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式神战帖（2/2）
中方这边一时沉默。华夏道法并非没有驱神役鬼之术，但多为请神、召将、养鬼，像东瀛这样将妖怪炼成可供随意驱使的“式神”，并作为常规战力展示的，并不多见。而且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这青坊主气息凶悍，显然不是普通货色。
就在中方几人眼神交流，考虑是否让茅山派的“护法神将”或者龙虎山的“雷部神吏投影”上场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响起：
“啧，青坊主？就这？”
声音来自张灵溪……的身前。只见他佩戴的古玉挂坠微微发光，一道淡淡的红色虚影飘了出来，迅速凝实，化作一个身穿大红官袍、豹头环眼、铁面虬髯的威武大汉——正是钟馗！
只不过，这位降魔大神此刻手里居然拿着个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酒葫芦，正往嘴里灌了一口，然后斜眼瞥着那青坊主，满脸嫌弃：“老夫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原来是个看庙的和尚鬼。喂，那边的小胡子，你们贺茂家是不是没人了？拿这种货色出来现眼？”
全场寂静。
日方那边，所有阴阳师都愣住了，随即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钟馗的形象和气息，对他们来说太过震撼和……陌生。那种煌煌正正、专克妖邪的神威，是东瀛绝大多数式神和妖怪所不具备的。
贺茂信忠瞳孔微缩，盯着钟馗看了几秒，沉声道：“尊驾是……”
“钟馗。”钟馗又灌了口酒，大大咧咧地报上名号，“专管抓鬼降妖。怎么，你们东瀛的鬼怪，不归我管，就想来我地盘上撒野？”
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日方不少人脸上露出怒色。安倍凌（那个白衣俊美青年）却眼睛一亮，轻笑道：“原来是中华的伏魔天神钟馗大人，失敬。不过，今日是‘交流’，非是降妖。钟馗大人既已现身，不如也让我等见识见识中华正神的威能？不如……就让青坊主陪大人活动活动筋骨？”
“跟它？”钟馗嗤笑一声，指了指那狰狞的青坊主，“太弱，没意思。要打，就让你们那边最能打的出来。”
他目光扫过日方阵营，最终落在安倍凌身后一个抱着酒坛子、倚着柱子打盹的红发少年身上。那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穿着华丽的古式和服，额生短角，脸颊带着醉酒的酡红。
“那个红毛小子，对，就是你，酒吞童子。”钟馗用酒葫芦指了指他，“六百年不见，酒量涨了没有？敢不敢跟老夫再比一场？打架没意思，咱们老规矩，拼酒！谁先趴下，谁那边就算输一场，如何？”
被点名的酒吞童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钟馗，先是一愣，随即咧嘴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我当是谁，原来是钟馗老哥！六百年了，你还没喝死啊？比酒？好啊！正好我新得了几坛‘妖血酿’，馋死我了！”
说着，他拎着酒坛子就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完全没管贺茂信忠和安倍凌瞬间黑下来的脸。
场面一下子从严肃的法术切磋，变成了……酒鬼约架？
中方这边，茅山林枫和其他人都看傻了。张灵溪以手扶额，心说钟爷您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不过……好像也行？至少避免了直接冲突，而且拼酒的话，钟馗好像还真没怕过谁。
贺茂信忠脸色变幻，显然没料到钟馗会来这一出。但酒吞童子已经应战，而且对方是中华正神，若直接拒绝，面子上更难看。他看了一眼安倍凌，后者微微点头。
“……既然钟馗大人有此雅兴，酒吞童子也愿意奉陪，那便以‘酒’论道一场。”贺茂信忠缓缓道，“不过，既是‘交流’，总该有些彩头。若钟馗大人赢了，我贺茂家愿献上‘九字切’秘卷一部，以作敬意。若酒吞童子侥幸胜出……”
他看向中方席位：“便请贵方，让我等参观一番龙虎山‘天师府’的‘五雷正法’核心传承阁，如何？”
此言一出，中方众人脸色大变。五雷正法核心传承阁，那是龙虎山至高禁地之一，岂容外人参观？这赌注太离谱！
张灵溪也是心头一紧，正要开口，钟馗却哈哈大笑：“小胡子，你想得倒美！五雷正法阁？你也配？这样吧，老夫赢了，也不要你那什么破秘卷。你们立刻收拾东西滚回东瀛，百年之内，不得再以‘交流’之名踏足神州半步！若老夫输了……”
他拍了拍张灵溪的肩膀：“这小子，跟我混的。他输了，任凭你们差遣三年！如何？”
“钟爷！”张灵溪急了。这赌注把他自己押上去了？
“慌什么？”钟馗瞪他一眼，“对老夫的酒量这么没信心？”
对面，贺茂信忠和安倍凌交换了一个眼神。差遣张灵溪三年？此子能得钟馗随身指点，又能解决苗疆古蛊，显然潜力非凡。若能收入麾下或控制三年，价值或许比参观五雷正法阁更大，而且操作性更强……
“可以。”贺茂信忠缓缓点头，“便依钟馗大人所言。”
“痛快！”钟馗大手一挥，“拿酒来！要大碗！还有，下酒菜呢？你们东瀛人请客，不会连菜都没有吧？”
安倍凌轻笑击掌。立刻有式神伪装的侍者端上各种精美的日式料理，以及数十个大小不一的酒坛酒壶，中日名酒皆有。
酒吞童子眼睛放光，拍开一坛“妖血酿”，浓郁的血色酒气和妖力弥漫开来：“钟馗老哥，先尝尝我们东瀛的特产！”
“来！”钟馗不甘示弱，抓起一个海碗，直接从一个写着“茅台”的坛子里倒满，“干！”
两只碗重重一碰。
一场关乎国威、道统、个人自由的另类“斗法”，就在这沪上云端，以最原始也最热烈的方式，拉开了帷幕。
张灵溪看着已经开始仰头痛饮的钟馗，和对面同样豪饮的酒吞童子，手心微微出汗。
他忽然觉得，这次“东瀛鬼宴”，恐怕会比预想的……更加“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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