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法则初窥启新途（1/2）

月色如水，悄然漫过考古营地临时架设的探照灯边缘，在林凡静坐的帐篷外投下斑驳的光影。帐篷内，林凡双目微阖，气息绵长，看似入定，神识却早已沉入体内，反复推演着不久前在节点核心窥见的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法则之茧”被无形暗手编织、篡改的景象，如同烙印，深深刻入他的灵台。

那并非蛮力的冲撞，也非能量的对耗，而是一种更为根本、更为诡谲的侵蚀。仿佛一位至高无上的匠人，正在悄无声息地修改着构成这片时空基石的“经纬”。若非他因时空钥与节点联系日深，对法则波动异常敏感，加之“神识化念”的初步修成，恐怕根本无法察觉这种层面的侵袭。这已非战场厮杀，而是道统之争，是存在根基的博弈。深渊意志，终于撕开了最初狂暴混乱的表象，露出了它更为危险、更具颠覆性的獠牙——一种冰冷的，近乎“秩序”的篡改之力。

“法则编辑权……”林凡在心中默念这五个字，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千钧重压。战国百家争鸣，道、法、墨、儒……皆对天地法则有其认知与运用，奇门遁甲更是调遣天地之力，暗合法则脉络的显学。然而，如“深渊”这般，直接针对“节点”这等连通异时空、维系一方地脉平衡的关键所在，进行根源性的法则层面篡改，其手段之高超、意图之恶毒，远超他以往任何对敌经验。这已非“破阵”或“封魔”所能解决，需得从同样甚至更高的层面，理解、干涉，乃至“修复”法则。

帐篷帘幕被轻轻掀开，赵阡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参茶走了进来。她脚步轻盈，生怕打扰了林凡的调息。看到林凡虽闭目，但眉宇间凝聚着一股化不开的沉凝，便知他心中所思必定极重。她将参茶轻轻放在一旁的小几上，没有立即出声，只是安静地坐在对面，目光柔和地注视着他。

良久，林凡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深邃，似有星河流转，又似古井无波。他看向赵阡陌，无需言语，对方眼中那份全然的信任与支持，便如暖流，悄然化开他心头的部分冰寒。

“看到了很麻烦的东西？”赵阡陌轻声问道，将参茶往前推了推。

林凡接过茶杯，指尖感受到瓷杯传来的温热，点了点头，组织着语言，试图用她能理解的方式描述：“嗯。那‘深渊’……不再仅仅是释放污染能量，或者凝聚黑暗核心。它似乎在……‘重写’节点本身的某些规则。就像……篡改一部法典最根本的几条律令，让后续的一切都走向它期望的混乱与毁灭。”

赵阡陌闻言，秀眉微蹙。作为考古学家，她深知“规则”与“结构”的重要性。一件文物的断代、一个文明的兴衰，都离不开对其内在规则和外部结构的解读。林凡的比喻，让她瞬间明白了问题的严峻性。“所以，之前的净化地脉、摧毁暗枢，都只是治标？现在需要‘治本’，修复被篡改的‘法典’？”

“不错。”林凡饮了一口参茶，暖意顺喉而下，略微舒缓了神魂因先前窥探而带来的隐痛。“地脉贯通，能量环境改善，是为我们争取了时间，也削弱了它直接能量冲击的可能。但若根本法则被持续扭曲，终有一日，地脉会再次异变，节点会彻底失控，甚至可能成为‘深渊’侵入此界的稳固通道。届时，玉石俱焚。”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帐篷内的空气仿佛也凝滞了几分。

“那我们该怎么做？”赵阡陌没有慌乱，眼神反而更加坚定，“你需要我做什么？”

林凡看着她，心中暖意更甚。这就是赵阡陌，从未在真正的困难面前退缩。“首先，需得更深层次地理解此间节点的法则结构。我的奇门遁甲源于上古，对天地法则自有其认知体系，但与此地节点，尤其是经过数千年演变，又与异时空勾连的复杂结构，未必完全契合。阡陌，你父亲的笔记，还有那‘星衍罗盘’，或许能提供关键线索。罗盘能定位节点，其原理必然涉及对此地空间乃至法则脉络的感应。笔记中关于星象与地脉对应的记载，或许正是古人观测、理解并利用天地法则的一种方式。”

赵阡陌立刻领会：“我明白了。我会重新梳理父亲的所有笔记，尤其是关于星象推演、地气流转，以及罗盘制式、原理推测的部分。还有，考古队之前对赵王陵遗址的勘探数据，虽然主要集中在物质层面，但或许能反推出某些能量聚集点与地脉节点的空间几何关系，这算不算是法则结构在物质世界的投影？”

“正是此理！”林凡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物质与能量，皆受法则约束。由表及里，由现象窥本质，正是修行与求知共通之法门。你我从两个方向入手，我以奇门推演、神识感应为主，你以文献、数据和罗盘实证为辅，双管齐下，或可更快厘清头绪。”

就在这时，林凡心念微动，神识感应到帐篷外一丝极其微弱，但带着特定规律的能量波动——是玄戊。他悄然布下的“乱五行迷踪阵”并未阻拦这道气息。

“玄戊前辈来了。”林凡低声道。

赵阡陌会意，起身走到帐篷门边，做出查看外面情况的样子，实则悄然为玄戊的进入打掩护。一道模糊的黑影如同融入夜色，无声无息地滑入帐篷，现出玄戊略显虚幻但凝重依旧的身影。他作为守墓人，与节点联系最为紧密，对法则层面的异常，感知甚至比林凡还要敏锐直接。

“林将军，赵姑娘。”玄戊微微颔首，声音带着一丝金属摩擦般的沙哑，但更多的是压抑不住的忧虑，“节点内部的‘秩序感’正在增强。那种感觉……冰冷、死寂，仿佛万物终焉后的绝对平静，却又暗藏着将一切拉入归墟的恐怖吸力。老朽守护此地数百载，从未感受过如此诡异的气息。它不再咆哮，却更加致命。”

林凡点头， confirming 玄戊的感受：“我已窥见其手段，在于篡改法则根本。前辈久驻此地，对节点原本的法则韵律应最为熟悉，可能感知出具体是哪些方面的规则正在被扭曲？”

玄戊虚幻的身形波动了一下，似乎在竭力回忆和感应：“具体……难以言明，如雾里看花。但老朽感觉，节点维系时空平衡的‘锚点’正在松动，其对异种能量的‘排斥’与‘净化’特性正在被削弱，甚至……有转化为‘吸引’与‘容纳’的趋势。更可怕的是，时间与空间的连续性，似乎也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断层’感。若非老朽与节点一体，几乎无法察觉。”

“锚点松动，特性逆转，时空断层……”林凡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划动着，勾勒出一个个简易的八卦九宫符号，“果然是从根基下手。若任其发展，节点不再稳定时空，反而成为混乱之源；不再排斥深渊，反而主动吸纳其力量；甚至时间空间出现错乱，后果不堪设想。”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必须尽快找到干涉甚至修复法则的方法。在此之前，需进一步加强防护，延缓其侵蚀速度。前辈，营地外围的‘蕴灵净蚀阵’与‘乱五行迷踪阵’需得再次加固。另外，我欲布下一道‘小诸天封魔禁符’，以玉佩之力为核心，暂时强化节点对深渊力量的排斥本能，虽不能根治，或可争取更多时间。”

玄戊精神一振：“老朽愿助一臂之力！对此地地脉走向，无人比老朽更熟，布阵引脉，可事半功倍。”

“好！”林凡也不客气，“事不宜迟，我们……”

话音未落，林凡神色微动，抬手止住了话语。帐篷外，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以及陈璟那标志性的，带着研究意味的平静声音：“林顾问，赵研究员，方便打扰一下吗？”

赵阡陌与林凡交换了一个眼神，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切换成略带疲惫但礼貌的神情，掀开了门帘：“陈组长，请进。”

陈璟带着两名助手走了进来，目光一如既往的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他先是扫了一眼帐篷内，视线在静坐的林凡和站在一旁的玄戊（此刻在陈璟眼中，或许是营地某位不起眼的工作人员形象）身上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在赵阡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