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道爷发飙(1/2)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透过窗帘缝隙看见外头还飘着细雨,黄浦江上的晨雾像一层薄纱笼罩着外滩。

瘦猴!开门!道爷我亲自来接您老人家了!玄真那标志性的公鸭嗓在门外响起,夹杂着几声皮鞋踢门的动静。

“等会儿!”我赶紧穿好前年定制的西服,带上我以前装逼的套装,围脖、礼帽、文明棍。李若薇这时候也醒了,我给她打个招呼,让她继续休息,就转身下楼。楼下的老驴、老陈他们也醒了并且给玄真开了大门。

等我下楼就看见玄真穿着骚包的全套英式西装,头发抹得油光水滑,活像汇丰银行门口的石狮子。他身后站着四个穿制服的印度仆人,每人手里都捧着个法租界常用的木质警棍。

道长,今儿的腔调不一般啊?我忍不住调笑了一句。

玄真不以为忤,反而得意地整了整领结:my dear friend,在沪上做生意就要有international的派头。

看着阿三们小跑着离开,我低声问:你从哪儿弄来这些印度人?薪水咋算?

每月五块大洋,包吃住。玄真眨眨眼,都是从公共租界巡捕房挖来的,英语比我还溜。现在跟洋人谈生意,不带两个印度跟班,人家当你乡下土财主。

我摇摇头,回屋给老陈打了招呼就准备出门,若薇穿了一身老式棉旗袍站在阳台送我。出门时,玄真那辆崭新的黑色奥斯汀轿车已经停在弄堂口,车头上插着两面小旗子——一面青天白日,一面米字旗。

可以啊道爷,我钻进后座,连英国老爷车都置办上了。

玄真神秘兮兮地凑过来:租的,一天两块大洋。不过你别声张,我跟车行说是怡和洋行的经理要用。说着他从座位底下摸出个铜质酒壶,来一口?正宗的苏格兰威士忌。

我接过酒壶抿了一口,火辣辣的液体顺着喉咙烧下去。车窗外,南京路上的霓虹灯还没熄灭,有轨电车叮叮当当地驶过,卖早点的摊贩已经开始吆喝。

不到十分钟,车子停在一栋六层洋楼前。这栋英国文艺复兴风格的建筑坐落在九江路拐角,花岗岩外墙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门口挂着中英文对照的铜牌:中华西北医药股份有限公司沪上总部。

三楼整层都是咱们的。玄真掏出一把黄铜钥匙晃了晃,特意选的楼层。

我跟着他走进电梯,开电梯的是个戴白手套的英国老头。玄真用蹩脚的英语说了句,老头特有伦敦管家份儿的面无表情地拉上铁栅栏。电梯吱吱呀呀上升时,我问:为什么非要三楼?

玄真突然转身,一本正经地问: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你说呢?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牛,你了不起!大神,我服了。

电梯门一开,眼前是条铺着波斯地毯的走廊。尽头一扇漆黑的铁门两侧,站着早上见过的那两个印度仆人。见我们走来,他们立即拉开沉重的门扇,齐声用英语说:good morning,sirs!

进门是个宽敞的前厅,四张红木办公桌呈田字形排列。三个穿西装的年轻人和一个烫着波浪卷发的女秘书正在整理文件。看见我们进来,他们齐刷刷站起来鞠躬:董事长好!总经理好!

我悄悄捅了捅玄真:我什么时候成董事长了?

玄真压低声音:挂个名而已,不然洋人觉得咱们公司不正规。说着推开里间的雕花木门,来,看看你的办公室。

里间的奢华程度让我倒吸一口冷气。正中央摆着一张足有三米长的桃花心木老板台,台面上摆着纯金墨水台和象牙裁纸刀。对面是一圈真皮沙发,中间围着个黄铜镶边的玻璃茶几。最夸张的是靠墙那排酒柜,里面密密麻麻摆满了贴着外文标签的酒瓶。

这得花多少钱?我摸着酒柜玻璃,指尖都在发抖。

玄真神秘地笑笑,突然打开酒柜取出一瓶路易十三,拧开瓶盖递给我:闻闻。

我凑近一闻,差点笑出声——是自来水的气味。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