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宴请众财神(1/2)
傍晚的黄浦江畔,暮色渐沉。晚霞如血,染红了半边天际,又渐渐消隐在浑浊的江水中。海鸟盘旋在江面上空,争抢着从各家饭店后厨冲出的残羹剩饭,不时发出刺耳的鸣叫。几只凶悍的鸟儿甚至为了一块腐肉大打出手,羽毛纷飞,败者哀鸣着逃向远处舔舐伤口。
华灯初上,租界的霓虹次第亮起,争先恐后地闪烁着妖冶的光芒。那些灯光像极了站在街边揽客的女子,使出浑身解数只为博得恩客一笑。若能得到几个赏钱,便足够维持数月生计。
江风裹挟着海潮的腥臭扑面而来,这股味道混杂着码头货物的霉味和工厂排放的浊气,弥漫在整个外滩。不知情的外地人总以为这是沪上这座远东金融中心特有的铜臭味,殊不知其中暗藏的腐朽与挣扎。
一辆英制奥斯汀轿车缓缓停在知味楼门前。我身着浅灰色三件套西装,胸前口袋露出折叠考究的丝质手帕,锃亮的皮鞋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身旁的若薇一袭墨绿色锦缎旗袍,肩上披着银狐毛披肩,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老陈穿着我白天那套黑色西装充当司机,副驾上的宋老驴则是一身黑色短打,戴着圆框墨镜,活像个帮派打手。熊大留在公馆看家,这种场合他那一身横肉反而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先生太太晚上好,请问有预定吗?门口的小厮殷勤地迎上来。
老驴粗声答道:五楼,玄真先生订的包间。
小厮闻言立刻堆满笑容,腰弯得更低了:贵客楼上请!玄真先生已经到了。
五楼是知味楼的顶层,只有这个六十多平的豪华包间。推开雕花木门,玄真正站在阳台上抽烟,听到动静转过身来。他今天穿了件藏青色长衫,外罩黑色马褂,一副传统士绅打扮,与平日道袍加身的形象大相径庭。
润东兄来得正好,玄真掐灭烟头走过来,我刚看了时辰,戌时三刻最宜商谈。
我笑着拍拍他肩膀:有劳道兄费心。说着走向阳台,和老陈一起点了支烟。
从这个角度望去,苏州河与黄浦江的交汇处尽收眼底。江水在暮色中泛着暗沉的光,几艘货轮缓缓驶过,汽笛声悠长而沉闷。刚抽了几口,一阵江风袭来,香烟顿时变了味道。
此时,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玄真与我交换了个眼神,同时掐灭烟头迎了出去。
最先上来的是晋商代表周逸贤和程骅。周逸贤五短身材,圆脸大耳,一身绛紫色杭绸长衫,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翡翠扳指。他身旁的夫人穿着暗红色绣金线旗袍,身段婀娜,眉眼间透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程骅则瘦高个儿,戴着金丝眼镜,一副书生模样,若非早知其底细,很难想象这位是晋地金融界的幕后操盘手。
紧随其后的是徽商朱帑和胡裕昇。朱帑一身藏青西装,领带夹上镶着颗蓝宝石,举手投足间尽显海派商人的洋派作风。胡裕昇则穿着传统马褂,手里盘着两个核桃,一看就是老派实业家的做派。
最后上来的是虞希仁、郑毅楠、唐尧江、肖尔琢和李云琛五人,都是江南纺织业的巨头。他们或西装革履,或长衫马褂,风格各异却都透着精明干练。
众人寒暄过后,纷纷入席。我特意安排老陈坐在左手边,若薇在右手边,对面是玄真。山西和安徽的客人坐在右侧,其他五位则在左侧。这样的座位安排既显尊重,又能随时观察每个人的反应。
待酒菜上齐,我端起斟满白兰地的水晶杯,环视一周后缓缓开口:
诸位先生台鉴:今日润东不揣冒昧,假座知味楼,略备薄酒,诚邀各位商界泰斗共襄盛举。忆昔初次拜谒,蒙诸位不弃寒微,倾囊相助,使医药研究得以持续。此恩此德,润东没齿难忘。
我停顿片刻,目光扫过在座每一位投资人,确保他们都在专注倾听。
第一杯酒,敬诸公慧眼如炬,于众人皆疑时独能识璞玉于荆山。若非诸公鼎力支持,我中华西北医药公司断无今日之雏形。润东一介书生,蒙诸公提携,方得在商海立足。往后岁月,还望诸公不吝赐教,润东必当竭诚以报。请!
说罢,我一饮而尽,杯底朝天。在座众人纷纷举杯相应,气氛顿时热络起来。
侍者迅速斟满第二杯酒。我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激动之色:
这第二杯酒,当贺我医药研究团队呕心沥血,终得正果!历经百余日殚精竭虑,样品已于上月成功制备。经检测药效比德国、美国同类产品优胜多矣!
我看到周逸贤和程骅交换了一个眼神,朱帑则微微颔首,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这些都是好兆头。
诸公今日之投资,来年必将收获十倍之利!据保守估计,至明年仲夏,首期投资即可全部收回!诸公信重未落空,润东承诺必兑现!来,为我们的光明前程,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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