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法庭风云,民心所向(1/2)
清晨五点,楚清辞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发出微弱的红光,显示着时间。她轻轻挪动身体,不想吵醒沈砚卿,但腰上环着的手臂紧了紧。
“醒了?”沈砚卿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手臂却没有松开。
“嗯,睡不着。”楚清辞转过身,在昏暗的光线里看着丈夫的轮廓,“脑子里全是今天听证会的事。”
沈砚卿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手指轻柔地梳理着她的长发:“别想了。该准备的我们都准备了,剩下的交给法律和人心。”
话虽这么说,但两人都知道今天这一战有多关键。财产保全一旦被批准,“星火之家”项目至少要搁置半年,届时无论是资金支持还是政策窗口都可能错过。
六点,两人起床。沈砚卿照例准备早餐,楚清辞则检查今天要带的所有材料——法律文件、项目申报书、群众支持信、媒体报道汇编,还有最重要的,李建国和陈卫国的证言提纲。
“李师傅昨晚又打电话来了。”楚清辞一边整理文件一边说,“他说一夜没睡,把要讲的话写了下来,怕到时候紧张说不好。我让他别写,就按心里想的说。”
沈砚卿把煎蛋盛到盘子里:“真实最能打动人。陈卫国那边呢?”
“苏慧珍昨晚陪他聊到十一点,确认了所有细节。陈老师现在在县城小学教书,他说今天会带几个学生画的画来,那些孩子都是他帮助过的特质者儿童。”
早餐后,两人提前来到公司。没想到有人比他们更早——李建国已经到了,坐在接待区的沙发上,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旧布包。
“李师傅,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楚清辞快步走过去。
李建国站起身,有些局促地搓着手:“心里搁着事,睡不着。我坐早班车从深圳赶回来的,刚到。”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夹克,头发梳得整齐,但眼睛里有血丝,显然真的没睡好。沈砚卿给他倒了杯热水:“先休息一下,离听证会还有好几个小时。”
“不用休息,我不累。”李建国从布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楚总,沈总,我把我当年的事又理了一遍,你们听听看这样说行不行……”
他翻开本子,上面的字迹工工整整,有些地方还有涂改的痕迹。楚清辞和沈砚卿坐下来,听他慢慢讲述。
“1988年,我三十岁,在工厂当技术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耳朵里总是有声音,有时候是音乐,有时候是人说话,有时候是尖叫。我去医院,医生说我是精神分裂,开了很多药,吃了昏昏沉沉,但声音还在。”
李建国的声音很平静,但握着本子的手在微微颤抖:“后来厂里不要我了,妻子带着孩子走了,我觉得活着没意思。就在我要做傻事的时候,有人告诉我,可以去省第三疗养院试试。我去了,见到了楚医生——楚教授。”
他抬起头,眼里有泪光:“楚医生没把我当疯子。他让我描述听到的声音,记录时间和频率,然后告诉我,这不是病,是我的听觉神经比常人敏感,需要学会控制。他教我音乐疗法,教我冥想,还让我帮着修疗养院的收音机——他说,让我把对声音的敏感用在正道上。”
“在疗养院待了八个月,我学会了和那些声音和平共处。出院后,楚医生帮我联系了深圳的出租车公司,他说开车需要注意力集中,能锻炼我的控制能力。这一开,就是三十年。”
李建国合上本子:“如果没有楚医生,没有疗养院,我现在要么在精神病院,要么早就死了。那个地方不是一块地,不是几栋房子,是我、还有很多人重生的地方。”
楚清辞握住他粗糙的手:“李师傅,今天您就这样说。不需要华丽的词藻,就说真实的故事。”
七点半,团队陆续到达。陈卫国也来了,这位五十多岁的小学老师穿着整洁的衬衫,戴着眼镜,气质温和。他手里果然拿着一卷画。
“这是我班上的孩子们画的。”陈卫国展开画,“他们中有些孩子有轻度自闭症,有些有多动症,但都在慢慢变好。我告诉他们,今天要去讲一个帮助过老师的人的故事,他们就画了这些。”
画纸上,彩色的蜡笔画着各种图案: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一片有房子的山,手拉手的小人。稚嫩的笔触里,是纯真的心意。
八点,李律师召集所有人开最后一次准备会。他把法庭的座位图投影出来:“今天的听证会在市中级人民法院第三法庭,主审法官是陈明远法官,以严谨公正着称。对方律师是赵天宇,天成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擅长商事纠纷。”
“我们的策略是什么?”楚清辞问。
“三部分。”李律师在白板上写,“第一,法律层面:质疑保全申请的必要性和紧迫性。产权纠纷是二十多年前的历史问题,没有证据表明我们现在就要处置财产,不存在‘紧急情况’。第二,事实层面:证明疗养院产权清晰,有完整的土地证和房产证,当年的转让手续合规。第三,价值层面:强调项目的社会公共利益属性,如果保全成立,将损害公众利益。”
他看向李建国和陈卫国:“两位证人的作用在第三部分。你们的故事,能让法官看到这个项目背后真实的人。”
九点,团队出发前往法院。两辆车,八个人。路上很安静,每个人都沉浸在最后的准备中。楚清辞看着窗外的城市,秋日的阳光透过梧桐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沈砚卿握住她的手:“紧张吗?”
“有一点。”楚清辞实话实说,“但更多的是期待。我相信真相和正义。”
法院门口已经聚集了一些媒体记者。王记者提前打过招呼,省报、市电视台、几家主流网站的记者都来了。看到他们下车,记者们围了上来。
“楚总,对今天的听证会有什么预期?”
“沈总,如果保全被批准,项目会搁置吗?”
“听说有当年疗养院的受益者来作证,是真的吗?”
楚清辞停下脚步,面对镜头:“我们相信法律会做出公正的判断。‘星火之家’不仅仅是一个项目,更是很多人新生的希望。今天,我们带来的是真实的故事,真实的人。”
简短回应后,他们走进法院。庄严的国徽高悬,大厅里人来人往,气氛肃穆。
在第三法庭门口,他们遇到了对方的人。周明宇带着他的律师赵天宇和两个助理,正好也从另一边走来。
周明宇今天穿着深蓝色西装,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楚总,沈总,这么巧。”
“周总。”沈砚卿淡淡回应。
“其实我们不必走到这一步。”周明宇走上前,压低声音,“现在撤诉还来得及。我们可以再谈谈合作,毕竟都是为了地方发展。”
楚清辞看着他:“周总,如果真是为了地方发展,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阻挠一个惠及民生的项目?”
周明宇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楚总误会了,产权纠纷是客观存在,我们只是依法维护权益。法庭上见吧。”
他带着人先进了法庭。赵天宇律师经过时,特意看了李律师一眼,眼神里有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十点整,听证会开始。第三法庭不大,旁听席坐了约二十人,除了双方团队和媒体,还有几位关心此案的社会人士。审判区正前方,国徽下的审判席空着,书记员正在调试设备。
十点零五分,侧门打开,三位法官走进来。为首的是陈明远法官,五十多岁,头发花白,面容严肃。他入座后,目光扫过全场,法庭里立刻安静下来。
“现在开庭。”陈明远法官敲下法槌,“案由:财产保全异议听证。申请人龙泉山旅游开发公司,异议人楚清辞团队。双方到庭人员请确认身份。”
书记员逐一核实身份后,陈法官看向申请人一方:“请申请人陈述申请保全的事实与理由。”
赵天宇律师站起身,声音洪亮:“审判长,各位法官。我方申请财产保全,是基于充分的事实和法律依据。第一,涉案的省第三疗养院旧址,土地使用权在1992年从龙泉山集体林场转让给省卫生厅时,存在程序瑕疵。林场当年的职工代表大会记录缺失,转让是否经过合法程序存疑。”
他出示了几份文件复印件:“第二,我方当事人作为林场的权利义务承继者,对该土地享有合法权益。第三,异议人计划对该地块进行大规模改造,一旦动工,将造成不可逆的改变,损害我方潜在权益。因此,申请在产权纠纷解决前,禁止任何建设行为。”
陈述完毕,赵律师坐下,神色自信。
陈法官转向李律师:“请异议人发表意见。”
李律师站起身,不疾不徐:“审判长,各位法官。我方认为,申请人的保全申请缺乏事实和法律依据,应予驳回。理由如下。”
他走到法庭中央,开始陈述:“第一,关于产权问题。疗养院旧址的土地使用权证、房屋所有权证齐全,权属清晰,没有任何司法机关或行政机关认定存在产权纠纷。申请人提供的所谓‘程序瑕疵’,是二十多年前的历史问题,且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该瑕疵导致转让无效。”
“第二,关于保全的必要性。”李律师加重语气,“财产保全是诉讼中的临时措施,旨在防止判决难以执行。但本案中,申请人的所谓‘权益’仅是潜在的、未经证实的。而我们的项目——‘星火之家’——是已经立项、获得政府支持、惠及特殊群体的民生工程。如果保全成立,将导致项目搁置,损害的是社会公共利益。”
“第三,关于申请人的真实意图。”李律师直视对方,“我们有证据表明,龙泉山旅游开发公司的控股股东,与正在竞争同一地块的商业项目方存在关联关系。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本次保全申请是否出于商业竞争目的,而非真正的产权保护。”
赵律师立刻站起来:“反对!对方律师在无证据的情况下,对我方当事人进行恶意揣测!”
陈法官抬手:“反对有效。异议人律师,请注意陈述方式。”
李律师点头:“抱歉。审判长,我请求传唤证人,证明疗养院旧址的历史意义和‘星火之家’项目的社会价值。”
“准许。”
第一位证人是李建国。他走上证人席时,脚步有些僵硬,但站定后,深呼吸了几次,眼神变得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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