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失声痛哭(1/2)

电话挂断的瞬间,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像一把冰冷而精准的银剪,在绝对的寂静中,“嗒”的一声,剪断了她脊梁里那根绷了整整六年的弦。

世界陡然失声。房间空荡得像一座被遗忘的殿堂,只有窗外遥远的车流声,如同亘古的海潮,在虚空里隐约涨落。头顶那盏孤灯投下惨白的光瀑,将她蜷在沙发上的身影浇铸成一尊单薄而嶙峋的剪影。她先是怔坐着,目光散在空气里,仿佛支撑她全部生命的最后一丝气力,已随着那声“好”被彻底抽离。

然后,第一颗泪珠毫无预兆地挣脱眼眶,垂直坠落在手背上,迸开一小圈滚烫的、近乎灼人的湿痕。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最终汇成一场沉默许久的雪山,在春日里轰然崩塌。她深深弯下腰去,把整张脸埋进颤抖的掌心,肩膀剧烈地起伏,像风中濒死的蝶。那哭声嘶哑、破碎,完全不像她自己的声音,倒像是从灵魂最深处的岩缝里,被硬生生挤压出来的、带着锈迹与尘埃的呜咽。它承载着六年所有的重量,在这四壁之间来回碰撞,回荡成一片无人聆听的、悲伤的海。

记忆的闸门被这泪水冲垮,往事的洪流裹挟着锋利的碎片奔涌而至——

她看见那个站在命运悬崖边的自己,眼睁睁看着至亲坠落,自己却像一株最无力的野草,连一阵风也抵挡不住。

她看见那个曾将“尊严”佩作心脏甲胄的自己,是如何为了几两碎银,一次次驯顺地低下曾仰望星空的头颅,把漫上喉头的委屈与不甘,混着生铁的腥气,沉默地咽回肚里。

她的目光失神地飘向窗外,那片璀璨却冰冷的、不属于她的灯海。她想起无数个被失眠蛀空的深夜,自己就像一盏油尽前的孤灯,在黎明最深的墨色里,徒劳地燃烧着最后一点光晕。她想起沉入抑郁泥沼时,那种被无形锁链捆缚住每一寸呼吸的窒息感,连抬起眼皮,都需耗尽全身的力气。

冰凉的玻璃窗上,映出一张模糊而陌生的脸。她看见那个咬碎牙齿、逼自己必须“强大”的自己,用一副单薄的肩膀,妄图去扛起一整片倾塌的天空。她也看见那个在压力下心智溃堤、只能通过疯狂占有廉价物件来填补虚空,最终却被满室无用的堆积物反噬,陷入更深自厌与恐慌的、可怜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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