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星陨灵凝（1/2）

落星谷的夜风裹着星辰草的淡香，像一匹被揉碎的银纱，轻轻拂过青石上三人的衣摆。无忘靠在微凉的石面上，额角未干的血迹被风卷得微微发皱，暗红的痕迹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凄楚。年华跪坐在他身侧，指尖捏着浸过草药汁的布条，正小心翼翼地缠绕他手臂上的伤口——那道伤口深可见骨，是之前与暗影使者缠斗时被黑刀划开的，此刻还在缓缓渗着血珠，落在石面上，晕开一小片暗紫。

“疼吗？”年华的声音很轻，像落在草叶上的星粒，她抬手拂去无忘额前凌乱的发丝，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这草药是之前在云雾山采的‘凝血草’，能止血消炎，就是味道苦了些。”

无忘摇摇头，声音带着刚经历恶战的沙哑，却依旧温和：“不碍事。倒是你，刚才在后山小路，手臂也被黑衣人划了一道，怎么只顾着我？”他目光落在年华左臂的衣袖上，那里有一道明显的裂口，暗红色的血迹已经浸透了布料，在月光下格外扎眼。

年华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将手臂往后缩了缩：“小伤而已，比起你的伤，根本算不得什么。”她刻意转移话题，抬眸望向谷中那片泛着微光的草甸，“你看，星辰草都亮起来了，像是撒了一地的碎星。”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整片草甸都泛着细碎的银辉。星辰草的叶片狭长，边缘带着细密的银毛，月光洒在上面，每一根草叶都像是被匠人精心镶嵌了钻石，风一吹，光粒便顺着草叶滚落，落在地面上，汇成一片流动的星屑。草甸边缘的溪流泛着粼粼波光，溪水倒映着漫天星辰，分不清是天上的星落在了水里，还是水里的星飘上了天。

锦绣蹲在一旁，手里攥着一块干净的素布，想帮着年华打下手，却又怕碰疼无忘的伤口，只能局促地搓着布角。她的膝盖还隐隐作痛，之前被石头磕破的地方，虽然敷了草药，却还是在走动时传来阵阵牵扯感。但比起无忘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这点疼似乎又轻得像一阵风。

“暗影使者……没追来吧？”锦绣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总能想起刚才在望月台后山，无忘独自留在小路阻拦黑衣人的背影，那道身影在月光下格外挺拔，却也格外孤单，像一株独自扎根在悬崖边的青松。

无忘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中一软，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我把他们引去了西边的乱石坡。那里全是嶙峋的怪石，还有很多岔路，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里。”他顿了顿，眼神却沉了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纹路，“但暗影使者心思缜密，我们从望月台撤离时，他肯定看到了我们往东边跑，说不定很快就能猜到我们在落星谷。我们得抓紧时间，必须在他追来之前收集好星灵气。”

年华刚帮无忘系好布条，闻言立刻抬眸看向谷顶的天空。墨蓝色的天幕上，北斗七星的位置格外清晰，勺柄正指向东方，那是亥时末的标志。“现在是亥时末，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草屑，“星灵气与其他灵气不同，它只在子时星光最盛时汇聚，而且必须找到聚灵点才能收集。我们得先在草甸里找找，看看哪里是星灵气的汇聚之处。”

话音刚落，灵影便展开琉璃色的翅膀，从青石上飞了起来。它在空中盘旋一圈，翅膀扇动着，洒下一串细碎的光粒，像是在为他们引路。小狐狸也从锦绣的脚边蹦了起来，毛茸茸的尾巴扫过她的裤脚，带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它朝着草甸中央跑去，尾巴高高翘起，像是一根毛茸茸的小旗子。

“它们好像知道聚灵点在哪里。”年华笑着说，拉起锦绣的手，“我们跟上去看看。”

无忘扶着青石站起身，虽然身体还有些虚浮，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浑身肌肉的酸痛，但脚步依旧稳健。锦绣连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指尖触到他手臂上包扎好的布条，能隐约感受到下面传来的温热——那是他的体温，也是他伤口渗出的血温。

小狐狸在草甸中央停了下来，用粉色的小爪子扒了扒地面，然后抬起头，朝着锦绣和无忘叫了两声。它的叫声很轻，像落在花瓣上的雨滴，带着一丝急切。灵影也落在了小狐狸身边的草叶上，翅膀轻轻扇动着，对着地面发出一阵细微的嗡鸣。

“它好像发现什么了。”无忘加快了脚步，锦绣连忙扶紧他，两人并肩朝着草甸中央走去。脚下的草叶软软的，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轻响，草叶上的光粒沾在裤脚上，像是撒了一层碎钻。

走到小狐狸身边，几人才发现，草甸中央的地面比周围略低一些，像是一个天然的圆形凹地。凹地的直径约莫一丈，边缘长满了普通的星辰草，而凹地中央，却长着一株与其他星辰草截然不同的植物——它的叶片更宽，颜色也更深，呈暗紫色，像是被浓墨晕染过一般。叶片上的光粒不是散碎的，而是聚成了一颗颗小小的光珠，晶莹剔透，像是缀在叶片上的星辰，轻轻一碰，便会滚落在地，化作一道银色的光烟。

“这是……聚星草？”年华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株植物的叶片，指尖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像是触到了一块寒冰。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我曾在古籍上见过记载，聚星草是星灵气的载体，每到子时，星光会最先汇聚在它周围，这里就是星灵气的聚灵点！”

无忘也蹲下身，目光落在聚星草的根部。那里的土壤泛着淡淡的银色，隐约能看到细小的光脉在土壤下流动，像是一条条银色的小蛇。“没错，土壤里有星脉的痕迹，这里确实是聚灵点。”他从怀中取出琉璃瓶，瓶身在月光下泛着五彩的光——此刻，日灵气的炽热、水灵气的温润、风灵气的轻盈、月灵气的清凉正在瓶中相互交织，形成一道流动的五彩光带，像是一条被困在瓶中的彩虹。

“等子时一到，星光落在聚星草上，草叶上的光珠就会裂开，释放出星灵气。”无忘将琉璃瓶递给锦绣，眼神里满是信任，“锦绣，这次还是要辛苦你。你的揽月佩能与天地间的灵气相契，之前收集月灵气时，就是它帮你凝聚了月光。这次收集星灵气，也需要你用玉佩引导。”

锦绣双手接过琉璃瓶，瓶身传来一阵柔和的暖意，五种灵气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像是一股温柔的力量，缓缓渗入她的掌心。她握紧了腰间的揽月佩，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莹光，桂花纹路清晰可见，仿佛能闻到淡淡的桂花香。“放心，我一定能做好。”她抬起头，眼中满是笃定，像一颗在黑暗中坚定燃烧的星辰。

几人在聚星草旁找了块干净的草地坐下，等待着子时的到来。落星谷的夜晚格外安静，没有虫鸣，也没有鸟叫，只有风吹过星辰草的“沙沙”声，以及远处溪流的“叮咚”声。那声音很轻，像是大自然在低声吟唱一首古老的歌谣。

小狐狸趴在锦绣的腿上，毛茸茸的脑袋靠在她的膝盖上，很快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它的尾巴轻轻搭在她的手背上，带来一阵温暖的触感，像是握着一团小小的暖阳。灵影则停在聚星草的叶片上，闭上眼睛，翅膀微微翕动着，像是在感应星光的轨迹，偶尔发出一阵细微的嗡鸣，与聚星草的气息相互呼应。

无忘靠在年华的肩膀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之前与暗影使者的打斗消耗了他太多内力，此刻放松下来，才感觉到浑身酸痛，连眼皮都重得像挂了铅。他能闻到年华发间的淡香，那是一种淡淡的兰花香，像是从云雾山深处飘来的，带着一丝清冽。

年华轻轻拍着他的背，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一个孩子。她抬头望向天空，只见墨蓝色的天幕上，星星越来越亮，像是被人用画笔一颗颗点上去的钻石，密密麻麻地铺展开来。银河像一条银色的丝带，横跨在天空中，隐约能看到星星在丝带上缓缓流动。

“你看，那颗最亮的星，是启明星。”年华轻声说，手指指向天空中一颗格外耀眼的星辰，“传说启明星是守护星辰的使者，只要它亮着，黑夜就不会永远笼罩大地。”

无忘睁开眼睛，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启明星在墨蓝色的天幕上闪烁着，像是一颗永不熄灭的火种。“就像我们一样。”他轻声说，“只要我们不放弃，暗影门的阴谋就永远不会得逞。”

年华转过头，对上他的目光，眼中满是温柔。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幅淡淡的水墨画。

时间一点点流逝，谷中的星辰草越来越亮，草叶上的光珠也越来越饱满。终于，远处传来了一声鸡鸣，虽然微弱，却清晰地划破了夜空——子时到了。

“快到子时了。”年华轻声说，无忘立刻坐直身体，精神也振奋了不少。他握紧手中的剑，目光警惕地扫过谷口的方向，虽然知道暗影使者暂时不会追来，但还是不敢有半分松懈。

锦绣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聚星草旁。她将琉璃瓶放在聚星草旁边的地面上，然后双手举起揽月佩，将玉佩的正面对准天空中的星辰。玉佩上的桂花纹路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莹光，像是活了过来一般。

和之前收集月灵气时一样，她闭上眼睛，放空思绪，试图去感应星光的流动。起初，星光只是静静地洒在她身上，带着一种清冷的质感，像是落在皮肤上的碎冰。但随着她心神逐渐沉静，掌心的揽月佩突然微微发热，紧接着，一道银色的星光从天空中直直射下，像是一道银色的箭，精准地落在聚星草的叶片上。

“嗡——”聚星草发出一声细微的震颤，像是琴弦被轻轻拨动。叶片上的光珠瞬间裂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粒，像是被吹散的蒲公英，朝着揽月佩汇聚而去。星光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在玉佩上方盘旋、凝聚，渐渐形成了一道比月灵气更加纤细、却更加明亮的银色光柱。光柱中，隐约能看到无数星辰的虚影在转动，有的像镰刀，有的像勺子，有的像奔跑的骏马——那是最纯净的星灵气，是从亿万星辰中汇聚而来的力量。

锦绣连忙拿起琉璃瓶，将瓶口对准光柱。银色的星灵气便如一条温柔的溪流，缓缓涌入瓶中。与日灵气的炽热、水灵气的温润、风灵气的轻盈、月灵气的清凉不同，星灵气落入瓶中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在瓶中化作了一道银色的光带，与其他四种灵气相互缠绕、交织。很快，瓶中就形成了一道五彩斑斓的光环，红、蓝、绿、银、金五种颜色的光交织在一起，像是一道小小的彩虹，散发着柔和而强大的气息。

琉璃瓶的瓶身也渐渐变得透明，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灵气流转的轨迹。五种灵气像是五条不同颜色的小蛇，在瓶中相互追逐、嬉戏，偶尔碰撞在一起，便会发出一阵细微的嗡鸣，散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无忘和年华站在一旁，紧紧地盯着琉璃瓶，眼中满是期待和激动。他们能感觉到，随着星灵气的注入，整个落星谷的空气都变得不一样了。原本微凉的夜风变得温暖起来，带着一种新生的气息；周围的星辰草也变得更加茂盛，草叶上的光粒像是被点燃的灯盏，越来越亮；就连远处的溪流，也开始泛着五彩的光，像是被灵气染过一般。

“快了，就快收集满了。”年华轻声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能感觉到，琉璃瓶中的灵气已经越来越浓郁，瓶身散发出的光芒也越来越亮，照亮了周围的草地，将她和无忘的影子拉得很长。

就在这时，谷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无数只马蹄踏在地面上，带着一阵尘土飞扬。紧接着，暗影使者那阴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带着滔天的怒火：“我就知道你们在这里！落星谷是星灵气的汇聚之地，你们果然躲在这里收集最后一种灵气！这次，你们插翅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