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雾锁金库(1/2)
清晨六点,天还未全亮,城市笼罩在灰蓝色的薄雾中。安全屋里,楚清辞已经醒来,坐在餐桌前反复擦拭那把黄铜钥匙。钥匙表面被磨得光滑,边缘有细微的磕碰痕迹,显然经常被人拿在手中摩挲。
沈砚卿从厨房端出两杯热牛奶,放在她面前:“一夜没睡好?”
“做了很多梦。”楚清辞接过杯子,温热透过瓷杯传到掌心,“梦见外公,梦见傅先生站在十字路口,左右都是迷雾。还梦见一个从没见过的保险柜,打开后里面是空的。”
“日有所思。”沈砚卿在她对面坐下,“保险柜里有什么,去看了才知道。但无论是什么,我们都能应对。”
楚清辞抬头看他:“砚卿,如果傅先生真的……真的用我们的情报换了妹妹的自由,你会恨他吗?”
沈砚卿沉默片刻,手指在杯沿轻轻划着圈:“不会恨,但会失望。我能理解他为妹妹做任何事的心情,但如果他选择伤害你来达成目的,那我和他就再也不是朋友。”
“可他留了后手,把钥匙给了微澜。”
“那要看保险柜里是什么。”沈砚卿说,“如果是对我们有利的东西,说明他还有底线;如果是陷阱,说明他已经彻底选择了对立面。”
墙上的时钟指向六点半。楚清辞喝完牛奶,起身准备换衣服。今天她选了套浅灰色西装套装,长发在脑后束成低马尾,显得干练又利落。沈砚卿则是深蓝色西装,两人站在一起,像要去参加重要商务会议,而不是面对未知的危险。
七点整,门铃响起,是三短两长的暗号。沈砚卿开门,林微澜拎着早餐袋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快递员制服的男人——是老张伪装的。
“给你们带了生煎包和豆浆。”林微澜把袋子放在桌上,“老张已经把兴业银行周围三公里都摸了一遍,让他说说情况。”
老张摘下帽子,从随身的快递袋里取出一张手绘地图铺在桌上:“银行在青羊区金融街,早上九点开门。我们的人从凌晨四点开始布控,目前发现三组可疑人员。”
他用红笔在地图上圈出三个位置:“街对面咖啡馆,靠窗位置坐着两个男人,从五点坐到现在的换班;银行左侧写字楼大厅,有个清洁工一直在擦同一扇玻璃,已经擦了四十分钟;右侧停车场入口的保安亭,保安换了人,不是平时那个老李。”
“徐文彬的人?”楚清辞问。
“大概率是。”老张点头,“但奇怪的是,这三组人之间没有明显互动,不像是一伙的。我怀疑除了徐文彬,还有别人在盯着银行。”
沈砚卿皱眉:“扎克利?”
“或者傅临渊自己安排的人。”林微澜插话,“如果他真想设陷阱,肯定会派人确保你们进去。但如果他想帮你们,也会派人保护你们安全。”
“所以今天银行里外至少有三方势力。”楚清辞看着地图,“我们的行动计划是什么?”
老张指着地图上的蓝色标记:“我安排了八个人,分四组。一组在银行大厅假装办理业务,二组在门外随时接应,三组控制停车场,四组在街对面楼顶,有最好的视野。陈医生那边也安排了人,陪李建国的女儿去取相册,两件事同步进行。”
“李建国的女儿叫什么?安全吗?”楚清辞问。
“叫李婉婷,二十八岁,小学老师。”老张说,“我们昨晚和她视频通话过,她很配合,但很害怕。她说父亲留给她的相册就藏在书架后面,里面可能有父亲当年偷偷拍下的证据。陈医生会带两个人陪她去,拿到东西后直接送到律师事务所,李律师在那里等。”
计划敲定,三人吃完早餐。七点四十分,老张先离开,去现场指挥。七点五十分,楚清辞和沈砚卿坐进林微澜的车,驶向金融街。
晨雾还未散尽,街道两旁的银杏树叶子已经开始泛黄。这个城市即将进入最美的季节,但车内的三人无暇欣赏。
“清辞,有件事我想告诉你。”等红灯时,林微澜从后视镜看她,“傅临渊给我钥匙的时候,还说了一句话。他说,‘如果楚清辞打开保险柜后哭了,告诉她,有些真相知道了比不知道更痛苦,但人总要面对’。”
楚清辞心头一紧:“他预见到我会哭?”
“我不知道。”林微澜摇头,“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故弄玄虚的人。保险柜里一定有触动你情感的东西。”
沈砚卿握住楚清辞的手:“不管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八点二十分,车子停在离银行两条街的停车场。三人步行前往,老张的人已经就位。楚清辞能感觉到周围有几道视线投来,但她目不斜视,步伐坚定。
兴业银行的私人保险库在负一层,需要先通过大堂,再乘专用电梯下去。九点整,银行开门,楚清辞和沈砚卿走进大厅。
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空气中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前台接待员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性,妆容精致,笑容标准:“二位好,办理什么业务?”
“开启私人保险箱。”楚清辞出示钥匙和身份证,“编号b-0712。”
接待员在电脑上查询,笑容微顿:“b-0712?请稍等,我需要请经理过来。这是特殊保险箱,开启需要双重权限。”
她拿起内线电话低声说了几句。两分钟后,一个五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从办公室走出来,胸前名牌写着“经理周明达”。
“楚小姐,沈先生?”周经理打量他们,“请跟我来,需要到贵宾室办理手续。”
贵宾室里,周经理取出厚厚的登记簿:“b-0712保险箱是二十年前开设的,租用人是傅临渊先生。按照约定,开启需要租用人本人,或者他指定的双人联名授权。请问二位有授权书吗?”
楚清辞和沈砚卿对视一眼——傅临渊没提授权书的事。
“傅先生只给了我们钥匙和密码。”沈砚卿说,“他说过需要双人身份验证。”
“那就不需要授权书了。”周经理忽然笑了,笑容里有一丝古怪,“双人身份验证指的是,需要租用人指定的两个人的生物信息——指纹和虹膜。傅先生二十年前就预留了二位的生物信息样本。”
楚清辞愣住:“二十年前?那时我才八岁!”
“是的,但傅先生提供了你们当时的指纹和照片,并在去年更新了虹膜信息。”周经理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密封文件袋,“他说,如果有一天你们一起来开这个箱子,就把这个交给你们。但开启保险箱本身,还需要现在的生物信息验证。”
文件袋里是两张泛黄的纸,第一张是八岁楚清辞的指纹卡,第二张是十二岁沈砚卿的指纹卡,还有他们当年的照片。另外附有去年更新的虹膜扫描授权书,签字确实是傅临渊。
“他怎么可能拿到我们去年的虹膜信息?”沈砚卿警觉。
“傅先生是银行的超级vip客户,他有自己的渠道。”周经理没有多说,“现在,请二位到扫描仪前验证。”
流程出乎意料的复杂,但也因此显得真实——如果是陷阱,没必要设计这么多层验证。楚清辞和沈砚卿配合完成了指纹和虹膜扫描,系统提示验证通过。
周经理带他们乘专用电梯下到负一层。私人保险库需要经过三道门:第一道密码门,第二道虹膜门,第三道厚重的金属门,需要钥匙和密码同时使用。
b-0712保险箱在第三排中间位置。周经理输入银行端的密码,楚清辞插入黄铜钥匙,沈砚卿输入傅临渊给的六位数密码——是他的生日。
“咔哒”一声,锁开了。
周经理退到门口:“我在外面等,二位请自便。开启时间不限,但离开时需要再次验证身份。”
金属门被拉开,里面是一个深约五十公分的空间,只有一个牛皮纸文件盒。
楚清辞深吸一口气,伸手取出文件盒。盒子很轻,摇晃时有纸张摩擦的声音。她放在旁边的台子上,打开盒盖。
最上面是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清辞、砚卿亲启”。
楚清辞拿起信,手指微颤。沈砚卿从身后环住她,给她支撑的力量。
“打开吧。”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信封没有封口。楚清辞抽出信纸,是傅临渊的字迹,刚劲有力,但有些潦草,像是在匆忙中写就:
“清辞、砚卿: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背叛,而是另一种形式的战斗。
二十年前,楚教授救了我妹妹的命,也给了我活下去的目标。他说,科学家的良心比科研成果更重要。这句话我记了二十年。
现在,我妹妹在扎克利手里,她的治疗不能中断。但我不能拿你们的信任去换她的命,那样就算她活了,我也没脸见她。
所以,我做了两个计划。
第一个计划:我假装与扎克利交易,取得他的信任,拿到他犯罪的证据。这个u盘里(文件盒内黑色u盘)是我这些年来收集的所有资料,包括扎克利通过境外基金会向顾寒山、徐文彬转账的记录,以及他试图收买官员的证据。
第二个计划:如果第一个计划失败,我被识破或遭遇不测,这个保险箱就是最后的保障。里面有楚教授留给我的一份手稿,是他研究中最核心的部分——不是实验数据,而是他对特质者群体未来的构想。他说,这份手稿只能交给真正理解他理念的人。
清辞,你外公是个伟大的人。他早就预料到自己的研究会引来贪婪的目光,所以把最重要的东西分散保存。都江堰的资料是诱饵,这份手稿才是核心,而第三份东西,他说留给了你母亲,但你母亲去世得突然,可能没来得及告诉你。
去找秦管家,他是唯一知道全部秘密的人。
至于我,不必为我担心。我选择了这条路,就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只请你们答应我一件事:如果我妹妹最终能获救,请帮我照顾她。她这一生太苦了,该过几天平静日子。
楚教授常说他一生最大的遗憾,是没能保护所有他想保护的人。我希望,我的选择能弥补一点他的遗憾。
傅临渊 留”
信纸的末尾有泪渍晕开的痕迹。
楚清辞的眼泪无声滑落,滴在信纸上。沈砚卿紧紧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眼眶也红了。
“他没背叛……”楚清辞哽咽,“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战斗。”
“是,我们都错怪他了。”沈砚卿声音低沉,“他把最难的路留给了自己。”
两人平复情绪后,继续查看文件盒里的东西。除了信和u盘,还有一份装订好的手稿,封面是楚风远亲笔写的标题:《论人类潜在感知能力的群体协同效应与社会融入路径研究》。
翻开第一页,是楚风远的前言:
“本研究基于对七十二名特殊感知能力者的长期观察与访谈,提出以下核心观点:所谓‘特异功能’实为人类感知能力的自然延展,应被纳入正常人类多样性范畴。当前社会对这类能力的恐惧与排斥,源于认知局限与利益驱动。本研究旨在探索一条既能保护能力者权益,又能促进其与社会和谐共处的道路……”
手稿共两百多页,详细记录了楚风远的研究方法、个案分析、社会调查数据,以及他构想的“特质者互助网络”模型。最后几页是草图,画着一个类似社区中心的建筑,旁边标注:“星野之家——理想中的安全空间”。
楚清辞一页页翻看,仿佛能看见外公伏案写作的身影。那些字迹时而工整,时而潦草,有时还有涂改的痕迹,真实而鲜活。
“这才是外公最想留下的东西。”她轻声说,“不是实验数据,而是理念和希望。”
沈砚卿拿起u盘:“傅临渊收集的证据,可能是扳倒扎克利的关键。但我们不能贸然使用,需要先分析内容,制定策略。”
“还要找到秦管家。”楚清辞说,“外公留给母亲的东西,会是什么?”
文件盒最底层还有一个小布袋,里面是一枚老式怀表。楚清辞打开表盖,里面不是表盘,而是一张微型照片——是楚风远和女儿楚雅(楚清辞母亲)的合影,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给小雅:时间会证明一切。”
“这是外公给妈妈的怀表。”楚清辞记得,母亲生前总是随身带着这枚怀表,但她去世后,怀表不见了。原来傅临渊一直保存着。
她把怀表贴在胸口,闭上眼睛。那一刻,她感觉外公和母亲都在身边,给她力量。
保险库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周经理的声音响起:“二位,需要更多时间吗?”
“马上好。”沈砚卿回应。
两人将东西重新装好。楚清辞把信折好放进西装内袋,手稿和u盘装进随身带的公文包,怀表则小心地握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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