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线断风惊,笛裂痕深(1/2)
哐当一声,祠堂的铜锁就被人用力撞开。晨雾还没散透,张大哥的闺女举着断成两截的芦苇笛闯进来,哭声惊飞了梁上燕,笛身上那根系着红豆的红绳缠在她腕间,像道渗血的疤。
“李爷爷的新笛……被人砸了!”她指着祠堂角落,竹笛的碎片散落在地,青线与金线缠成乱麻,那片刻着荷的木头滚到绣绷下,像只蜷缩的虫。
阿桃刚爬上竹梯想取下绣品掸灰,闻言手一抖,银线在缎面划开道深痕,恰好穿过裂笛的断口——像有人用刀,把好不容易补好的旧疤又剜了一遍。“谁干的?”她声音发颤,低头时看见李叔站在门口,手里攥着片带血的竹屑,指节泛白。
“是山那边的戏班班主,”张大哥喘着气追进来,肩头的布料被扯破,“说咱们的新笛抢了他的生意,带着人来砸了祠堂,还说……还说老先生当年的二胡,就是被他师父砸断的!”
李阿姨手里的针线笸箩“哐当”落地,线轴滚得满地都是,靛蓝的线缠在竹笛碎片上,像给碎骨裹了层丧布。“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她扑过去想捡木头,却被李叔死死按住,老人的手在抖,眼里的光比碎笛片还冷,“他师父当年见不得咱们的《荷风曲》受欢迎,趁夜砸了二胡,今天他是来斩草除根的!”
阿凛把孩子们护在身后,转身时后腰撞上绣绷的支架,竹架“咔嚓”裂了道缝,绣品上的金线簌簌落,像撒了把金粉的泪。“别碰孩子们,”他声音沉得像塘底的泥,“有什么冲我来。”
戏班班主带着人堵在门口,手里拎着根砸断的笛坯,上面还沾着祠堂供桌的漆。“一个破落户,也配谈传承?”他往地上啐了口,“当年你爹的二胡就是个笑话,现在这破笛和烂绣,也配挂在祠堂?”
李叔忽然笑了,笑声比哭还难听,他捡起块最长的竹笛碎片,往自己掌心一划,血珠渗出来,滴在绣绷的荷瓣上,红得像那年山洪里漂着的二胡弦。“我爹的《荷风曲》,你师父学了一辈子也没学会,”他把血手按在绣品的裂痕上,掌纹与线痕缠成新的疤,“就凭你们,也配提他的名字?”
班主被激怒了,挥着笛坯就往绣品砸去。阿凛扑过去用后背挡,竹片砸在他脊骨上,发出闷响,像敲在老槐树的干上。阿桃从竹梯上跳下来,抱着绣品往梁后躲,缎面的金线刮过木棱,抽丝的地方露出底下的旧布——是当年李阿姨给老先生补衣肘的料子,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住手!”张阿姨举着扁担冲进来,杖头的铜环撞在门框上,“你们砸了笛,撕了绣,难道要把咱们心里的念想都刨出来烧了吗?”她的白发在晨光里飘,像塘边的芦苇,弱却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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