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破晓（2/2）

林辰快步迎上前，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是用力握了握手。库尔班的手掌宽厚滚烫，带着旅途的风尘与不易察觉的颤抖，林辰能清晰感受到他指尖的用力——那是与自己相通的激动、审慎，还有一丝难言之隐。

“路上出了点状况。”库尔班凑近林辰耳边，用中文低声说，气息带着急促，“塔斯的人在机场拦了我们半小时，借口核查签证，幸好使馆及时协调。”

林辰眸色微沉，指尖不自觉收紧：“辛苦了。安全第一，里面请。”他侧身做出邀请的手势，目光扫过库尔班身后几位成员紧绷的脸，心中已然明了——塔斯的反击，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两人并肩穿过人群，记者们的闪光灯瞬间亮起，汇成一片耀眼的光海，刺得人睁不开眼。他们走到会谈桌两端坐下，双方团队成员依次在两侧就座，现场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翻译设备轻微的电流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主持人用中、俄双语宣读仪式流程，声音洪亮而庄重。当念到“请双方代表签署合作备忘录”时，林辰与库尔班同时起身，走到桌前相对而立。工作人员递上两份打印工整的备忘录，纸张厚实挺括，封面上印着两国国徽和合作项目名称，烫金的字体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林辰拿起笔，指尖顿了顿，目光快速扫过备忘录的核心条款——那些日夜打磨的文字，那些反复拉扯的细节，那些凝聚着团队心血与两国信任的约定，此刻都凝聚在这几页纸中。他深吸一口气，手腕沉稳落下，在指定位置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清晰。

库尔班也同时落笔，他的签名苍劲有力，带着独特的异域风格，每一笔都透着决绝。签完字，两人交换备忘录，再次签下自己的名字。当最后一笔落下，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记者们的快门声再次密集起来，像骤雨般敲击着耳膜，记录下这一历史性的瞬间。

林辰与库尔班相视一笑，再次紧紧握手。这一次，握手的时间更长，力道也更足，仿佛在传递着无声的默契与支撑。“合作愉快。”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声音里满是真诚，却也藏着对未来的笃定。

仪式后的媒体提问环节，气氛格外热烈。有记者直接抛出尖锐问题：“据消息称，塔斯管道已联合周边国家施压卡加尔，要求终止与中方的合作，请问双方对此有何回应？”

林辰从容抬手，示意记者提问结束，语气平静却坚定：“能源合作的本质是互利共赢，中卡合作基于双方的共同利益与真诚信任，任何外部势力的干预都无法改变这一事实。我们尊重合法竞争，但坚决反对不正当干预，且已就各类风险做好充分预案，相信合作会稳步推进。”

库尔班也补充道：“卡加尔的能源政策由本国自主决定，不会被外部压力左右。中方的技术与市场是卡加尔当前最需要的，我们会坚定推进合作落地，为两国人民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

回答完毕，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

深夜紧急部署：与时间赛跑的博弈

送走媒体记者和大部分嘉宾后，林辰邀请库尔班一行人来到宴会厅后侧的休息室。房间不大，布置得简洁雅致，茶几上摆着刚泡好的热茶。关上门的瞬间，库尔班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下去，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凝重：“林，塔斯的动作比我们预想的更激进。我来之前，波诺马列夫已经联合几位反对党议员，向议会提交了‘重新评估合作’的议案，而且……”他顿了顿，眼神沉了下去，“塔斯刚宣布，将对途经其管网的卡加尔天然气提高30%的运输费，这是明摆着要逼我们妥协。”

林辰指尖敲击着桌面，节奏沉稳，大脑却在飞速运转：“我明白了。运输费涨价是双刃剑，他们也需要卡加尔的气源，不会真的把路堵死。你那边稳住议会，技术团队明天就飞卡加尔，先把现场勘探和设备对接做起来，用实际进展回应质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加密u盘，递给库尔班，“这里面是备用运输路线的详细规划，包括与哈萨克斯坦管网的衔接方案，你收好，必要时可以启动。”

库尔班接过u盘，紧紧攥在手里，眼中满是感激：“谢谢你，林。有中方的支持，我心里更有底了。”

就在这时，林辰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老赵发来的紧急情报：【塔斯已暂停卡加尔天然气过境运输，理由是“管网维护”，且联合两家欧洲能源公司发表声明，称将对卡加尔实施技术封锁】。

林辰看到消息，眸色瞬间变深，指尖微微收紧。他抬头看向库尔班，语气严肃：“塔斯动真格的了，他们暂停了你的天然气过境运输。”

库尔班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猛地站起身：“这群人简直疯了！卡加尔40%的天然气要靠塔斯管网出口，这会让我们蒙受巨大损失！”

“别慌。”林辰抬手示意他冷静，“这正是他们的目的，想逼你主动退出合作。但他们也耗不起，暂停运输对塔斯的营收影响同样不小。我们兵分两路，你立刻联系乌斯马诺夫总统，动用行政权力暂缓议会议案，我这边联系哈萨克斯坦能源部，加速推进备用运输路线，同时让商务组启动应对方案，用我们的下游市场消化部分产能，对冲损失。”

库尔班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眼中的慌乱渐渐褪去，重新燃起坚定：“好，就按你说的办。我现在就联系总统。”

送走库尔班一行人时，夜色已经降临。林辰站在人民大会堂的台阶上，望着远处璀璨的城市灯火，秋风拂面，带着一丝凉意。他掏出手机，拨通了老赵的电话：“通知所有核心成员，晚上八点，第一会议室紧急开会，任何人不得缺席。另外，联系哈萨克斯坦驻华使馆，我需要今晚与他们能源部长进行电话会谈。”

“收到。”老赵的回应依旧简洁有力。

晚上八点，第一会议室的灯光再次亮起。比白天更密集的身影挤满了房间，连角落都临时加了椅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倦意，却没有丝毫懈怠，眼神里满是专注。桌上的咖啡已经换了新的一壶，热气氤氲，映着每个人紧绷的面容。

林辰站在主位前，没有多余的开场白，直接将手机投屏到大屏幕上，老赵发来的紧急情报清晰地展示在众人面前：“塔斯已暂停卡加尔天然气过境运输，并联合欧洲公司实施技术封锁，同时卡加尔内部出现政治压力。情况紧急，我们必须在24小时内拿出应对方案，分四路推进——”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语速飞快却条理清晰：“第一路，外交组。立刻对接哈萨克斯坦能源部，今晚必须敲定备用运输路线的初步合作意向，重点谈管网衔接的技术标准和运输价格，我已经预约了能源部长的电话会谈，你们做好预案和翻译准备。另外，联系俄罗斯、土库曼斯坦等周边国家使馆，释放中卡合作的积极信号，争取外交支持，对冲塔斯的政治施压。”

“明白！”外交组负责人立刻起身，掏出笔记本开始记录，指尖因紧张而微微发白。

“第二路，技术组。”林辰看向王教授，“王教授，你带团队明天一早飞卡加尔，优先对接气田现场，启动勘探和设备调试，同时携带备用核心部件，应对欧洲的技术封锁。重点是尽快拿出第一阶段的勘探数据，用实际进展稳定卡加尔内部的信心，另外，务必保护好我们的技术专利，防止被人钻空子。”

王教授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我们早就做好了应对技术封锁的准备，核心技术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明天一定按时出发！”

“第三路，商务和法律组。”林辰转向小李和老张，“商务组立刻对接国内下游燃气公司，启动应急采购预案，消化卡加尔因运输暂停无法出口的部分产能，同时核算运输成本变化，调整后续合同的价格条款，确保我们的利益不受损。法律组联合国际律所，收集塔斯不正当竞争的证据，准备向国际能源署提起申诉，另外，协助卡加尔方面应对议会的议案，提供法律支持。”

“收到！我们现在就开始对接下游公司，今晚一定拿出初步采购方案！”小李和老张异口同声地回应，两人已经开始低声讨论分工。

“第四路，情报与舆论组。”林辰最后看向老赵和负责舆论的同事，“老赵，全面监控塔斯及关联方的动向，包括他们的资金流向、内部会议内容、与欧洲公司的合作细节，有任何异动第一时间汇报。舆论组明天一早发布声明，澄清事实，强调中卡合作的互利性和塔斯的不正当干预，引导国际舆论，同时对接国内媒体，稳定市场预期。”

“是！”老赵点头回应，已经开始在电脑上操作，屏幕上跳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

部署完毕，会议室里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和键盘敲击声，每个人都在紧张地忙碌着，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只有高效的执行。林辰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深夜依旧灯火通明的城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

这时，王教授走了过来，递给他一杯热咖啡：“林司长，放心吧，我们团队没问题。只是你也得注意休息，这几天几乎没合过眼。”

林辰接过咖啡，抿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下：“谢谢王教授。现在是关键时候，我们多熬一会儿，后续的路就能好走一些。”他看向会议室里忙碌的身影，眼中满是动容，“有这么一支靠谱的团队，再难的坎，我们也能跨过去。”

深夜十一点，哈萨克斯坦能源部长的电话会谈顺利结束，对方同意优先推进备用运输路线的衔接；技术组已经打包好设备和物资，定好了明天一早的航班；商务组与国内三家大型燃气公司达成初步采购意向，能消化卡加尔80%的滞留产能；法律组收集到了塔斯涨价和暂停运输的不正当竞争证据；老赵传来消息，塔斯内部因暂停运输已出现分歧，部分股东担心营收受损。

会议室里的紧张气氛稍稍缓解，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疲惫却欣慰的笑容。林辰看着屏幕上不断更新的进展报告，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他抬手看了看表，语气沉稳：“大家辛苦了，今晚就到这里，留下必要的人值班，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息，明天还有更艰巨的任务等着我们。”

走出办公楼时，已是凌晨。月光洒在街道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银辉，城市格外安静，只有偶尔驶过的车辆打破沉寂。林辰驱车回家，路上给苏念瑶发了条信息：“我快到家了，不用等我。”

回到家，书房的台灯再次亮起。林辰摊开笔记本，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梳理着第二天的工作重点：送技术组出发、跟进哈萨克斯坦的合作细节、与库尔班保持沟通、关注卡加尔议会的动向……每一项都清晰地列在纸上。

窗外的北京城，灯火璀璨，像一条流动的星河，而这间书房里的灯光，是这星河中最坚定执着的一颗。黎明已至，前路虽有荆棘，但林辰心中毫无惧色。他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进入白热化阶段，但只要团队上下一心，准备充分，就一定能冲破黑暗，迎来真正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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