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喜洲古镇1(1/2)

三人吃过早饭,挪到一楼大厅那组舒适的沙发区坐下。晨光已经彻底照亮了庭院,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深色的木地板和柔软的布艺沙发上投下明亮温暖的光斑。空气里飘着清新的植物气息,昨夜的惊悸仿佛被这明媚的晨光涤荡去了大半,但残留的余波和关切,依然在三人之间无声流动。

郭安把自己塞进最宽大的单人沙发里,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响声。他瞥了一眼坐在对面、脸色虽已缓和但眼底疲惫犹存的林夏,那股子“恨铁不成钢”的兄弟情谊又冒了上来,他清了清嗓子,故意用那种粗声粗气、带着点调侃实则满含鼓励的语气说道:

“林夏,不是我说你,你可别真被昨晚那破事儿给打蔫儿了,变得这么脆弱兮兮的。不然,” 他朝楼上努了努嘴,挤眉弄眼,“南风嫂子以后还怎么放心靠你遮风挡雨啊?你这‘保护伞’要是自己先漏了,那不成笑话了?”

这话直白得近乎莽撞,却恰恰是郭安式的关心——用激将和玩笑,逼你从颓丧里振作。

林夏靠在沙发里,闻言,脸上并没有不悦,反而极淡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浅,却仿佛拨开了些许沉郁,露出底下真实的温柔与一丝无奈的纵容。他目光投向窗外跳跃的阳光,声音平缓:

“南风今早醒来,也说了跟你差不多的话。”

“哟!”郭安一听,立刻来劲了,眉毛挑得老高,脸上浮现出那种痞里痞气、带着点得意和“果然如此”的坏笑,“看看!这叫啥?心有灵犀!英雄所见略同!说明我和嫂子都在同一个高度看待问题!”

他这夸张的自夸和扭曲的成语运用,让一直安静坐在侧面单人沙发里、手里捧着一本从书架上随手取下的书的文迪,也忍不住牵起嘴角,露出一丝极淡却真实的笑容。那笑意很浅,像微风掠过湖面瞬间的涟漪,很快隐去,但眼底那点被郭安这活宝模样逗出的轻松光亮,却清晰可见。

郭安捕捉到文迪的笑意,更来劲了,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体前倾,对着林夏,表情故意做出夸张的严肃,但眼底的戏谑藏不住:“我说真的,林夏,经过昨晚那一脚,我可是彻底看清了。你以后啊,可千万别惹南风嫂子不高兴。好家伙,那踹门的力道,那准头,那气势!” 他边说边比划,“绝对练过!这要是一脚踹在关键部位,让一个男人‘断子绝孙’的能力,我觉得她肯定是有的。所以,为了你的终身幸福和人类繁衍(?),谨记:珍爱生命,远离惹怒南风。”

这番胡说八道结合着昨晚惊险一幕的回忆,荒诞中又带着某种诡异的真实感。连心事重重的林夏都被他说得有些哭笑不得,方才那点沉郁彻底被冲散。他无奈地摇摇头,回敬道:

“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得天天供着她,小心伺候着?”

“那必须的啊!”郭安一拍大腿,理直气壮,“这么‘皮实’又‘身手不凡’的媳妇儿,你不供着,等着被别人拱……呃,不是,等着别人来发现她的好吗?我这是为你的家庭地位和人身安全着想!”

文迪放下手中的书,端起旁边已经温了的茶水喝了一口,掩去了唇角再次泛起的浅淡笑意。他看着郭安在那里上蹿下跳、插科打诨,用他特有的方式驱散着林夏心头最后的阴霾,也看着林夏终于被逗得露出了较为轻松的神情,心中那根因昨夜意外而悄然绷紧的弦,也终于缓缓松弛下来。

阳光暖融融地照在三人身上,空气中漂浮着微尘,像细碎的金粉。昨夜的黑暗与恐惧,仿佛真的被这明亮的晨光和郭安没心没肺却无比熨帖的玩笑话,渐渐推远、稀释。生活里总有意外,但幸好,还有可以互相调侃、彼此支撑的同伴,可以用最不正经的方式,说着最朴素的道理,守护着彼此心里最重要的柔软。

林夏靠在沙发里,虽然没再说什么,但眉宇间已是一片清明和平静。他知道郭安的话虽糙,理却不糙。南风的坚韧与独立,从来不需要他时时刻刻如临大敌般的过度保护,他需要做的,是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成为她可以安心依靠、并肩前行的伴侣,而不是被恐惧捆绑、反而需要她来安抚的“脆弱者”。

楼上的南风依旧在安静地写作,楼下的三个男人,则在晨光与玩笑中,完成了一次无声的情绪疗愈与力量重整。有些坎,自己过不去的时候,幸好还有兄弟在旁边,用最不着调的方式,踹你一脚,拉你一把。

就在郭安关于“珍爱生命”的歪理邪说和林夏无奈的摇头间,楼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三人同时转头望去。

只见南风已经换下了昨晚那身登山服,穿着一套浅灰色的、印着简约几何图案的棉质家居服,柔软的面料衬得她身形愈发纤细。她赤脚踩着一双毛绒拖鞋,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还带着刚睡醒的微卷。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脖子——那圈白色的纱布已经被她拿掉了,大概是觉得束缚不舒服。

此刻,那片皮肤完全暴露在晨光下,大面积的淤青已经变成了更深的紫红色,边缘泛着骇人的青黑,清晰地勾勒出几道指痕的形状,甚至能看出当时施暴者用力的角度和深度。淤伤中心有些肿胀,在白皙皮肤的对比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林夏的目光瞬间钉在那片淤青上,眉头几乎是在看到的同一秒就狠狠皱了起来,像打了两个死结。他握着茶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显然在极力压制着什么。但他没有立刻出声责问,只是嘴唇抿成一条僵直的线,眼神里翻涌着心疼、后怕,还有一丝对她这种“不在乎”态度的不赞同,最终都化为一种深沉的、复杂的沉默。

郭安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刚才的嬉皮笑脸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真切的担忧和惊讶。他张了张嘴,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南风,你……怎么把纱布摘了?这看着……”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那片淤青的惨烈程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南风却像没注意到三人聚焦在她脖子上的、含义各异的视线,也仿佛感觉不到那片淤青带来的疼痛和视觉冲击。她脚步轻快地走到他们面前,脸上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直接将自己的手机屏幕举到郭安眼前,指尖点着一张色彩明媚的照片。

“郭安,你看!” 她的声音清亮,带着毫不掩饰的向往,“喜洲的田野!网上说这时候的稻田特别美,一层一层的,像绿色的海浪!而且,” 她眼睛更亮了,划拉着手机屏幕,“这里好像还有那种复古的小火车可以坐,穿梭在田野里,感觉超棒!对了对了,攻略上说那里有个什么……喜洲粑粑?好像特别好吃!咱们今天去这儿看看吧?反正我在民宿待着也是待着。”

她语气雀跃,眼神发亮,完全是一副迫不及待想要出门探险的模样。如果不是脖子上那片狰狞的紫红淤青如此刺眼地存在着,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一个正在兴奋规划完美假期的健康女孩。

郭安看着她顶着那样一脖子伤,还兴致勃勃地想着坐小火车、吃粑粑,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心里那点担忧都被这巨大的反差冲淡了些,只觉得这嫂子……真不是一般人。他下意识地抬头去看林夏和文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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