎么弄到的?”

“三个月前,长……长坂坡缴获的……”秦邵打了个酒嗝,“本来要销毁,郭祭酒说留着有用……果然用上了……”

“有文书记录吗?”张飞问,“俺不是不信主簿,就是……想开开眼,看看朝廷办事的章程。”

秦邵已经被金子迷了眼,加上醉得厉害,居然真的从怀里掏出个薄册子:“看……看这个……入库记录……荆州兵器三百件……郭祭酒亲笔批的‘暂存’……”

张飞快速翻看。册子上清楚记录着:建安十三年七月,长坂坡缴获荆州军兵器三百件,由校事府接管。后面有郭嘉的签名和批注。

“能……能借俺抄一份不?”张飞试探,“俺就想学学这文书格式……”

“拿……拿去!”秦邵大手一挥,“明……明天还我就行……”

张飞强压激动,把册子揣进怀里。又灌了秦邵几杯,等他彻底醉倒,才和王虎离开。

回到藏身的客栈,张飞连夜抄录文书。王虎则用特制的药水(黄巧手给的)在抄件上做了暗记——用姜汁写字,平时看不见,火烤才显形。

“将军,有这证据,够了吧?”王虎兴奋道。

“还不够。”张飞摇头,“光有入库记录,只能证明兵器在曹操手里,不能证明是他派人行刺。得找到更直接的证据。”

“去哪儿找?”

张飞看向窗外,夜色中的丞相府方向:“郭嘉那儿,肯定有行动记录。但那里戒备森严……”

正犯愁时,窗外忽然传来“咕咕”声。推开窗,一只灰鸽子落在窗台,脚上绑着小竹筒。

是当阳的信鸽!居然一路跟来了!

竹筒里的纸条是马谡写的:“将军,细作报,三日前有一支曹军小队从许都秘密南下,领队姓史,可能与刺杀案有关。小队现应在许都南百里外的‘卧牛岗’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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