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锁龙迷雾 无头尸案启新劫（2/2）
“协助调查？”李昭然神色平静，目光扫过赵铁山和那两名天师府执事，“李某一介书生，昨夜一直在府中救治一位重伤垂危的长辈，府中仆役皆可为证。至于马车…李某的马车昨日并未出行，车夫亦可作证。不知是何人目击？又在何处所见？可有凭证？”
“哼！”那姓吴的天师府执事冷哼一声，阴鸷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过李昭然，“李待诏，目击者何人，自有京兆府查证。至于凭证…”他指了指腰间铜镜，“我天师府‘照影镜’，可追溯气息残留！昨夜案发地，确实残留有文宫才气的波动！且…与李待诏的气息，颇有几分相似！”
李昭然心中冷笑。气息相似？这栽赃手段未免太过拙劣！他的文宫才气独特，融合李白剑魂，浩然中带着凌厉，岂是寻常文气可比？但他并未立刻反驳，只是淡淡道：“文宫才气？神都文人墨客何其多，仅凭气息相似便断定李某涉案？吴执事此言，未免太过武断。”
“是与不是，回府衙一验便知！”赵铁山沉声道，语气不容置疑，“李待诏，请吧！莫要让我等为难！”
陈淮安和郑大富追出门来，一脸焦急。陈淮安上前一步，拱手道：“赵捕头，吴执事，周执事！昭然兄所言句句属实！昨夜我等三人皆在府中，寸步未离！府中仆役皆可作证！至于那目击者…恐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姓周的天师府执事拂尘一甩，声音冰冷，“陈校书，无凭无据，妄言栽赃，可是要负责任的！此案干系重大，死者脖颈处留有邪异印记，疑似邪修所为！李待诏身负文宫才气，却与邪气现场扯上关联…无论如何，都需回府衙说个清楚！”
李昭然抬手制止了还要争辩的陈淮安，目光平静地看向赵铁山：“赵捕头，李某可以随你回府衙。但李某并非犯人，只是协助调查。希望京兆府…秉公执法，莫要偏听偏信。”
“李待诏放心，”赵铁山脸色稍缓，“京兆府办案，自有法度。请！”
李昭然不再多言，迈步走向停在街角的官轿。临上轿前，他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陈淮安和郑大富，眼神中传递着“稳住”、“守好宅子”、“等我回来”的无声讯息。
京兆府衙，后堂一间光线昏暗的验尸房内。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铁锈混合着腐烂花朵的怪异气息。一具无头尸体被白布覆盖，停放在冰冷的石台上。
赵铁山、周吴两位天师府执事，以及被“请”来的李昭然，站在石台前。一名老仵作掀开白布一角，露出尸体的脖颈断口处。
饶是李昭然心志坚定，看到那景象也不由得瞳孔微缩！
断口极其平整，如同被最锋利的刀刃瞬间斩断！皮肤、肌肉、骨骼的切面光滑如镜，甚至能看到细微的血管断端！但最诡异的是，如此严重的创伤，断口周围的皮肤和衣物上，竟真的没有多少喷溅的血迹！只有一层薄薄的、暗红色的、如同凝固油脂般的物质覆盖着，散发着淡淡的腥气！仿佛血液在头颅被斩断的瞬间…就被某种力量强行凝固或抽走了！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断口下方约一寸处的皮肤上，一个拇指大小、漆黑如墨的莲花印记清晰可见！莲花形态妖异，花瓣层层叠叠，如同扭曲的火焰，中心的花蕊处，隐约可见一点极其微小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暗红色！印记边缘的皮肤微微凹陷，仿佛被烙铁烫过，散发着一种阴冷、邪异、令人灵魂战栗的气息！
“嘶…”赵铁山倒吸一口凉气，饶是他见惯凶案，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死状！
周执事和吴执事对视一眼，脸色凝重。吴执事取出腰间那面“照影镜”，镜面光滑如墨玉。他口中念念有词，镜面泛起微光，缓缓扫过尸体脖颈处的黑莲印记。
嗡！
镜面猛地一颤！一股极其微弱、却精纯无比的阴冷邪气从印记中逸散出来，被镜面捕捉！镜面上浮现出淡淡的、扭曲的黑气，隐约勾勒出一朵妖异的莲花虚影！
“好精纯的邪气！”周执事沉声道，“绝非寻常邪修所能为！这印记…恐怕是某种极其恶毒的邪功烙印！”
吴执事收起铜镜，目光如电般射向李昭然：“李待诏！此邪气印记非同小可！昨夜案发地残留的文气波动，与此邪气纠缠不清！你作何解释？！”
李昭然心中凛然！这黑莲印记的邪气，比他预想的还要阴毒精纯！与玄真子丹炉中的邪气同源，却更加凝练、更加…古老！仿佛蕴含着某种更深层次的邪恶意志！那点蠕动的暗红花蕊，更是让他文宫深处的青莲都感到一丝本能的厌恶与警惕！
“李某昨夜确实在府中，未曾外出。”李昭然声音沉稳，直视吴执事，“至于文气波动…神都文人众多，文气各异。仅凭气息相似便断定李某涉案，未免太过牵强。况且…”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吴执事方才说，文气与邪气‘纠缠不清’？李某身负浩然文宫，若真在现场出手，文气当涤荡邪氛，岂会与之‘纠缠’？此点，岂非自相矛盾？”
吴执事被问得一窒，脸色微变。周执事接口道：“或许是邪气侵染了残留文气！亦或是…有人故意模仿李待诏的文气，混淆视听！”
“模仿？”李昭然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李某文宫乃圣前所赐，浩然中自带锋芒，凌厉无匹！试问神都，何人能模仿其神髓？周执事此言，倒是提醒了李某…此案，恐怕是有人处心积虑，栽赃陷害！其目的…或许就是为了阻止李某追查‘红丸案’真相！”
“红丸案？！”赵铁山脸色骤变！这可是禁忌话题！
周吴两位执事也是瞳孔一缩！他们奉命前来，一是因天师府确实关注此邪案，二也是暗中受命，借机敲打李昭然，警告他不要继续深挖“红丸案”。没想到李昭然竟直接点破！
“李待诏！”赵铁山厉声道，“此乃无头尸案！与‘红丸案’无关！莫要胡言乱语，混淆视听！”
“无关？”李昭然目光如炬，指向尸体脖颈处的黑莲印记，“此印记之邪气，与李某在‘幽涧’秘窟中所遇玄真子邪法同源！玄真子乃‘红丸案’元凶！此案手法诡异，死者精血被抽干，头颅被取走…像不像某种…邪法仪式？或是…炼制某种邪物的材料？！”
他步步紧逼：“赵捕头！周执事！吴执事！此案绝非寻常凶杀！其背后，恐与那遁走的魔头玄真子有关！甚至…可能是其卷土重来的信号！你们不去追查真凶，反而在此纠缠一个无辜之人，是何道理？！”
一番话掷地有声，义正词严！赵铁山和两位天师府执事一时竟无言以对！李昭然点出的线索，让他们无法忽视！尤其是“玄真子可能卷土重来”的猜测，更让他们心中警铃大作！
验尸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那具无头尸体脖颈处的黑莲印记，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妖异而冰冷的光芒，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什么。
最终，在缺乏直接证据的情况下，加之李昭然“圣前秀才”的身份和其点出的“玄真子”威胁，京兆府和天师府都无法强行扣留他。
赵铁山黑着脸，沉声道：“李待诏，此案疑点重重，你虽暂时洗脱嫌疑，但仍是重要关联人！在案件水落石出之前，不得离开神都！需随时配合调查！”
周执事也冷声道：“李待诏，你好自为之！此案涉及邪修，天师府必会追查到底！若发现你与此案有任何牵连…哼！”
李昭然拱了拱手，神色平静：“李某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望京兆府和天师府…莫要被表象迷惑，放过了真正的凶手！”
他转身，在衙役的“护送”下，离开了这间充满血腥与邪气的验尸房。走出京兆府大门，阳光洒在身上，却驱不散他心头的寒意。
那黑莲印记…那精纯的邪气…那被抽干的精血和被取走的头颅…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更恐怖的可能：玄真子，或者他的同伙，已经开始了新的行动！而目标…很可能就是那废弃的“三十三间殿”！这无头尸案…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他必须尽快行动！在对方完成阴谋之前，找到“三十三间殿”，揭开其中的秘密！
李昭然回到永兴坊李宅时，陈淮安和郑大富早已焦急地等在门口。
“昭然兄！你没事吧？”陈淮安连忙迎上。
“没事。”李昭然摆摆手，神色凝重，“京兆府那边暂时应付过去了。但…那无头尸案，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诡异！”他将验尸房所见详细说了一遍，尤其强调了那黑莲印记的邪异和被抽干精血的细节。
“嘶…抽干精血？取走头颅？”郑大富听得毛骨悚然，“这…这真是邪修干的？玄真子那魔头…又回来了？！”
“十有八九！”陈淮安脸色发白，“那黑莲印记…与丹炉邪气同源…定是玄真子一脉的邪法！他们取走头颅和精血…恐怕是为了某种邪恶的仪式或炼制邪物！目标…很可能就是‘三十三间殿’！”
就在这时，后院传来张伯惊喜的呼喊：“老爷！陈先生！郑爷！那位…那位前辈…好像醒了！”
三人精神一振！立刻冲向后院厢房！
厢房内，素心真人依旧虚弱地躺在床上，但眼睛已经睁开了一条缝隙，空洞的眼窝微微转动，似乎恢复了一丝神智。
“前辈！”李昭然快步走到床边，声音尽量放轻，“您感觉如何？”
素心真人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嗬嗬”声，干裂的嘴唇翕动着，似乎在努力说着什么。
陈淮安连忙俯下身，将耳朵凑近。
只听素心真人用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声音说道：
“…黑…莲…”
“…祭…品…”
“…殿…门…开…”
“…血…引…路…”
说完这几个字，她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再次陷入昏睡。
“黑莲…祭品…殿门开…血引路…”陈淮安低声重复着，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骇然！
李昭然脸色剧变！素心真人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那无头尸案…果然是开启“三十三间殿”的邪恶仪式！黑莲印记是标记！死者是祭品！头颅和精血…是开启殿门的钥匙和引路之物！
“殿门开…血引路…”李昭然喃喃自语，眼中寒光爆射，“玄真子…你的魔爪…终于伸向‘三十三’了！”
风暴，已然降临！他们必须抢在玄真子之前，找到“三十三间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