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腊月酒暖,春寒难料(1/2)
腊月二八的晨雾还没散尽,许光建开车前往镇上赶。
镇上的集市比往日热闹了三成,卖春联的摊位前围了群孩子,红纸上“春回大地”四个字被风掀得猎猎作响。
“这不是光建吗?发财后美了容了?今儿买这么些好菜?”猪肉摊的王屠户挥着亮闪闪的刀,案板上的五花肉颤巍巍的。
许光建指了指最肥厚的那块:“王哥,给整二斤,再要副猪腰子。”
他又转到水产摊前,鲜活的鲫鱼在铁皮盆里甩着尾巴,溅起的水花落在结冰的地面,瞬间凝成细碎的冰碴。
“哇,这可是那神童光建,有钱人就不一样,美容了,这鱼新鲜,照顾照顾?”女摊主用网兜捞起最大的一条。
许光建点点头,眼角的笑纹里还沾着白霜:“我得请了吴婶一家来吃年饭。”
“啥时也请请我,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呢。”女摊主一边捞鱼一边说。
“好的。”许光建见她宰好了鱼,掏出手机扫了二维码付了钱,竹篮里渐渐堆起了红的春联、绿的青菜、黄的油炸果子,像幅打翻了的年画。
回家时太阳已爬过东边的柿子树,许光建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母亲刘谋菊正坐在灶门前添柴。“妈,您看我买了啥?”
他把篮子往灶台边一放,刘谋菊眯着老花眼瞅了瞅,突然直起腰:“你这孩子,买这么多干啥?玉芳他们就三口人。”
“人家玉芳家帮了我们不少。”许光建往灶膛里塞了根干柴,火焰“轰”地窜起来,映得他侧脸发红,“再说,叔婶从小就疼我。”
刘谋菊没再说话,往锅里添了瓢水。水开的声响里,她悄悄摸了摸袖口——那是吴玉芳前几天刚给她缝补好的,针脚密得像春蚕食桑。
傍晚时分,吴玉芳挎着个蓝布包袱出现在院门口,身后跟着她爹娘。
“婶子,我们来啦!”吴玉芳的声音脆生生的,像檐角冰棱坠地的声响。
许光建赶紧迎出去,“快进屋,屋里热乎着呢。”刘谋菊掀着棉门帘,看见吴玉芳打开包袱,里面是个黑陶酒坛,坛口封着的红布系成了蝴蝶结。
“这是我自个儿酿的米酒,埋在菜窖里大半年了,”吴玉芳把坛子往桌上放,陶土碰撞桌面发出闷响,“去年秋收时的新米,甜着呢,光建哥肯定能喝。”
灶房里已经飘出肉香。许光建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得团团转,菜刀剁在案板上的节奏和锅里咕嘟的声响合着拍。
吴玉芳要去帮忙,被他按住:“你是客人,坐着就行。”
吴母看着他的背影,悄悄拽了拽老伴的袖子,两人交换了个眼神——这后生,要是自家女婿该多好。
八仙桌上很快摆满了菜。
“先敬老婶子。”吴玉芳捧着酒碗站起来,米酒倒在粗瓷碗里,泛着淡淡的黄。刘谋菊抿了口,咂咂嘴:“甜!比镇上卖的强多了。玉芳这手艺,赶得上酒坊的师傅了。”
吴玉芳脸一红,又斟满一碗转向许光建:“光建哥,我敬你。我爹娘常念叨你。”
许光建连连摆手,耳根泛着红:“我不会喝酒,参加工作以来,我就没占过酒了。”
“光建哥,这是过年,再说又是你家里。”吴玉芳见许光建不领情,忙说。
许光建只得端起碗抿了口,米酒的甜意刚漫过舌尖,就被后劲的辣呛得咳嗽起来。吴玉芳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慢点喝,这酒性子烈,后劲藏着呢。”
酒过三巡,吴父的话渐渐多了。
“还记得光建你小时候,”他磕了磕烟袋锅,烟灰落在鞋面上,“那年你爸妈去走亲戚,你蹲在我家门口哭,我家老婆子给你个菜窝窝,你不吃,说要留给爸妈。那时候就瞧着这孩子心实。”
许光建眼睛亮起来,给吴父续上酒:“叔不说我都忘了。还有次我掉进水塘,是叔跳下去把我捞上来的。”
他端起碗一饮而尽,米酒的甜混着心酸涌上喉咙,“那时候总想着,长大了得好好孝敬您二老。”
吴母抹了把眼角,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儿子儿媳。“要是小武还在,”她声音发颤,筷子上的油炸果子掉在桌上,“今年他们也回来过年了……,我这心里……”
去年秋收时,儿子儿媳在广东打工,过马路时被辆货车撞了,消息传来时,吴玉芳和家里就剩老两口抱着照片哭。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