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云端密谋(1/2)
青城山归来的第二天上午,安全屋客厅变成了临时指挥中心。长条桌上,楚风远留下的资料被分门别类铺开,十几份文件、八个移动硬盘、还有那份至关重要的“种子”名单。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纸面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空气中有微尘浮动。
楚清辞坐在桌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但精神很好。她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文件,是楚风远1997年写的一篇未发表论文摘要,标题是《论特殊感知能力者的社会融入困境与系统性解决方案》。
沈砚卿端着一杯热咖啡走进来,轻轻放在她手边:“陈医生和杨院长去医院看傅临溪了,老张在监视白房子,李律师和王记者在处理徐文彬案的后续。你先把早餐吃了再工作。”他指了指桌角的餐盒,里面是还温热的生煎包和豆浆。
楚清辞这才感觉到饿,拿起一个生煎包咬了一口,眼睛却没离开论文:“外公二十多年前就在想这些事了。你看这里,他提出要建立‘能力者—社会双向适应机制’,说不能只要求能力者隐藏自己,社会也应该调整认知。”
“理念很超前。”沈砚卿在她身边坐下,翻开另一份文件,“这些硬盘里的数据我让公司的技术团队初步分析了,主要是三大类:一是三十七个特质者的长期追踪数据,二是环境因素对能力影响的实验记录,三是楚教授自己设计的心理干预和社会适应训练方案。”
他调出笔记本电脑上的分析报告:“技术总监说,这些数据如果用于商业开发,价值至少几千万。但楚教授明显没往那个方向走,所有方案都强调‘自主性’和‘尊严’。”
楚清辞放下论文,目光落在墙边那幅已经装裱好的字上——外公的绝笔。玻璃反射着晨光,“科学的价值不在于掌控,而在于理解”那句话仿佛在发光。
“所以我们要走的路很清楚了。”她轻声说,“用这些资料,加上外公留下的‘种子’网络,建立一个真正为特质者服务的机构。但在这之前……”
“要先把白房子里的人救出来。”沈砚卿接话,“老张早上发来消息,白房子周围有七个人轮班看守,都带着武器。但从热成像扫描看,建筑内部至少有五个生命体征,分布在不同楼层。地下确实有空间,但入口很隐蔽。”
楚清辞立刻问:“能确定是被关押的人吗?”
“不能完全确定,但概率很大。”沈砚卿调出无人机拍到的照片,“你看这个,白房子侧面的通风口有改装痕迹,加了防护网。如果是普通烂尾别墅,没必要这么严密。”
正说着,林微澜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一摞设计图纸:“打扰你们工作了?我约的设计师把‘风远研究所’的初稿发来了,三个方案,你们看看喜欢哪个。”
她把图纸铺在桌子空处。三个方案各有特色:第一个是现代化玻璃建筑,通透开放;第二个是中式庭院风格,静谧雅致;第三个是老建筑改造,保留历史感。
楚清辞仔细看着,最后指了指第三个方案:“这个好。外公的理念是传承,用老建筑改造,既有历史厚重感,又赋予新生命。而且成本可控,我们可以尽快启动。”
“英雄所见略同。”林微澜笑道,“设计师也说这个方案最有故事性。地点我看了几个,城西有个废弃的纺织厂厂房,面积够大,结构也好改造。如果你觉得可以,下午我们去现场看看?”
“今天不行。”沈砚卿说,“白房子的事要先解决。”
林微澜收起笑容:“需要我做什么?”
楚清辞正要说话,手机响了,是陈医生打来的。她接起,按了免提。
“清辞,好消息!”陈医生的声音带着激动,“临溪今天又清醒了半小时,这次能说完整的句子了!她告诉我,白房子地下实验室关着三个人,都是特质者,被扎克利抓来做实验。其中一个她记得,是个年轻女孩,能力是‘听觉强化’,能听到很远的声音。”
楚清辞和沈砚卿对视一眼:“具体位置知道吗?”
“临溪说,地下室的入口在厨房的灶台下面,灶台是活动的。里面有两层,第一层是实验室,第二层是关押室。看守通常有四个人,三小时换一次班。另外……”陈医生顿了顿,“她说扎克利三天前去过那里,带走了一批样本和数据,可能是准备撤离。”
“撤离?”楚清辞心头一紧,“他月底期限要到了,可能真的在准备跑路。”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行动。”沈砚卿立刻说,“老张,你听到了吗?”
耳机里传来老张的声音:“听到了。我的人已经就位,但需要更详细的内部结构图。另外,如果对方有武器,强攻风险太大,最好能智取。”
楚清辞沉思片刻:“临溪还说别的了吗?”
“她说地下室的通风系统有个薄弱点,在关押室天花板角落,是当年施工时的瑕疵。如果能从那里送进信息,也许可以里应外合。”
这个信息很关键。楚清辞立刻有了主意:“微澜,你认识做微型通讯设备的人吗?越小越好,能通过通风口送进去的那种。”
林微澜想了想:“还真认识一个。我大学同学的哥哥是做间谍器材的——合法的,主要是给警方和安保公司供货。我马上联系。”
分工明确:林微澜去准备设备,沈砚卿和老张制定行动方案,楚清辞则要开始联系“种子”名单上的人。这是外公留下的最大遗产,也是未来“风远研究所”的根基。
中午十二点,简单吃过午饭后,楚清辞坐在电脑前,深吸一口气,开始拨通名单上的第一个电话。
名单上的第一个人叫周明远,在南京,备注是“城市感知者”。楚清辞拨通电话,响了五声后接通,一个温和的男声传来:“您好,哪位?”
“周先生您好,我是楚风远教授的外孙女,楚清辞。”她尽量让声音平稳,“我找到了外公留下的名单,上面有您的联系方式。冒昧打扰,是因为……”
“楚教授的外孙女?”周明远的声音忽然激动起来,“你……你还好吗?楚教授当年帮过我,我一直想报答。你现在需要什么帮助?”
楚清辞心中一暖,简单说明了情况:外公留下的资料、扎克利的威胁、白房子里被关押的人,以及筹建“风远研究所”的构想。
周明远听完,沉默了几秒:“楚小姐,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些年一直在等这一天。楚教授当年说过,如果有一天他的后人来找我们,就说明那个‘种子计划’要启动了。”
“种子计划?”
“是的。楚教授帮助过的特质者,有三十七人进了他的研究档案,但还有更多人只是接受过他的咨询和帮助。他把我们称为‘种子’,说如果有一天社会对特质者的认知改变了,我们就可以发芽生长。”周明远声音有些哽咽,“我等了二十年。”
楚清辞眼眶发热:“周先生,如果您愿意,我想邀请您成为‘风远研究所’的第一批顾问。不需要您来成都,我们可以远程协作。您的能力是……”
“我能感知城市的‘情绪’。”周明远说,“不是玄学,是一种对环境细节的综合感知。比如一个街区是否安全,一个建筑是否舒适,甚至一个群体是否焦虑。楚教授当年帮我理解这种能力,让我从恐惧变成了接受。”
“这太有价值了。”楚清辞由衷地说,“城市规划、社区建设、公共安全……您的感知可以帮很多人。”
“我愿意。”周明远毫不犹豫,“楚小姐,名单上的人,我可以帮你联系一部分。我们这些年其实有松散的联系,只是不敢公开。现在有你牵头,大家一定会支持。”
挂了电话,楚清辞心中涌起一股力量。外公种下的种子,真的在等待发芽。
她继续拨打电话。第二个是广州的孙玉芬,备注“细节记忆者”。电话接通后,孙玉芬听说楚风远的外孙女找她,立刻说:“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你的新闻,说你在查楚教授的事。需要我做什么,直说。”
第三个是西安的李卫国,备注“空间感知者”,是个退休的建筑工程师。他说:“楚教授救过我的命。当年我觉得自己能‘看’到建筑结构是疯了,想自杀,是他让我明白这是一种天赋。我随时可以来成都。”
一个下午,楚清辞打了十二个电话。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同,但核心都一样:感激楚教授,愿意帮助他的后人,期待“种子计划”的实现。
下午四点,她放下发烫的手机,靠在椅背上,眼眶湿润。沈砚卿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温水:“怎么样?”
“比想象中好。”楚清辞喝了一口水,“他们都记得外公,都愿意帮忙。周明远说他可以联系到名单上一半的人,孙玉芬说她认识几个媒体朋友,可以帮忙做正面报道,李卫国说他可以免费设计研究所的改造方案……”
“这就是楚教授留下的真正遗产。”沈砚卿轻轻揽住她的肩,“不是那些数据,是这些人,这份信任。”
正说着,林微澜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银色金属箱:“搞定了!我同学他哥听说我们是楚教授的后人,直接给了最好的设备,还不收钱。他说楚教授当年帮他父亲治过病。”
打开箱子,里面是十几个纽扣大小的装置,还有配套的接收器。
“这是微型通讯器,带摄像头和麦克风,可以通过直径三厘米的缝隙。”林微澜拿起一个演示,“续航四十八小时,信号传输距离五百米。通风口完全没问题。”
沈砚卿仔细检查设备:“怎么送进去?”
“用这个。”林微澜又拿出一个小型无人机,只有手掌大,“静音电机,可以悬停。把通讯器挂在下面,飞到通风口,投放。”
计划逐渐完善。老张那边也传来好消息:通过持续监控,他们摸清了看守的换班规律——下午六点、晚上九点、凌晨零点、凌晨三点。每次换班时有五分钟的空窗期,守卫最松懈。
“晚上九点那班最合适。”老张在视频会议中说,“天刚黑不久,山里还有一点自然光,方便行动。换班时,新旧守卫要交接,大概有五到八分钟,楼内只有两个人巡逻。”
“通风口的位置确定了?”沈砚卿问。
“确定了,在建筑北侧,离地约三米,外面有防护网,但网眼比较大,无人机能通过。”老张调出热成像图,“地下室的五个生命体征,有三个集中在同一个区域,应该是关押室。另外两个在移动,可能是看守或研究人员。”
楚清辞看着屏幕上的红点,心中不忍。那些人被关了多久?经历了什么?
“行动定在今晚九点。”她做出决定,“老张带六个人负责外围控制和接应,微澜操控无人机送通讯器,我和砚卿在指挥车远程指挥。一旦确认内部情况,如果条件允许,今晚就救人。”
“太冒险了。”陈医生的声音从扬声器传来,“我建议先送通讯器进去,了解情况后再决定是否行动。万一里面有埋伏……”
“陈医生说得对。”沈砚卿握住楚清辞的手,“我们先‘听’,再‘动’。如果今晚条件不成熟,就等明天。人一定要救,但不能盲目。”
楚清辞冷静下来,点头:“好,分两步走。今晚先送通讯器,了解内部情况。如果安全,明晚行动;如果有埋伏,我们再调整方案。”
计划敲定,众人开始准备。林微澜调试无人机和通讯器,老张安排队员,沈砚卿检查装备,楚清辞则继续联系名单上的人,同时让李律师准备可能需要的法律文件——如果救人过程中发生冲突,需要有正当防卫的法律依据。
下午六点,傅临渊打来电话。他的声音比前几天轻松许多:“清辞,临溪今天下午又清醒了一次,这次时间更长。她说被关押的三个人里,有个叫小芸的女孩,才十九岁,是半年前被拐骗去的。如果你们救人,请一定把她带出来。”
“傅先生放心,我们会的。”楚清辞承诺,“您在医院陪着临溪就好,这边有我们。”
“我知道,但我想出一份力。”傅临渊说,“我让公司的安保队待命,如果需要人手,他们随时可以上。都是退伍军人,可靠。”
楚清辞没有拒绝。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把握。
傍晚七点,夕阳西下。两辆车从成都出发,再次驶向青城山。这次除了楚清辞、沈砚卿、林微澜,还有老张带领的八人小队。指挥车是一辆改装过的厢式货车,里面有三块监控屏和各种设备。
山路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寂静。楚清辞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掠过的树影,忽然说:“砚卿,等这件事结束,我想去给外公扫墓。好多年没去了。”
“我陪你去。”沈砚卿握住她的手,“也该正式见见你外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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