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记忆潮涌的灰紫穹顶（1/2）

灰紫色的星云像被揉碎后重新凝结的纱，悬在虚空界的穹顶之上，每一缕光丝都在缓慢流动，仿佛在编织着无形的网。陈溯的靴底刚触到地面，就传来一阵细碎的“嗡鸣”——那不是土地的坚硬触感，而是一层覆盖整个空间的半透明薄膜，薄膜下隐约浮动着无数光点，像被冻结的萤火虫。

“小心脚下。”他下意识地抬手拦住身后的人，怀表在衣袋里微微发烫，表盘上的虚空符文比在混沌界时亮了几分，却没发出任何预警信号。这种“安静”让他心头发紧，百次轮回的经验告诉他，越是看似无害的环境，越可能藏着致命的陷阱。

凌霜紧随其后落地，手腕上的净化能量手环瞬间亮起红光，原本稳定的淡金色能量圈开始不规则闪烁。“能量场异常。”她皱着眉调出手环的检测界面，屏幕上的数据流疯狂跳动，“我的净化能量在分解——不是被吞噬，是转化成了某种……意识片段？”

话音未落，她抬手释放出一缕能量。那道淡金色的光丝刚离开掌心，就突然散成无数细碎的光点，每个光点里都映出一帧画面：星穹科技实验室的白色天花板、同事递来的热咖啡冒着热气、爆炸发生时她按下紧急封锁按钮的指尖，还沾着设备外壳的金属碎屑。这些画面转瞬即逝，光点很快融入周围的灰紫色光晕，消失不见。

“是记忆。”苏小婉抱着她的虚空能量检测仪跑过来，仪器屏幕上的波形图呈现出不规则的峰值，“这些光点是被具象化的记忆碎片，虚空界的规则好像是‘意识即实体’——我们的记忆会被这个空间捕捉，然后变成能被看见、甚至能被触碰的东西。”

她的话音刚落，阿瑶突然发出一声轻呼。女孩蹲在地上，指尖悬在薄膜表面，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光。薄膜下的光点正汇聚成一幅清晰的画面：篝火在夜色里跳动，围坐的人们穿着零族特有的刺绣长袍，其中一道身影正低头编织着草篮，侧脸的轮廓、嘴角的梨涡，和阿瑶记忆里母亲的模样分毫不差。

“妈妈……”阿瑶的声音发颤，指尖不受控制地往下落。陈溯察觉到不对时已经晚了——她的指尖刚碰到薄膜，那幅画面突然“活”了过来，篝火的暖意顺着指尖钻进她的皮肤，母亲的声音清晰地响在耳边：“阿瑶，别再跟着他们跑了，你看这里多好，没有畸变体，没有牺牲，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阿瑶！”陈溯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掌心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心头一沉——阿瑶的皮肤温度在快速下降，眼神也变得空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他用力晃了晃她的肩膀，“醒醒！那是记忆幻象，不是真的！”

可阿瑶像是没听见，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恍惚的笑，另一只手还在朝着画面里的母亲伸去：“妈妈在叫我……我想留在这儿，陈溯哥，我不想再战斗了……”

“是记忆干扰。”凌霜立刻释放出一团净化能量，将阿瑶笼罩其中。淡金色的光芒落在阿瑶身上时，她终于皱起眉，眼神有了一丝清明，但嘴里还在喃喃：“好真实……篝火的温度，妈妈的声音，都像真的……”

林野握着腰间的守序者长刀，目光落在远处的穹顶下。她的瞳孔微微收缩，突然开口：“你们看那边。”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灰紫色的光晕尽头，一座小镇正缓缓浮现。小镇的房屋是古朴的木质结构，屋顶覆盖着淡蓝色的苔藓，镇口的石碑上刻着“平衡小镇”四个鎏金大字，温和的光从镇内溢出，像一道屏障，将周围的灰紫光晕隔绝在外。更让人诧异的是，镇口站着数十道人影——他们有的穿着守序者的黑色制服，有的穿着零族的刺绣长袍，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正朝着团队的方向挥手。

“是同类！”阿瑶眼睛一亮，刚恢复清明的眼神又泛起了光，“他们看起来没有恶意，说不定能帮我们找到混沌之心！”

“别冲动。”林野按住她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守序者特有的警惕，“祖父的日记里写过，虚空界不存在‘净土’，任何看似平衡的地方，都是失衡的伪装。”她仔细观察着那些人影，眉头越皱越紧，“这些人……没有呼吸的起伏，也没有能量波动，更像……被设定好的傀儡。”

苏小婉立刻将检测仪对准小镇，屏幕上的数值却让她愣住了：“能量稳定，没有检测到本源残留，甚至……还有微弱的平衡能量反应。”她转头看向凌霜，“凌姐，你的净化能量能感应到异常吗？”

凌霜闭上眼，将净化能量凝成细丝，朝着小镇的方向探去。当能量丝靠近镇中心时，她突然睁开眼，瞳孔里闪过一丝诧异：“镇中心有个能量源，波动和混沌界的平衡核心很像，但……”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不确定，“能量性质很奇怪，像是被刻意‘修饰’过，温和得有些不自然。”

就在这时，镇口的人影突然动了。为首的是一位穿着守序者长袍的老者，他缓步走过来，步伐平稳，脸上的笑容始终不变：“远方的守护者们，欢迎来到平衡小镇。这里是虚空界唯一不受本源干扰的地方，你们一路战斗辛苦了，不如进来休整片刻？”

他的声音温和得像春风，落在众人耳边时，阿瑶紧绷的肩膀不自觉地放松了，连凌霜手腕上的净化手环，红光都弱了几分。零站在队伍最后，突然轻轻“啊”了一声，抬手按住胸口——她体内的本源印记不知何时开始发烫，像是在和小镇里的能量源产生共鸣。

“零，你怎么了？”陈溯注意到她的异样，快步走过去。零摇摇头，脸色有些苍白：“我没事……就是感觉体内的印记在跳，好像……在回应什么。”

老者似乎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依旧微笑着说：“这位姑娘体内有本源印记吧？别担心，我们小镇里的‘平衡核心’能压制本源能量，很多被印记困扰的人，在这里都能得到安宁。”他侧身让开道路，做出邀请的手势，“进来吧，我们准备了热食，还有能让你们放松的房间——在这里，你们不用再担心记忆被干扰，也不用再担心战斗。”

阿瑶已经完全放下了戒心，拉着零的手就要往前走：“零姐，我们进去看看吧！说不定真的能压制你的印记！”

“等等。”陈溯再次拦住她们，怀表在这时突然发出微弱的光芒，表盘上的虚空符文浮现出一行细小的字：“平衡之下，藏有失衡。”这行字只存在了一秒就消失了，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他看向凌霜，用眼神示意她再检测一次。凌霜点头，这次她将净化能量集中在一点，直接对准小镇中心的能量源。当能量点靠近那团温和的光时，她清晰地看到，光团表面突然浮现出一丝极淡的黑色纹路——那纹路像蛛网般蔓延，和混沌界本源污染的纹路一模一样！

“有问题！”凌霜立刻收回能量，声音里带着警惕，“那能量源表面有本源残留的纹路！”

可当众人再看向小镇中心时，那团光依旧温和，黑色纹路早已消失不见。老者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这位姑娘是不是太累了？我们的平衡核心怎么会有本源残留？或许是你的能量在虚空界产生了错觉。”

苏小婉立刻低头看检测仪，屏幕上依旧显示“能量稳定，无本源残留”，她疑惑地挠挠头：“奇怪，我的仪器也没检测到异常……凌姐，你是不是真的看错了？”

凌霜皱着眉，她刚才看得清清楚楚，那黑色纹路绝不是错觉。可没有仪器支撑，她的话显得有些无力。林野突然往前走了一步，目光落在老者的胸口——那里本该有守序者的图腾，可老者的长袍上，图腾竟是反向的，像被镜子映照过一般。

“守序者的图腾，从来都是正向的，代表‘守护平衡’。”林野的手按在刀柄上，声音冷了几分，“而你胸口的反向图腾，在守序者的记载里，代表‘吞噬平衡’——你到底是谁？”

老者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姑娘说笑了，或许是虚空界的光让你看错了。”他抬手想解释，却在抬手的瞬间，露出了手腕上的皮肤——那里没有任何守序者特有的血脉印记。

林野的刀瞬间出鞘，金色的刀气擦着老者的肩膀划过，落在他身后的地面上。刀气接触到薄膜的瞬间，竟劈出了一道裂缝，裂缝下的光点疯狂涌动，映出无数破碎的记忆：被本源吞噬的守序者、零族族人痛苦的嘶吼、小镇在火焰中崩塌的画面……这些画面转瞬即逝，裂缝很快又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