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式神战帖(1/2)
苗疆的事情解决得比预想的顺利,却也更加唏嘘。
张灵溪和石岩在三位昏迷老人家中,果然找到了阿月当年的遗物——一个褪色的绣花荷包,里面藏着半块断裂的玉佩,还有一缕用红绳系着的青丝。东西被藏得很隐蔽,分别由三位老人的父辈保存,后来传给了他们。而正是这些沾染了阿月强烈情感和精血的旧物,成为了“相思缠骨蛊”跨越六十年、精准锁定目标的媒介。
钟馗在检查荷包时,一时大意,被上面残留的一丝极其隐蔽的“真话蛊”蛊气沾上。接下来的半天,这位降魔大神彻底失控,把张灵溪从内裤颜色到偷偷熬夜打游戏的黑历史吐槽了个遍,顺便还爆了不少地府阎罗们的陈年糗事和天庭神仙的八卦,听得一旁的石岩和龙阿公目瞪口呆,想笑又不敢笑。张灵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也意外地从钟馗的“真话”中,得知了一些关于蛊术化解的偏门知识。
最终,张灵溪在龙阿公的协助下,于落月潭边举行了一场特殊的仪式。他没有尝试强行消灭或封印潭底的“母蛊”和阿月的残念,而是以那块断裂的玉佩和青丝为引,配合道门“安魂净念”符法,加上钟馗贡献的一滴蕴含着“破妄”真意的天师血(钟馗一边放血一边骂骂咧咧),与阿月的执念进行了深层的沟通。
幻境中,他们看到了当年的真相:林文轩并非负心,他在离开苗疆回城筹集聘礼的路上遭遇兵祸,重伤失忆,辗转流落海外,晚年才恢复部分记忆,却已无力归来,最终客死异乡,临终前手中紧握着另一半玉佩。而阿月在投潭前,其实已因悲痛和族人压力而心神失守,无意中将“相思缠骨蛊”下在了自己赠予林文轩的信物和留有自己气息的贴身物品上。她死后,残念与蛊虫结合,沉入潭底,怨恨着所有“阻挠爱情”和“分走她遗物”的人,却也在无意识中,等待着那个永远不会归来的爱人。
得知真相,阿月的残念执念消散大半。张灵溪承诺会设法寻回林文轩的遗骨和那半块玉佩,让他们“团聚”。三位老人在蛊引被化解后苏醒,得知过往,悔恨不已,主动归还了阿月的遗物,并承诺修缮阿月的坟冢(衣冠冢),世代祭拜。
一场跨越六十年的悲剧,以这样一种略显伤感但终获安宁的方式落幕。
回到江城,张灵溪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封来自龙虎山师门的加急信函,就送到了他手中。
信是玄冥子亲笔,字迹潦草,语气难得严肃:
“灵溪吾徒:
东瀛‘贺茂’、‘安倍’两脉阴阳师,纠结本土百鬼,以‘文化交流’为名,三日后抵沪。实为试探我神州道统深浅,欲争东亚幽冥话语权。
掌门令我符箓派年轻一代出面应对,扬我道威。为师云游在外,不及赶回。汝既在江城,可代师门一行。
切记:
一,彼邦术法诡异,式神多变,尤擅幻术与咒杀,勿以常理论之。
二,酒吞童子、玉藻前、大天狗等皆非善类,然亦重‘礼’与‘约’,可斗法,亦可斗‘艺’。
三,钟馗那老鬼若在,让他收敛点脾气,但也别堕了咱家威风。
附上请柬一张,三日后申时,沪上‘云顶天宫’会所,东瀛鬼宴。
打不过就跑,不丢人。活着回来。——师玄冥子字”
信里夹着一张黑色烫金请柬,封面用汉字和日文写着“贺茂安倍联合访华团·阴阳术交流会”,落款处盖着两个复杂的家纹印章。
“东瀛阴阳师?百鬼夜行?”张灵溪捏着请柬,有点懵。这跨度有点大,刚从苗疆蛊术里脱身,又要去跟日本妖怪打交道?
“贺茂家?安倍家?那帮神神道道的东瀛法师?”钟馗的声音从古玉挂坠里传出,带着点不屑,“当年老夫东渡抓鬼的时候,跟他们老祖宗打过交道。术法花里胡哨,式神也就那样。不过那个酒吞童子……酒量倒是不错。”
“您还跟酒吞童子喝过酒?”张灵溪惊讶。
“打过架,也喝过酒。”钟馗语气有点怀念,“那小子虽然是个妖怪,但喝酒爽快,输了认账。比某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强。怎么,这次他们又想来搞事?”
“师门让我去应对,说是‘文化交流’,实为试探和争锋。”张灵溪把信的内容简单说了。
“哼,就知道没好事。行,老夫陪你去会会这帮老相识和新面孔。正好,看看现在的东瀛后辈们,有没有长进。”钟馗跃跃欲试。
张灵溪不敢怠慢,立刻向张清源报备。张清源对此事也有所耳闻,研究会总部也收到了类似通知,这次“交流会”背后确实有日本超自然势力与本土某些团体博弈的影子。他批准了张灵溪的行动,并给了他一个“研究会特别观察员”的身份,必要时可以调用一些资源,同时叮嘱他务必小心,安全第一。
三日后,下午三点,张灵溪准时来到了沪上着名的顶级私人会所“云顶天宫”。
会所位于黄浦江畔一栋摩天大楼的顶层,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外滩和陆陆江景。但今天,这里的气氛却与往日的奢华高雅截然不同。
会所门口,站着两排身穿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保镖,但张灵溪的“破妄之瞳”能看到,这些人身上都缠绕着淡淡的式神气息,显然是阴阳师役使的式神伪装或附体。
出示请柬后,一名保镖领着他进入会所内部。原本的娱乐设施都被清空,中央大厅被布置成了一个巨大的日式庭院风格的道场。一侧是榻榻米席位,坐着十几位身穿传统狩衣或现代西装的日本人,有老有少,气质各异,但眼神都带着审视和隐隐的傲然。他们身后或身侧,隐隐绰绰地浮现着一些常人看不见的虚影——形态各异的式神,有的如狰狞鬼面,有的如优雅女子,有的则干脆是一团扭曲的阴影。
另一侧,则是中方的席位,人数较少,只有五六位,除了张灵溪,还有两位龙虎山同辈的师兄(张灵溪不认识),一位茅山派的年轻道士,以及两位看起来像是散修或者小门派代表的人。大家脸色都不太好看,显然也感受到了对方的来者不善。
张灵溪的到来引起了一些注意,尤其是他如此年轻。日方席位中,一位看起来二十出头、面容俊美阴柔、穿着白色狩衣的青年,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张灵溪在中方席位找了个空位坐下,旁边的茅山道士低声跟他打招呼:“龙虎山的张师弟?我是茅山林枫。小心点,对面阵仗不小,贺茂家当代家主贺茂信忠,安倍家分家的安倍凌,还有好几个老家伙都来了。刚才已经‘交流’过一轮符箓了,我们这边……略处下风。”
张灵溪点点头,目光扫过对面。他能感觉到,对面那些阴阳师和式神的整体“能量级”确实不弱,而且气息驳杂诡异,与中正平和的中华道法迥异。
这时,坐在日方主位的一位面容清瘦、留着山羊胡、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者(贺茂信忠)缓缓开口,用流利但带着口音的汉语说道:“感谢诸位华夏道友赏光。本次交流会,旨在促进东亚超自然文明的理解与共进。前番符箓之论,贵方似有保留。不如,我们换一种方式,以‘式神’与‘灵将’切磋一番,如何?”
他话音刚落,身后阴影中,一道黑影缓缓站起,化作一个身高超过两米、青面獠牙、手持巨大狼牙棒的狰狞鬼怪,散发着凶戾的妖气。
“此乃我贺茂家役使的‘青坊主’,力大无穷,可生裂虎豹。”贺茂信忠淡淡道,“不知哪位华夏道友的‘灵将’,愿意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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