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地宫入口(1/2)

他们在神像眼底找到机关。钟夏夏指尖触到冰凉石块,触感异样光滑。

她停住,用火折子凑近细看。石质神像三丈高,立在绿洲废墟中央。风蚀严重,面目模糊。

但眼睛部位保留完好。左眼空洞,右眼却镶嵌黑色晶石。火光照耀下,晶石反射幽暗光泽。

洛景修站在她身后,剑横胸前。“确定?”

“父亲说过。”钟夏夏声音压低,“‘神目藏钥,左虚右实’。找眼睛,右边。”

那是沈钟山遗言。七年前灭门那夜,父亲将她塞进密道前,最后交代几句话。

她当时年幼,许多没听懂,但记住了。此刻用上。

她抬手按向黑色晶石。用力按下,晶石纹丝不动。不是按,是转?她尝试旋转,晶石松动半圈。

咔嚓。

机械转动声从神像内部传来,沉闷遥远。两人后退,警惕盯着神像。没有石门打开,没有地面裂开。

什么变化都没有。

“错了?”洛景修皱眉。

钟夏夏摇头。她绕到神像背后,发现底座出现裂缝。缝隙很细,不足一指宽,但笔直整齐。

人工切割痕迹。

她用匕首插进缝隙,撬动。石块松动,露出下面漆黑空洞。风从洞里涌出,带着霉味和尘土。

“是这里。”

洛景修蹲下查看。洞口方正,边长三尺,够一人通过。洞壁光滑,有凿刻痕迹。阶梯向下延伸,深不见底。

“我先下。”他抽出短刀。

“一起。”钟夏夏拉住他衣袖,“下面情况不明,分开更危险。”

洛景修看她一眼,点头。

他先下,左手举火折子,右手握刀。钟夏夏紧随,反握匕首。阶梯很陡,每级高近一尺,必须侧身慢行。

往下二十级,火光开始摇曳。

空气流动,说明有通风口。但风里夹杂腥味,像陈年血垢。钟夏夏屏息,手心冒汗。

又下三十级。

阶梯到底,前方出现甬道。甬道宽五尺,高七尺,石壁凿痕粗糙。地面铺着石板,缝隙长满苔藓。

“有脚印。”洛景修压低声音。

火光映照地面,几个模糊足印朝深处延伸。脚印很新,沾着未干泥浆。最近有人来过。

可能是张伯,也可能是别的。

两人对视,继续前进。甬道蜿蜒,时而左转,时而右折。像迷宫,没有规律。钟夏夏用匕首在石壁刻记号。

防止迷路。

走了约莫半炷香时间,前方出现岔路。三条通道,一模一样。地面脚印分向三条路,数量均等。

“分头?”洛景修问。

“不。”钟夏夏蹲下细看脚印,“中间这条最浅,说明走的人少。左右两边脚印重叠,像走过多次。”

“所以走中间?”

“走左边。”钟夏夏站起,“张伯多疑,不会把重要东西放人少的路。他反其道行之,让人以为中间重要。”

洛景修同意。

两人进入左边通道。这条更窄,仅容一人通行。石壁渗出水分,滴滴答答落下。空气潮湿阴冷。

又走百步。

前方豁然开朗,是个圆形石室。室中空荡,只有正中立着石碑。碑上刻字,火光照亮:

“沈钟山埋骨于此。”

钟夏夏脚步顿住。

她盯着那行字,眼睛发涩。父亲尸骨……在这里?不是沈家祖坟,不是北境战场,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宫?

“不可能。”她摇头,“父亲葬在祖坟,我亲眼看见棺木入土。”

“也许只是个衣冠冢。”洛景修上前查看石碑。

石碑后有个凹槽,里面放着小木盒。盒子漆黑,巴掌大小,没有锁。他抽出短刀,挑开盒盖。

没有机关,没有毒烟。

盒子里是封信,纸张泛黄,墨迹犹新。信封上写:“夏夏亲启。父绝笔。”

钟夏夏手颤抖。

她接过信,撕开封口。抽出信纸,只有一页。父亲字迹苍劲,每个字都认识:

“夏夏,若你见此信,说明你已长大。为父无能,未能护你周全。但为父留了路,在神像右眼第三转,左耳第一按。记住,莫信张伯。”

短短几句,信息巨大。

神像机关不止一处。右眼按下后要转三圈,左耳还要按一次。而张伯——果然不可信。

“他早知道。”钟夏夏声音嘶哑,“早知道张伯会背叛,所以留了后手。”

洛景修接过信纸细看。

背面有隐约痕迹,用特殊药水书写。他掏出水囊,倒几滴水在纸上。字迹浮现,是地图。

地宫全图。

标注了所有通道、密室、机关、陷阱。还有一条红线,从入口延伸到深处某个房间。

那里画着宝箱标记。

“这才是真正宝藏。”洛景修收起地图,“你父亲留给你翻身的资本。”

钟夏夏看着地图,眼眶发热。

父亲为她打算到这一步。连死后,都给她留了生路。而她却恨了他七年,恨他为什么不留活口。

“走。”她收起信,“按地图走。”

两人退出石室,返回岔路口。这次走右边甬道,因为地图标注右边有捷径。捷径隐蔽,需要触发机关。

机关在石壁第三块砖。

钟夏夏按下,砖块内陷。旁边石壁滑开,露出狭窄通道。通道仅容侧身,必须吸气收腹才能通过。

洛景修先过。

他身材高大,挤过去时刮破肩头布料。钟夏夏随后,顺利许多。通道长十丈,尽头是向下阶梯。

阶梯螺旋下降。

越往下,空气越冷。火折子光芒微弱,勉强照亮三级台阶。钟夏夏数着步数,防止踏空。

两百级后,阶梯到底。

前方又是甬道,但更宽阔。两侧石壁刻满壁画,内容诡异。不是神佛,不是祥瑞,是战争。

两军厮杀,尸横遍野。

胜利一方高举旗帜,旗帜上绣着龙。但龙有九爪,非帝王之象。而败军旗帜,依稀可辨是沈家军旗。

“这是什么?”洛景修皱眉。

“张伯的野心。”钟夏夏指着壁画末端,“你看,他把自己画成神,接受万民朝拜。”

最后一幅画。

高台之上,华服老者端坐。台下跪伏无数小人,高呼万岁。老者面容,正是张伯。

他想当皇帝。

或者,想扶持某个傀儡,自己摄政。这座地宫不是避难所,是谋反基地。囤积物资,训练士兵,等待时机。

“疯子。”洛景修低语。

“不疯。”钟夏夏摇头,“只是贪。贪权,贪名,贪到忘了自己是谁。”

两人继续前进。

甬道尽头是巨大石门。门高两丈,宽一丈五。门面光滑如镜,没有任何把手或锁孔。

地图标注这里是主室。

但没写怎么开门。钟夏夏回忆父亲的话:“神目藏钥,左虚右实。”钥匙在神像眼睛里,已经用了。

那门怎么开?

她环顾四周。石室空荡,只有门对面墙上挂着一面铜镜。镜子蒙尘,照不出人影。

洛景修走近铜镜。

“镜子位置不对。正对门,应该能照见开门人。但这么高,谁能照到?”

除非……

钟夏夏抬头看门楣。那里有凹槽,形状严熟。她掏出怀里黑色晶石——神像眼睛里抠出来的。

“试试。”

洛景修抱起她,让她够到凹槽。钟夏夏将晶石嵌入,严丝合缝。晶石卡入瞬间,铜镜突然发光。

不是反射火光,是自发光。

光芒照向石门,在门面投射出图案。图案扭曲旋转,最后定格成一张人脸。

张伯的脸。

“识别主人。”洛景修放下她,“这机关只认张伯。”

“那就逼他开。”钟夏夏冷笑,“他知道我们进来,迟早会来主室查看。我们埋伏。”

“太冒险。”

“有更稳妥的办法吗?”

没有。石门厚重,暴力破开会触发机关。地图标注了,门后连着毒气装置。强行闯入,毒气灌满整个地宫。

只能等。

两人退回甬道拐角,隐蔽身形。钟夏夏熄灭火折子,黑暗吞没一切。只剩铜镜微光,在远处幽幽亮着。

时间流逝缓慢。

地宫寂静,只有滴水声。滴答,滴答,像计时。洛景修背靠石壁,闭目养神。钟夏夏盯着来路,眼睛酸痛。

不知过了多久。

远处传来脚步声。

很轻,很缓,但确实有人来。不止一个,至少三人。钟夏夏握紧匕首,洛景修手按剑柄。

脚步声渐近。

火光先到,映亮甬道。三个人影,中间是张伯,左右是护卫。护卫举着火把,照亮张伯阴沉脸庞。

他在生气。

“废物!”他低吼,“两个重伤之人,竟让他们闯到这里。养你们何用?”

护卫低头不敢言。

张伯走到石门前,停下。他盯着铜镜,又看看周围。“不对劲。太安静了。”

他多疑,没立刻开门。

而是抽出匕首,在门上敲击。敲击声在甬道回荡,像某种暗号。敲了三长两短,停顿,又敲两短一长。

石门后传来回应。

也是敲击声,三短一长。张伯松口气,露出笑容。“还好,里面安全。”

他从怀中掏出钥匙——不是晶石,是铜制小匙。插入门缝某个隐蔽锁孔,转动。

轰隆。

石门缓缓打开,向内侧滑入。里面灯火通明,映出华丽陈设。张伯迈步进入,护卫紧随。

就是现在。

钟夏夏和洛景修同时冲出。速度极快,像两道影子。护卫反应不及,被洛景修一剑封喉。

另一个护卫拔刀,钟夏夏匕首刺入他肋下。刀刃上翻,搅碎内脏。护卫闷哼倒地,没了声息。

张伯转身,脸上惊愕凝固。

他没想到他们敢埋伏,更没想到能秒杀两个护卫。但很快,惊愕变成冷笑。

“贤侄女,殿下,好身手。”

“开门。”洛景修剑指他咽喉。

张伯摊手。“门已经开了。”

“你知道我指什么。”洛景修往前一步,“宝库门,军械库门,所有门。”

地图标注,主室后面还有空间。

那里藏着张伯多年积累。金银,军械,粮草,还有——可能存在的解药。

张伯笑了。

“殿下以为老臣会乖乖听话?”

“你可以不听话。”钟夏夏走到他身侧,匕首抵住他后腰,“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张伯,我学过刑讯。”

她确实学过。

沈家军有专门审讯俘虏的部门,她偷看过。知道怎么让人痛,又不死。知道怎么摧毁意志。

张伯身体僵硬。

“贤侄女,你变了。”

“拜您所赐。”钟夏夏手上用力,匕首刺破衣料,“开门,或者我现在就挑断你脚筋。”

张伯沉默片刻,叹气。

“好吧。但你们答应,拿到东西就放老臣走。”

“看心情。”洛景修收剑。

张伯走到主室西墙,按动墙上灯台。灯台旋转,墙壁滑开,露出后面密室。密室更大,堆满箱子。

箱子敞开,金光耀眼。

金锭,银锭,珠宝,玉器。还有成捆的银票,面额巨大。这些财富,够养十万大军三年。

“都在这里。”张伯说,“老臣毕生积蓄。”

“不止吧。”钟夏夏走向角落,那里有扇铁门,“军械呢?粮草呢?还有……冰魄莲。”

最后三个字,让张伯脸色骤变。

“你怎么知道冰魄莲?”

“你不需要知道。”钟夏夏踢了踢铁门,“打开。”

张伯咬牙,从怀中掏出另一把钥匙。铁门打开,后面是仓库。整整齐齐堆着兵器甲胄,还有麻袋粮草。

仓库尽头有个玉盒。

钟夏夏走过去,打开盒盖。里面空荡荡,只有一张纸条:“冰魄莲已转移。张显之,你终究会死。”

字迹陌生,不是张伯。

张伯看见纸条,脸色惨白。“不可能……明明在这里……”

“被人拿走了。”洛景修拿起纸条,“谁?”

“老臣……不知道。”张伯踉跄后退,“这地宫除了老臣,只有几个心腹知道。但他们……”

都死了。

刚才两个护卫是最后心腹。现在地宫里,只剩他们三人。冰魄莲不翼而飞,谁拿的?

“你在耍我们。”钟夏夏匕首抵住他喉咙。

“没有!”张伯急声道,“贤侄女,老臣真不知道!冰魄莲确实在这里,三天前老臣还检查过!”

“那怎么没了?”

“除非……”张伯眼神闪烁,“除非有外人进来。”

地宫不止一个入口。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