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老支书的智慧(1/2)

夕阳把雪山顶峰染成瑰丽的金红色,巨大的山影像墨汁似的,缓缓浸染过山谷,寒意跟着漫了上来。吉普车在暮色中驶离三村,车厢里的气氛比来时更沉闷,大次仁那句“从身上碾过去”的怒吼,仿佛还在耳边嗡嗡作响。

司机小刘专注地盯着险峻的路面,不敢有丝毫大意,方向盘握得死死的。赵工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眉头却依旧紧锁,显然还在琢磨技术上的替代方案。多吉坐在一旁,有些愤愤不平,低声用藏语嘟囔:“大次仁也太倔了,好话都听不进去……”

林辰没说话,只是默默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荒凉景象。低矮的土坯房散落在山坳里,屋顶飘着淡淡的炊烟,几个脸蛋冻得通红的孩子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好奇地望着这辆罕见的汽车。远处,一位老阿妈佝偻着背,用木桶从结着薄冰的溪流里背水,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又缓慢,像被无形的重量压着。

这一幕幕像针似的,扎在林辰心上。大次仁的抗拒,源于最朴素的生存恐惧和对传统的坚守,并非无理取闹。可如果因为这份恐惧和坚守,就让这条路胎死腹中,让这些孩子继续无法顺利上学,让老阿妈继续跋涉数公里背水,让生病的人继续因为道路不通而延误救治……这难道就是对的吗?

“小刘,不回乡里了。”林辰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直接去扎西老支书家。”

多吉眼睛一亮,瞬间来了精神:“对!找阿爸拉!他肯定有办法!”

车在愈发浓重的夜色中,拐向那条熟悉的、通往山坳里村庄的崎岖小路。当吉普车的灯光终于照亮扎西老支书家那低矮的院门时,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安定力量,驱散了林辰心头的部分阴霾。

多吉抢先跳下车,用藏语高声喊着“阿爸拉”。扎西老支书闻声,掀开厚重的羊毛门帘走了出来。他依旧穿着那件厚重的旧藏袍,脸庞在车灯的光晕下,皱纹像刀刻般深邃。他看到林辰,浑浊却锐利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仿佛瞬间就读懂了他眉宇间的沉重。老支书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地侧身,示意他们进屋。

牛粪炉烧得正旺,跳动的火苗瞬间驱散了从门外涌入的寒气,也在老支书饱经风霜的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光影。帐篷里弥漫着熟悉的、混合着酥油、烟熏和泥土的气息,温暖又踏实。老支书示意林辰在火塘边坐下,然后提起那把被烟火熏得黝黑的铜壶,默默地将那只属于林辰的木碗斟满滚烫的酥油茶。

“突及其(谢谢),阿古。”林辰双手接过,小口喝着。那咸腥而醇厚的暖流顺着食道滑入胃中,烫得指尖发麻,却暖得从喉咙熨帖到心口,仿佛也稍稍抚平了他紧绷的神经。

他放下木碗,没有隐瞒,用尽量简洁的语言,把今天在三村遇到的情况,尤其是鹰嘴岩的禁忌和大次仁的激烈反应,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老支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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