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流初现獠牙影（2/2）

他回到床边坐下，没有再睡。脑海中开始回顾林家奇门遁甲中关于防御、警戒的初级阵法。以他目前恢复的微弱能力，布置大型阵法无异于痴人说梦，但若只是利用身边有限的材料（石子、树枝、甚至特定的行走路线），结合对地气的微弱引导，布设几个小范围的、用于预警或产生轻微迷惑效果的简易困阵、障眼法，或许……可以一试。

明天，注定不会平静。他必须为赵阡陌，也为自己的安全，增加一些筹码。

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力量。穿越至今，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不仅是一个时空的过客，更是一把被投入棋局的、身不由己的棋子。而想要摆脱棋子的命运，就必须拥有足够的力量，成为……下棋的人。

夜色深沉，林凡的眼中，却燃起了如同两千年前在战场上面对强敌时，那种永不退缩的、冰冷的火焰。

第二天清晨，天色刚蒙蒙亮，营地就已经彻底苏醒。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紧张。大型设备被小心翼翼地运送到六号区外围，工作人员穿着统一的工作服和安全帽，在划定的区域内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孙教授坐镇临时指挥帐篷，不断接收着各小组的汇报。

赵阡陌也给林凡找来了一身合适的工作服和安全帽，让他以“助手”的身份跟在自己身边。她的理由是“表弟需要参与实践有助于恢复记忆”，孙教授在兴奋之下也无暇细究，便同意了。

站在六号区的坡地上，看着眼前这片即将被揭开神秘面纱的土地，林凡能清晰地感觉到，地下的那条“气脉”比昨夜更加活跃了一些，仿佛沉睡了千年的巨兽，正在逐渐苏醒。而与此同时，一种若有若无的、被窥视的感觉，始终萦绕在心头，比昨夜更加清晰，来源似乎不止一处。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李哲穿着整洁的卡其色野外服，正在指挥工作人员布设监测线路，神情专注而专业，仿佛昨夜那个出现在帐篷阴影下的人不是他。王队长带着安保人员拉起了警戒线，神色严肃地巡视着。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那么井然有序。

然而，在林凡的感知中，几股微弱但带着恶意的“气场”，正混杂在忙碌的人群和周围的环境中。有的来自营地外的山林，有的……就隐藏在营地内部。

开工仪式很简单，孙教授简短讲话后，随着他一声令下，小型挖掘机在技术人员的精确指挥下，开始沿着划定的十字探沟线，小心翼翼地剥离表层土壤。

林凡没有靠近挖掘现场，而是按照自己凌晨时的构思，借着“熟悉环境”的由头，在赵阡陌负责的纪录区域外围，看似随意地走动着。他的脚步暗合某种规律，手指在衣袋里无声地掐动着简单的诀印，同时将几颗昨夜捡来的、形状相对规整的小石子，以不易察觉的角度和力道，踢入草丛或浅土中特定的位置。

他在利用自身微薄的气机为引，调动周围环境中那本就稀薄的地气，试图构建一个极其简陋的、覆盖范围仅限于赵阡陌周围数米区域的预警阵法。这阵法没有任何攻击力，甚至无法阻挡一个孩童的闯入，但其核心与林凡的感知相连，一旦有携带明显恶意或异常能量（如那块黑色石片的气息）的物体或人进入这个范围，他就能第一时间察觉。

这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仅仅布置完这一个小小的预警区，林凡的额头就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苍白了一丝。穿越后尚未恢复的身体和这个陌生世界对异种能量的隐隐排斥，都让他举步维艰。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赵阡陌注意到他的异常，关切地低声问道。

“无妨，些许疲惫。”林凡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不能告诉她实情。

挖掘工作进展顺利，表层夯土被逐渐清理，墓道入口上方巨大的、经过精心修整的封石逐渐显露出来，引起现场一阵阵低沉的惊呼。那封石之上，似乎还雕刻着一些模糊的图案。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就在这时，林凡心中猛地一凛！他布下的那个简易预警阵法，被触动了！一股阴冷、晦涩，带着与那块黑色石片同源，却更加凝练、更加古老的气息，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从西侧三号探方的方向，悄然渗透过来，目标直指……正在全神贯注记录封石图案的赵阡陌！不，更准确地说，是她背包里的那块黑色石片！

与此同时，一直看似专注于工作的李哲，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赵阡陌的背包，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快的弧度。

“小心！”林凡低喝一声，来不及多想，身体本能地向前一步，挡在了赵阡陌的身侧，同时右手并指如剑，凝聚起体内刚刚恢复的、微弱得可怜的一丝内力，混合着他对气机的牵引，朝着那股阴冷气息袭来的方向，猛地虚划而出！

没有光芒，没有声响。

但在林凡的感知中，一道无形的、微弱的气障瞬间形成，与那股阴冷的气息撞在一起！

“噗——”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气泡破裂的声音在常人无法感知的层面响起。

那股阴冷气息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猛地一滞，随即如同受惊的毒蛇般，迅速缩回，消失不见。

林凡身体一晃，喉头一甜，一股腥气涌上，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这仓促之间的拦截，几乎耗尽了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力量。

“怎么了？”赵阡陌被林凡突然的动作和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茫然地抬起头。

周围其他人也被这小小的骚动吸引，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李哲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阡陌，林兄弟，没事吧？林兄弟的脸色看起来很差，是不是中暑了？要不要去医疗点休息一下？”他的目光在林凡和赵阡陌之间扫过，尤其是在赵阡陌的背包上停留了一瞬。

“没……没事。”林凡强压下体内的气血翻涌，勉强站直身体，“只是突然有些头晕。”

孙教授也注意到了这边，隔着一段距离喊道：“小赵，照顾好你表弟，不舒服就别硬撑！”

赵阡陌虽然心中疑窦丛生，但此刻也只能顺着说道：“好的教授，我扶他去旁边阴凉处歇会儿。”

她搀扶着林凡走到一旁临时搭建的休息棚下，低声急切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刚才……”

林凡靠在支撑棚子的柱子上，微微喘息，低声道：“有人……以异术窥探，目标是你包中之物。已被某暂时击退。”

赵阡陌脸色瞬间煞白，手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背包。“是……是李哲？”

“气息源自西侧，但……此人恐难脱干系。”林凡目光冰冷地看向李哲的方向，只见他已经回到监测设备旁，正与工作人员交谈，神态自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第一次无形的交锋，在绝大多数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已经结束。

林凡虽然暂时击退了那诡异的窥探，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对手隐藏在暗处，手段诡异莫测，而且很可能就在营地内部。他看了一眼不远处那逐渐显露真容的墓道封石，又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赵阡陌。

风暴，已经来临。而他能依靠的，只有这具尚未恢复的身体，和那源自古老时代的、在这个世界显得格格不入的奇门遁甲之术。

他必须尽快变得更强，才能在这危机四伏的漩涡中，保护需要保护的人，揭开最终的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