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归途定计 圣火西行证道途(1/2)
黎明时分,天光微熹。
清源镇守府后院厢房内,灯火通明。陈淮安与郑大富正焦急地踱步。他们已安置好获救百姓,并将从地下石窟搜出的部分证据移交镇守府,但李昭然孤身追击第七席,至今未归,令他们忧心不已。
“吱呀——”房门被推开。一身风尘、青衫下摆沾染着些许血迹的李昭然迈步而入。
“昭然兄!”
“你可算回来了!”
两人顿时惊喜地迎上前。
“无碍。”李昭然微微摆手,神色虽疲惫,眼神却锐利如常。“第七席…已诛。”他言简意赅,将那枚“第七席”令牌和几张兽皮卷放在桌上。
“太好了!”郑大富一拍大腿,兴奋道:“这下清源镇的墨血盟算是连根拔起了!”
“恐怕…未必。”陈淮安仔细看着那几张兽皮卷,面色愈发凝重。“西南地形…古妖封印…三头蛇徽记…昭然兄,看来…墨血盟所图,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大。清源镇…或许只是他们收集物资、炼制‘星屑’的一个据点。其真正目标…恐怕在西南边陲!”
“不错。”李昭然颔首,眼神锐利,“墨血盟高层‘尊主’…西南古妖封印…这些才是关键。此獠所谋甚大,若让其得逞,西南恐有大乱,甚至危及中原!”
“西南?”郑大富挠了挠头,“那地方…听说蛮荒得很,瘴气弥漫,妖蛮横行…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啊…”
“正因为凶险,墨血盟才可能在那里酝酿更大阴谋。”李昭然沉声道,但随即话锋一转,眉头微蹙:“然而…我等奉旨西行,首要之务乃是追查玄真子下落,寻回地脉灵核,此事关乎社稷安稳,乃陛下钦命,不容有失。墨血盟之事虽重,却需暂且押后。”
“昭然兄所言极是。”陈淮安表示赞同,神色肃然:“玄真子携灵核潜逃,犹如怀抱炽炭,随时可能酿成大祸。相比之下,墨血盟布局西南,虽野心勃勃,却非旦夕可成。轻重缓急,确需分明。”
“正是此理。”李昭然点头,从怀中取出那面沉甸甸的“御前行走”金牌,神色郑重:“墨血盟与西南古妖封印之事,干系重大,虽非我等当前主责,却不可不报。我即刻以‘密字令’之法,通过此牌将此间情由、兽皮卷拓印及我等判断,急报神都,呈奏陛下圣裁!请朝廷定夺,并饬令西南边军加强戒备,暗中探查。”
“如此甚好!”陈淮安与郑大富齐声应道。
李昭然当即寻一静室,以指尖浩然气为引,在那金牌背面凌空书写加密符文,将清源镇遭遇、墨血盟阴谋、第七席伏诛、西南古妖封印之疑以及三头蛇徽记等关键信息,尽数凝于符文之中!只见金牌微光一闪,一道无形的波动便已跨越千山万水,直传神都!
片刻之后…
金牌再次微微震动,散发出一圈柔和的金色光晕。一道威严而清晰的女声仿佛直接在李昭然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朕已知晓。墨血盟孽,恶贯满盈,西南之患,不可不防。朕会即刻密令西南节度使加强边陲巡防,暗中排查古封印异动。然,玄真子与地脉灵核之事,关乎京畿根本,乃当务之急。卿等需以钦命为重,继续西行,优先追查玄真子下落。墨血盟线索,可暂且记录在案,待主案了结,再行深究。钦此。”
声音袅袅散去。
李昭然睁开眼,走出静室,将陛下旨意告知二人。
“陛下圣明!”陈淮安肃然道:“如此安排,最为妥当。既可防患于未然,又不至耽误主案进程。”
“也好也好!”郑大富拍了拍肚子,“先抓了那牛鼻子老道玄真子,胖爷我再跟那帮墨血盟的龟孙子算总账!”
“嗯。”李昭然目光深远,“既然如此…我等便按原计划,继续南下,全力追查玄真子行踪。至于墨血盟…”他看了一眼桌上那狰狞的三头蛇徽记,“其阴谋既被陛下所知,西南边军必有防范。我等途中…亦可多加留意相关线索,若有所发现,及时上报即可。眼下…需先专注于眼前之使命。”
“正当如此!”陈淮安与郑大富齐声应道。
“还有一事…”李昭然目光转向隔壁房间,“以诺兄与小黑的伤势…”
话音未落,隔壁房门被推开。以诺缓步走出,脸色虽仍有些苍白,但气息已然平稳。小黑跟在他脚边,精神也好了许多,看到李昭然,欢快地摇着尾巴。
“以诺兄伤势如何?”李昭然关切问道。
“圣火…已重燃。”以诺微微颔首,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多谢…挂怀。”他目光扫过桌上那枚三头蛇徽记的兽皮卷,湛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凝重之色。
“李…待诏。”他忽然开口,语气郑重,“你们…是否欲往西南?”
“正是。”李昭然坦然道,“墨血盟阴谋所指,似在西南古妖封印。我等需前往查探,阻止其恶行。”
“我…与你们同去。”以诺平静地说道。
“哦?”李昭然微微一怔。郑大富和陈淮安也露出惊讶之色。他们虽感激以诺相助,但并未想过这位来历神秘、信仰迥异的异域修士会主动提出同行。
“以诺兄…”李昭然沉吟道,“西南之行,吉凶未卜。此乃我等职责所在,兄台已助我等良多,实不必再涉此险境。”
以诺缓缓摇头,目光坚定:“并非…只为相助你们。”他伸出手指,指向那兽皮卷上的三头蛇徽记:“此邪恶印记…我所知。”
“哦?”李昭然三人顿时精神一振!
“在我教…古老圣典《火训遗篇》中…曾有记载。”以诺用那带着独特韵律的官话,缓缓说道:“千年之前…西方…曾有‘三首邪蛇’萨梅尔…率地狱魔军…欲侵染人世…其所过之处…血海滔天…万物凋零…”他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肃穆:“最终…是我教…三位‘三品圣火使’…联手‘超品救世主’…于‘戈尔甘达’山谷…舍身引动‘永恒圣焰’…方将其…肉身焚毁…神魂…镇压于‘无尽深渊’之底…”
“然…其邪恶信众…并未绝迹…他们…自称‘拜蛇教’…尊萨梅尔为唯一真神…千百年来…不断尝试…复活其主…其标志…正是…三首邪蛇!”他语气沉重:“若墨血盟…所图与‘拜蛇教’相关…甚至…妄图利用古妖封印之力…那…其所酿灾祸…将…席卷天下…绝非…一城一地之祸!”
他看向李昭然,右手抚胸,行了一个奇特的礼节,郑重道:“铲除黑暗…净化邪秽…乃我‘秦景教’修士…与生俱来之使命。‘七品执烛使’以诺·本·埃利沙…请求…与诸位同行西行。以圣火之名…誓要阻止…邪蛇复苏之阴谋!此非…助你们…亦是…践行我之道途。”
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大悟!难怪以诺对墨血盟邪气如此敏感且敌意深重!原来…这其中竟牵扯到其信仰的千年宿敌!
“秦景教…执烛使…”陈淮安若有所思,“敢问以诺兄…贵教修行体系…似乎与我中土迥异?”
以诺点了点头,既然决定同行,便也不再隐瞒:“我教修士…依循‘圣火’指引…共分…三系九品。”
“三系?”郑大富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嗯。”以诺缓缓道,语气中带着虔诚与肃穆:“一为‘正仪系’…如我这般…主修‘圣火祷文’与‘净化之光’…擅驱邪、治愈、守护。”他掌心微微一亮,浮现出一团温暖而稳定的乳白色火焰。“我…即是‘正仪系’七品‘执烛使’…可掌‘光耀驱邪’之力。”
“二为‘苦修系’…修士…以肉身苦难…磨砺意志…贴近圣火本源…擅忍耐、防御、及…以自身伤痛…转化力量。”他眼中闪过一丝敬意:“他们…是行走的荆棘…沉默的磐石。”
“三为‘星象系’…修士…观星轨…测天命…借星辰之力…施以祝福或惩戒…擅预言、结界、及…宏大术法。”他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天空:“他们…是苍穹的耳目…星海的歌者。”
“九品之上…尚有‘超品’…乃至…传说中的‘超品救世主’…能驭‘永恒圣焰’…改写现实契约…然…需背负…世人罪孽…非大功德、大毅力者…不可企及。”他语气中充满了敬畏与向往。
“竟有如此精妙体系!”陈淮安不禁赞叹,“与我儒家修浩然、道家炼金丹、佛家悟禅机…确有异曲同工之妙!”
“然…有光必有暗。”以诺语气陡然转冷,“亦有…堕入邪道者…称‘渎火者’…或‘背教者’…他们…焚毁圣典…亵渎圣火…转而…吞噬灵魂…驾驭黑暗…能力…更加诡异歹毒…为…我教死敌!”
众人听得心神震荡!没想到…这秦景教竟有如此完整、深邃且…充满斗争的历史与传承!
“原来以诺兄身负如此重任与传承。”李昭然肃然起敬,“既如此…西南之行,能得兄台相助,实乃幸事!欢迎同行!”
“多谢。”以诺微微躬身。
“哈哈!太好了!”郑大富大笑道:“有以诺兄弟加入!咱们队伍可是如虎添翼啊!什么墨血盟拜蛇教!统统给他扫平!”
小黑也“汪汪”叫了两声,兴奋地围着以诺打转,显然对这位救命恩人兼“大号圣光棒”极其亲近。
“既如此…”李昭然目光扫过众人,决断道:“休整一日!明日清晨…出发…前往西南!”
目标,已然明确!
队伍,再添强援!
清晨,朝阳初升,驱散了清源镇上空最后一丝阴霾。镇守府大堂之内,气氛庄重而肃穆。
镇守周大人端坐于主位之上,面色虽略显疲惫,但眉宇间却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下首,司法参军赵大人及一众属官垂手而立,神情恭敬。
李昭然一行人步入大堂。他依旧是一身青衫,神色平静,腰间那面“御前行走”金牌在晨光下熠熠生辉,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陈淮安与郑大富紧随其后。以诺则安静地站在稍远处,兜帽垂下,遮掩了大半面容,气息内敛。
“下官参见李待诏!”周镇守连忙起身,带领属官躬身行礼。经过此番风波,他对这位年轻却手段通天的京城钦使已是敬畏有加。
“周大人不必多礼。”李昭然微微颔首,开门见山道:“本官今日前来,是为交割清源镇一案首尾,不日即将启程,前往西南公干。”
“待诏大人为民除害,劳苦功高!下官…感激不尽!”周镇守连忙道,语气真挚。“若非大人明察秋毫、雷霆手段,我清源镇恐遭大劫!此间案情,下官已据实缮写奏章,以六百里加急呈送京城,必为大人及诸位义士请功!”
“分内之事,不足挂齿。”李昭然淡然道,从袖中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卷宗,递了过去:“此乃本案详细纪要,包括墨血盟余孽名单、查获物资清单、涉案人员口供及…本官对此案后续处置的一些建议。周大人可依此善后安抚、清理余毒。”
周镇守双手接过,略一翻阅,只见卷宗条理清晰,证据链完整,建议事项如:抚恤伤亡、加强巡防、监控黑市等皆切中要害,不由心中更是佩服:“大人思虑周详,下官定当谨遵办理!”
“此外…”李昭然略一沉吟,又取出一物——正是那枚刻着三头蛇徽记的令牌,“此邪教徽记…关系重大,牵扯深远,本官需携往京城详查。此为其拓印图样及简要说明,大人可存档备案,若日后发现类似线索,需立刻密报京城,切勿擅自行动,以免打草惊蛇。”
周镇守看到那狰狞的三头蛇图案,心头便是一凛,连忙应道:“下官明白!定当严密关注,但有发现,即刻上报!”
“至于…悦来客栈的损失赔偿、以及协助我等办案的几位衙役的抚恤嘉奖…”李昭然看向周镇守。
“大人放心!”周镇守立刻接口,“一切开销抚恤,皆由府库支出,下官定会办得妥帖,绝不寒了功臣之心!”
“如此便好。”李昭然点头,又对陈淮安示意。
陈淮安上前一步,将一份密封的信函交给周镇守:“周大人,此乃我家大人致扬州姚彦姚知府之私函,烦请大人派可靠之人,随下次公文一并送达扬州府。”
“一定!一定!”周镇守双手接过,小心收好。
公务交割,至此已毕。
周镇守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敢问李待诏…那伙邪修…当真已彻底肃清?不会…再卷土重来吧?”
李昭然目光微凝,沉声道:“清源镇内,主要党羽已除,然其根系深远,难保没有漏网之鱼。周大人需时刻警惕,加强民防,遇有异常,宁可错查,不可错放。”他顿了顿,又道:“至于其背后更大图谋…本官自会追查到底。大人守土有责,保境安民即可。”
周镇守闻言,心中既安又忧,连忙拱手:“下官谨记大人教诲!”
“如此…”李昭然环视一周,拱手道:“清源镇之事,便托付给周大人与诸位了。本官…告辞!”
“下官等恭送李待诏!恭送诸位义士!祝大人一路顺风,马到功成!”周镇守带领属官深深一揖。
李昭然不再多言,转身,带着众人大步走出镇守府。
府门外,晨光正好。一辆加固改装过的马车已准备就绪。小黑正兴奋地围着马车打转,经过几日调养,它伤势已好了七八分,精神焕发。
“都安排妥了?”郑大富搓着手,嘿嘿笑道:“胖爷我采购了足足三个月的干粮腊肉!还有上好的金疮药、解毒丹、驱瘴散…嘿嘿,足够咱们走到天边了!”
陈淮安则拍了拍车上一个沉甸甸的书箱:“西南地理志、风物考、乃至一些野史杂闻…能找到的,都带上了。路上或可查阅。”
以诺默默检查着马车的车轮与辕架,指尖一丝微不可查的圣光闪过,悄然加固了关键部位。他此行除了简单的行囊,便只有那柄从不离身的短杖。
李昭然目光扫过准备充分的物资和精神抖擞的同伴,心中最后一丝牵挂也放下了。
“上车。”他沉声道,“出发!”
郑大富一抖缰绳,马车缓缓启动,驶出清源镇高大的城门,踏上了通往西南的漫漫官道。
身后,清源镇的轮廓渐渐模糊。
前方,是未知的旅途与潜伏的危机。
阳光将马车的影子拉得很长。
清源镇之事既已了结,圣意亦已明确,李昭然一行人不再耽搁。次日清晨,便驾着那辆满载物资的马车,驶出南门,沿着通往扬州方向的官道,一路南下。
他们的首要目标,乃是根据姚彦大人之前提供的线索,追查携地脉灵核潜逃的玄真子可能经过的路线。陈淮安早已根据卷宗舆图,规划出一条经由数个重要城镇、关卡的要道,这些地方或是交通枢纽,或是灵气汇聚之地,最有可能留下玄真子的蛛丝马迹。
时值初夏,官道两旁杨柳依依,稻田青翠,一派江南水乡的秀丽风光。然而,车内的众人却无心欣赏。
李昭然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调息,温养文宫,消化着连日激战带来的感悟,同时神识始终保持外放,警惕着周遭的一切。他腰间那枚御前行走金牌偶尔会传来极其微弱的波动,那是神都方面或沿途官府传来的关于玄真子的零星情报汇总,但大多价值不大,玄真子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陈淮安则不停翻阅着沿途购买的州府县志、地理图册,不时与姚彦提供的线索相互印证,试图缩小玄真子可能的藏身范围。他眉头紧锁,显然进展甚微。
郑大富负责驾车,嘴里叼着根草茎,一双小眼睛却滴溜溜地扫视着路过的行人车马,凭借其混迹市井的敏锐直觉,捕捉着任何可能不同寻常的细节。他偶尔会停下马车,与路边的茶摊伙计、驿站的马夫攀谈几句,塞上几枚铜钱,打听是否有“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或“行踪诡秘的独行客”经过。
以诺则静坐车厢一角,大部分时间都在默默祈祷或擦拭那柄短杖。他的存在感很低,但每当马车经过阴气较重的古桥、荒坟,或是遇到心怀恶意的窥视时,他手中的短杖便会微不可查地亮起一丝白光,驱散那些不洁的气息。他对中土的风物似乎充满好奇,但很少发问,只是静静观察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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