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窃火者之墓（2/2）
“明白……小心……”
结束通话，穆凡看向他的队员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疲惫和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走吧。”穆凡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去会会那个所谓的‘深渊种子’。”
他知道，b3层等待他们的，将是此次任务中最残酷的考验。那里不仅是数据的存放地，更是那个“活”核心的巢穴。
他们沿着通往b2的阶梯继续向下。b2层（样本存储与活性分析）的污染程度更高，空气中漂浮着肉眼可见的、带着微弱荧光的尘埃，能量指示器的红光几乎常亮。他们遭遇了更多、更强大的变异实验体，有些甚至融合了多种生物特征，战斗变得更加艰难。穆凡的精神力频繁使用，消耗巨大，脸色越来越苍白。赵烈和苏晓也多次挂彩，依靠穆凡关键时刻的治疗和林婉清通过无线电的远程指导才勉强支撑。
终于，他们抵达了通往b3层的最后一道安全门。
这道门比其他门都要厚重得多，由某种暗沉的合金铸造，上面布满了巨大的、从内部撞击留下的凹痕，甚至有几处几乎被撕裂！门上的电子锁完全失效，但门轴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留下了一道狭窄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而从那道缝隙里，正散发出如同实质般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冰冷与恶意！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黑暗从中涌出，其中夹杂着一种低沉的、仿佛无数种声音混合在一起的、充满了饥渴与怨毒的低语！
能量指示器发出了持续不断的、尖锐的蜂鸣声，红光刺得人眼睛发疼！
“它就……在下面……”王磊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穆凡的精神力尝试探入缝隙，却如同泥牛入海，被一股庞大无比、混乱扭曲的意识瞬间吞噬，反而引来一阵针扎般的剧痛！他闷哼一声，后退半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穆凡！”苏晓急忙扶住他。
“我没事……”穆凡擦掉血迹，眼神却更加凝重。下面的东西，其精神力量的层级，远超他的想象！
他看了一眼疲惫不堪的队友，又看了看手中那枚承载着最后希望的存储芯片。
“我先进去。”穆凡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到最佳，“苏晓，赵烈，你们守住门口，随时准备接应。王磊，准备好记录任何可能的数据波动。”
“不行！太危险了！”赵烈反对。
“下面情况不明，一个人进去等于送死！”苏晓也不同意。
“这是命令！”穆凡语气斩钉截铁，“下面的精神污染太强，人多反而容易同时失控。我的异能是唯一可能在里面支撑片刻的资本。如果……如果我十分钟内没有出来，或者里面发生剧烈爆炸，你们立刻撤离，带上芯片回营地！”
他不容置疑地推开两人，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精神力在体表形成一层微弱的屏障，然后侧身，毅然决然地挤进了那道通往最终深渊的缝隙！
黑暗，瞬间将他吞没。
苏晓和赵烈守在门口，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王磊则死死盯着能量指示器和便携终端，希望能捕捉到任何有用的信号。
进入b3层的穆凡，感觉自己仿佛踏入了另一个维度。
这里的光线是一种诡异的暗红色，仿佛来自于墙壁本身或者空气中漂浮的能量微尘。空间比想象中还要巨大，像一个地下广场。广场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如同陨石坑般的凹陷。
而在那凹陷的中心，悬浮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难以用语言准确形容的物体。它大约有一辆小型卡车大小，整体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仿佛随时在缓慢蠕动变化的肉瘤形态，表面布满了粗大的、如同血管般搏动的能量导管，导管内流淌着暗红色的、如同熔岩般的光流。而在肉瘤的某些区域，镶嵌着大块大块的、类似水晶般的物质，那些水晶内部，似乎封存着各种扭曲的生物组织残骸，甚至……隐约能看到半张人类痛苦的脸！
这就是“能量核心”？这就是“深渊种子”？
它散发着无法形容的邪恶与古老的气息，那股庞大、冰冷、贪婪的精神波动正是源于此！穆凡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屏障在它面前如同纸糊一般，那股无孔不入的污染力量正在疯狂侵蚀他的意志，耳边充斥着无数疯狂的呓语和哀嚎！
他强忍着灵魂层面的不适和恶心，目光快速扫视四周。在距离核心不远的地方，他看到了一个相对完好的控制台，屏幕上似乎还有微弱的数据流在滚动！那可能就是存储着核心波动数据的地方！
但同时，他也看到了守护在核心周围的东西——那不再是单纯的变异实验体，而是一些……由金属、血肉、以及那种暗红色能量晶体胡乱拼接而成的、如同噩梦造物般的缝合怪！它们静静地矗立在暗影中，如同忠诚的卫兵，身上散发着强大的能量波动。
必须拿到数据！
穆凡屏住呼吸，将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利用精神力的细微操控干扰着周围的空间感知，如同一个幽灵，向着那个控制台悄无声息地潜行过去。
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他不仅要抵抗核心的精神污染，还要避开那些巡逻的缝合怪物的感知范围。他能感觉到，“影”通过精神链接传递来的极度焦躁和警告，甚至连高空中的“风神”也传来了强烈的恐惧意念。
近了，更近了……
他终于抵达了控制台后方。控制台屏幕上果然显示着复杂的能量波形图和大量滚动的数据流！
他迅速将王磊给他的一个特制数据传输接口插入控制台的端口，便携终端开始自动拷贝数据。
进度条缓慢地移动着……1%……2%……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核心那缓慢搏动的“心跳”声，如同催命的鼓点，敲击在穆凡的心头。他感觉到，核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那股庞大的精神波动，开始有意识地扫过这片区域！
“快点……再快点……”穆凡在心中默念，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
突然！控制台旁边一具原本被认为是装饰品的、由金属和骸骨组成的“雕塑”，猛地睁开了镶嵌在颅骨上的、如同红宝石般的眼睛！它发出一声无声的精神尖啸，挥舞着由锋利骨片构成的肢体，向穆凡发起了攻击！
被发现了！
穆凡心中一惊，知道自己不能再隐藏了！他猛地从控制台后跃出，消防斧带着破风声劈向那骸骨守卫！
“锵！”
火星四溅！骸骨守卫的骨骼坚硬异常，消防斧只能在上面留下浅痕。而它的攻击则迅猛无比，骨刃划过穆凡的臂盾，留下深深的刻痕！
这边的动静立刻引起了其他守卫的注意！另外三只形态各异的缝合怪物，也发出了低沉的咆哮，从不同的方向围拢过来！
“穆凡！”通道口的苏晓听到了里面的打斗声，心急如焚。
“数据拷贝到百分之七十了！”王磊看着终端屏幕喊道。
穆凡陷入了苦战！他一边要应对四个强大守卫的围攻，一边还要分神抵抗核心的精神侵蚀，体力与精神力都在飞速消耗！他的身上开始出现伤口，虽然不深，但火辣辣地疼，而且伤口周围开始出现细微的、麻木的灰败色，那是污染侵入的迹象！
“吼！”
一只如同巨熊般壮硕、身上覆盖着金属甲壳和能量晶体的怪物，一巴掌将穆凡拍飞出去！穆凡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喷出一口鲜血！
他感觉自己的肋骨可能断了几根，视线开始模糊。
不能倒下！数据……数据还没……
就在他意识即将被疼痛和污染淹没的瞬间，他胸口的铅盒，那片来自变异秃鹫的金属片，突然变得滚烫！一股微弱但极其精纯的、与核心能量同源却带着某种排斥意味的波动，自发地扩散开来！
围绕过来的四只守卫怪物，动作猛地一滞，它们那混乱的意识中，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同源却异质的波动产生了一丝本能的困惑和迟疑！
就是现在！
穆凡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强提最后的精神力，不再进行精细的操控，而是如同炸弹般猛地向外爆发！一股混乱但强劲的精神风暴以他为中心席卷开来！
“滚开！”
四只守卫怪物同时发出了痛苦的嘶鸣，动作出现了明显的混乱和僵直！
穆凡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连滚带爬地扑回控制台前！
“百分之九十八！百分之九十九！**拷贝完成！**”王磊激动地喊道。
穆凡一把拔下数据接口，转身就向通道口冲去！
“拦住他！”一个冰冷、扭曲、仿佛直接响在脑海中的意念命令，猛地从核心方向传来！那是核心的意识！它苏醒了更多！
那四只守卫怪物从精神风暴的影响中恢复过来，发出愤怒的咆哮，疯狂地追向穆凡！同时，核心本身那肉瘤般的躯体开始剧烈蠕动，表面的能量导管发出刺目的红光，一股毁灭性的能量正在汇聚！
“快出来！”苏晓和赵烈看到穆凡冲来，以及他身后那恐怖的追兵和核心的异变，焦急地大喊。
穆凡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侧身挤出了缝隙！
“跑！！”他嘶声吼道。
苏晓和赵烈毫不犹豫，一人一边架起几乎虚脱的穆凡，王磊抱着终端，四人沿着来时的路亡命狂奔！
在他们身后，b3层的入口处，暗红色的能量如同火山喷发般汹涌而出，伴随着核心那震耳欲聋的、充满了无尽愤怒与饥渴的咆哮！整个地下设施都在剧烈震动，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窃火者之墓的深处，被惊扰的“神明”，彻底苏醒了。而穆凡他们，带着唯一的希望火种，踏上了通往地面的、与死亡赛跑的逃亡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