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卫鞅入秦，殿前问对（2/2）

嬴驷始终沉默地听着，直到争论稍歇，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定鼎乾坤的力量：“卫鞅先生之法，旨在富国强兵，其心可嘉，其志可勉。”

他先肯定了卫鞅的大方向，随即话锋微转，提出了自己的见解，或者说，是引导：

“然，法者，国之权衡也。立法之要，贵在公正明晰，使民知所避就，而非以酷烈为能。刑赏之度，当如日月之明，不可因私而废，亦不可因怒而滥。”

“强兵之基，在于富民。民无粟帛，虽赏之不战；仓廪空虚，虽罚之不走。故农战之策，当以厚农为本，辅以军工之利，方能根基稳固。”

“至于集权，非为君王一人之私欲，乃为整合国力，应对大争之世。权集于上，令出于一，方能如臂使指，凝聚全力。”

嬴驷的这番话，既吸收了卫鞅思想的核心，又融入了现代的法治理念、经济基础和效率原则，将其中的极端与过于严苛的部分进行了修正与升华。

卫鞅听着嬴驷的论述，起初是惊愕，随即陷入了沉思，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他原本以为需要极力说服这位边陲之国的君主接受自己的激进主张，却没想到对方不仅理解，更能站在更高的层面予以完善和指引！这种知音之感，远胜于单纯的赏识。

殿前问对持续了近两个时辰。最终，嬴驷做出了决定。

“卫鞅先生之学，深合寡人之意。然变法强国，非一蹴而就，需详定方略，循序推行。寡人授你客卿之位，赐府邸，你可暂居雍城，详研我秦国情，草拟一份契合秦地、行之有效的《新法草案》，呈报于寡人。”

“臣，卫鞅，领命！必竭尽全力，以报君上知遇之恩！”卫鞅深深一躬，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他知道，他找到了可以实现毕生抱负的君主。

退朝之后，嬴驷回到书房，对随侍的黑伯吩咐：“卫鞅此人，大才可用，但其性刚愎，手段酷烈，需有所制衡。他起草新法期间，你派人……不，你亲自留意他的动向，接触了哪些人，说了哪些话。”

“诺。”黑伯应道，随即又低声补充，“君上，还有一事。监视‘胡氏皮毛’的人回报，今日卫鞅入宫前，曾在那商铺附近的酒肆独自饮酒良久，似乎……并非偶然。”

嬴驷执笔的手微微一顿，目光骤然锐利起来。

卫鞅……和那间可能与“影卫”有关的商铺？

是巧合，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