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二次临盆,再得麟儿(1/2)
锦瑟轩内,午后的宁静被突如其来的慌乱打破。
叶悠悠正倚在窗边的软榻上,翻阅着一本医塾新送来的学员记录册,腹中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坠痛,让她手中的册子“啪”地一声滑落在地。
那痛感来得极其突然且猛烈,不同于寻常产前阵痛那种渐进的、波浪式的宫缩,倒像是一把钩子在腹内狠狠向下拉扯,让她瞬间弯下了腰,冷汗“唰”地浸透了里衣。她自己是医者,心头猛地一沉——这是急产或胎位异常的征兆!距离太医估算的产期还有近一个月,怎么会……
“娘娘!”守在旁边的青黛脸色一变,连忙上前扶住她。
疼痛来得又急又猛,不同于生萧宸和萧玥时那种有规律的宫缩,这一次仿佛有什么在腹中狠狠下坠,扯得她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系统!检测胎儿状况!】她在剧痛中拼命集中精神呼唤。【叮!检测到宿主宫缩强度及频率异常升高,宫颈扩张速度远超正常初产妇标准。胎儿胎心目前正常,但存在因产程过快导致母体产道撕裂及胎儿缺氧风险。建议宿主保持镇静,配合呼吸,系统将辅助稳定宿主生命体征。】系统冷静的分析和辅助程序的启动,让她勉强维持住一丝清明,但身体的疼痛却无法缓解。
“快……快叫稳婆……”叶悠悠咬着牙,手指紧紧抓住青黛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她自己是医者,知道这征兆来得太快,怕是不好。
青黛也慌了神,一边高声唤人,一边和另一个大宫女小心翼翼地将叶悠悠往早已备好的产房里搀扶。整个锦瑟轩立刻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仆妇宫女们端着热水、拿着干净布巾,穿梭往来,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早在叶悠悠怀胎七月时,萧绝便已命太医院最有经验的妇科圣手与宫中最好的稳婆常住锦瑟轩附近候命,产房、药材、器械一应俱全。此刻警铃一响,所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就位。然而,准备得再充分,也难抵这突如其来的急变。
几乎是同一时间,朝堂之上,萧绝那番为叶家平反、恢复叶悠悠“忠宪公之女”身份的旨意,也如同插了翅膀般,飞速传向后宫各个角落。
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到锦瑟轩外,被守门的太监拦住。
“快!快禀报宸妃娘娘!天大的好消息!陛下在朝堂上为叶太医令……不,为忠宪公平反昭雪了!追封公爵,入祀忠烈祠!娘娘现在是忠宪公之女,清白贵女了!陛下还当场训斥了那些乱嚼舌根的,说以后再敢非议娘娘出身,严惩不贷!”小太监激动得语无伦次,脸上满是与有荣焉的兴奋。
守门太监又惊又喜,连忙进去禀报,却只看到产房紧闭的门和外面神色凝重的青黛。
“青黛姑姑,外头有消息,说是……”太监压低声音,快速说了一遍。
青黛听罢,眼圈瞬间红了,既为自家主子高兴,又看着紧闭的产房门忧心如焚。她强自镇定,对那太监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娘娘正在生产,此事……稍后再报。” 她心中焦虑,此刻是报喜的时候吗?万一刺激到娘娘情绪,影响生产怎么办?可不报,又觉得如此天大的好消息,或许能成为娘娘的支撑?
产房内,叶悠悠已经疼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和衣衫,稳婆和医女围在床边,焦急地检查着情况。
“娘娘,宫口开得太快了!您得用力,跟着奴婢的节奏来!吸气——用力——!”经验最老道的稳婆王嬷嬷额上也见了汗,她接生过无数皇子公主,从未见过开指如此迅猛的,这固然能缩短产程,但对产妇的体力消耗和产道损伤风险也极大。
“呃啊——!”又是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袭来,叶悠悠忍不住痛呼出声,眼前阵阵发黑。她全部的意志力都用来对抗疼痛和维持清醒,恍惚间似乎听到外面隐约的人声,提到了“平反”、“忠宪公”……是幻觉吗?还是疼得太厉害,产生了幻听?父亲……那个记忆中已经模糊的、总是带着药箱匆匆来去的温和身影……
此刻的萧绝,正在御书房听着林卫更详细的江南抓捕、取证、押解回京的惊险过程汇报,福顺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声音都变了调:“陛下!陛下!锦瑟轩来人急报,宸妃娘娘……娘娘要生了!王嬷嬷说情况紧急,是急产!”
萧绝手中的朱笔“啪嗒”掉在奏折上,染红了一片。他猛地站起身,脸上血色褪去:“不是还有近一月吗?太医不是说胎象一直稳健?!”话音未落,人已经如一阵风般冲出了御书房,连龙袍都来不及换,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急产!自古妇人生产便是鬼门关,急产更是凶险万分!
他一路疾奔,心跳如擂鼓,甚至用上了轻功身法,将福顺和一众侍卫远远甩在后面。那些什么帝王威仪、祖宗规矩,在此刻都变得无足轻重。他脑中闪过她苍白虚弱地说“照顾好孩子”的样子,闪过她背对着他时冷漠的背影,更闪过她为他挡箭时决绝的眼神……不,她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赶到锦瑟轩时,产房外已聚集了不少人。太后闻讯也赶了过来,正由人搀扶着,焦急地望向产房。德妃等几位高位妃嫔也候在一旁,神色各异,但此刻无人敢喧哗。
萧绝根本无暇理会旁人,他的全部心神都被产房内传出的、压抑不住的痛呼和稳婆急促的指挥声紧紧揪住。那一声声,像钝刀子割在他心上,比任何战场上的箭矢都更让他恐惧。
“怎么会提前这么多?太医呢!都给朕滚过来!”萧绝厉声问道,眼神锐利得吓人,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
院判和两名妇科圣手连滚爬爬地过来,跪地回话,声音发颤:“陛、陛下息怒!娘娘怀此胎时,距离上次双胎生产间隔不算太久,母体元气虽经调养,毕竟有所耗损……加之近日娘娘忧思劳神,心神耗损,肝气略有郁结,以致胎动不安,才……才导致了产期提前和产程过急啊陛下!”他们不敢明说“忧思劳神”的具体原因,但萧绝岂会不懂?
情绪郁结……心神耗损……萧绝的心狠狠一沉,像被重锤击中,踉跄了一下,被福顺眼疾手快地扶住。是因为他的“权衡利弊”,他的沉默不语,他的所谓“惊喜”吗?他自以为是的保护,竟成了伤她的利器,甚至可能危及她和孩子的性命!这个认知让他瞬间被巨大的悔恨和恐惧淹没。
他下意识地就想往产房里冲,被太后和福顺死死拦住。
“皇帝!产房乃血光污秽之地,你乃万乘之尊,关乎国运,不可进去!惊扰了神灵,于产妇更是不利啊!”太后急得声音都变了,死死抓着他的胳膊。
“陛下,陛下您冷静!娘娘吉人天相,有太医和嬷嬷在,定会平安的!您进去反而添乱啊!”福顺也死死抱着萧绝的胳膊,涕泪横流。
萧绝挣了一下,没挣脱,眼睛却死死盯着那扇门,听着里面叶悠悠越来越虚弱、却依旧强忍的痛吟,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冷了下去,四肢百骸都透着寒意。他从未如此刻般痛恨自己的所谓“深谋远虑”和“帝王骄傲”。如果悠悠因此出了什么事……他就算平了天下、翻了冤案、准备了最盛大的典礼,又有什么意义?!他简直不敢想那个后果。
就在这焦灼万分、度秒如年,萧绝几乎要不顾一切强行闯入的时刻,先前那个报信的小太监,趁着混乱,终于寻到机会,将朝堂上平反的消息,低声而清晰地禀报给了守在外围、同样焦急万分的青黛。
青黛再也忍不住,冲到产房门口,对着里面带着哭腔却又无比清晰地高声道:“娘娘!娘娘您撑住啊!陛下为您父亲平反了!叶太医令的冤案昭雪了!追封忠宪公,灵位入祀忠烈祠,您是忠宪公之女了!陛下还下旨公告天下了!以后再也没人能说您的不是了!”
她的声音穿透门板,清晰地传入产房。
原本意识在剧痛和疲惫中有些模糊的叶悠悠,猛地一震。父亲……平反了?忠宪公?忠宪公之女?不是幻觉?
那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滚烫的热流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涌遍全身。是释然,是迟来了太多太多年的委屈终于得到纾解和正名,更是一种奇异的、仿佛被什么无形力量(或许是系统,或许是她自己不屈的意志)加持的坚定和力量——她的根是清白的,她不是浮萍,她有自己的来处和归途。那个蒙尘多年的“叶”字,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写在史册上,刻在墓碑前。
“啊——!”她用尽全身残存的、乃至透支的力气,发出一声长长的、近乎嘶哑的痛呼,仿佛要将这些年所有的压抑、隐忍、不安,连同这个急切来到人世的孩子,一起决绝地推出体外。这一声,充满了痛苦,却也带着一种破茧重生般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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