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识现代显异术(2/2)

赵阡陌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煤气泄漏?难道是管道出了问题?”她立刻朝向门口,“林凡,你待在房间里千万别出来,我去看看情况!”这种突发事件在人员密集的营地非常危险。

然而,林凡的动作比她更快。他几乎在赵阡陌站起的同时就已起身,眉头紧紧锁住,鼻翼微不可查地快速翕动着,眼神中透出一种赵阡陌从未见过的、如同老猎人发现猛兽踪迹般的锐利和凝重。

“且慢!”林凡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让人心神一凛的穿透力,瞬间定住了赵阡陌的脚步。“非是此处建筑之内。气源来自东南方向,自地底深处渗出,其性阴晦、沉滞…且夹杂火煞与毒瘴之息,绝非天然之地气。”

赵阡陌猛地转身,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东南?地底?你…你怎么知道?隔着墙和这么远的距离…”

林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在侧耳倾听某种无声之音,又像是在用全身的皮肤去感知空气中那细微的、常人无法察觉的流动。他体内那源自奇门遁甲的根基,虽因穿越的冲击和身体的伤势未能恢复十一,但对于地脉走向、气场清浊的感知,却早已化为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在他此刻高度集中的“感知”中,整个营地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流动的“气”所笼罩,大部分区域的气息是相对平和而富有生机的“生气”,然而在东南方位,一股浑浊、阴晦、带着强烈“躁动”(火煞)与“腐朽”(毒瘴)特性的气息,正如同地底涌出的浊流,丝丝缕缕,持续不断地从土壤和管道的缝隙中渗透出来,污染着周围的环境。这种气息的特性,与赵阡陌方才描述的“易燃、有毒”的“煤气”何其相似!

“某…自幼修习之术,可略感知地脉之气与风水流转。”林凡睁开双眼,目光清明而肯定,他无法用现代科学术语解释,只能沿用赵阡陌可能理解的概念,“此异气,与你所言‘煤气’之性,可相符?易燃,易爆,吸入有害?”

赵阡陌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东南方向!那正是营地生活区的核心区域,食堂、主要的宿舍楼、以及连接它们的地下主管道都位于那边!他怎么可能在密闭的房间里,仅凭…凭感知?就如此准确地判断出泄漏的大致方向和特性?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嗅觉敏锐的范畴,进入了玄学的领域!

“是!完全符合!就是那种气!”赵阡陌压下心中的震撼,急忙追问,声音带着一丝急促,“你能感知到更具体的位置吗?这很重要!”

林凡再次凝神,右手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虚划,指尖仿佛牵引着无形的丝线,推演着那股污浊气流的源头。几秒后,他猛地睁开眼,手指坚定地指向东南方:“在那座最大的方形建筑(食堂)后方,偏左约五步之处,地下约三尺深处,气流最为紊乱、污浊,乃其泄漏之核心!”

“食堂后面偏左…是主输气管道入地转弯的位置!”赵阡陌不再有任何犹豫,林凡那笃定的神态和之前展现出的种种不凡,让她选择相信这种超乎常理的能力。她立刻冲出门,对着外面有些慌乱的人群高声喊道:“不是宿舍楼内部!是食堂后面的主输气管道泄漏了!在入地转弯那个位置!快通知关闭总阀门!立刻疏散食堂和附近一号、二号宿舍楼的所有人员!快!”

她的喊声如同在混乱的湖面上投下了一块巨石。有人面露疑色,但看到赵阡陌这位研究所正式研究员那焦急而万分肯定的表情,负责营地安保的王队长当机立断,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立刻兵分两路,一队人带着工具直奔食堂后方赵阡陌所指的位置进行排查,另一队人则迅速执行关闭总阀和疏散指令。

事实证明,林凡的感知准确得令人毛骨悚然。维修人员很快在食堂后方,偏左约一米五(与林凡估算的三尺极为接近)的位置,挖开表土后,赫然发现了一处因近期暴雨导致的地面不均匀沉降,使得地下埋设的天然气主管道的法兰接口处出现了明显的松动和裂缝,刺鼻的天然气正从中嘶嘶地泄漏出来!若非发现并及时处置,一旦积聚的燃气浓度达到爆炸极限,遇到任何一点火星——无论是厨房的明火,还是某个队员不小心按下的电器开关——整个营地中心将瞬间化为一片火海,后果不堪设想!

危机解除,营地众人虚惊一场,看向赵阡陌的眼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和难以置信的惊奇。

“小赵,你真是立了大功了!简直神机妙算!你怎么能确定得那么精准?连具体位置都……”孙教授擦着额头的冷汗,又是后怕又是赞叹。

赵阡陌的目光下意识地瞟向那间紧闭的备用宿舍门,心中波澜起伏,表面上却努力维持着镇定,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教授,您忘了我是学考古的,对土层、地下结构比较敏感。而且我之前确实仔细看过营地的管线铺设图,结合气味的方向,就猜测可能是主管道接口处出了问题,也是运气好,猜对了。”她必须将林凡的存在和特殊能力隐藏起来,这既是为了保护他,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孙教授虽然觉得这解释有点牵强——看图纸和闻气味就能精准定位地下管道裂缝?但这毕竟是好事,他也不再深究,只是对赵阡陌更是刮目相看。

只有赵阡陌自己知道,刚才那一幕意味着什么。林凡拥有的,是一种超越现代科学仪器探测的、近乎玄学的感知能力。这让她对他来自战国时代、精通奇门遁甲的说法,再无半分怀疑,反而涌起了更深的探究欲。

回到宿舍,关紧房门,赵阡陌看向林凡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那里面充满了震撼、好奇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你刚才…用的就是奇门遁甲?”她压低声音,仿佛在谈论一个惊天秘密。

林凡微微颔首,神情平静,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奇门之术,根基在于察辨天地人三才之气机流转。山川地理,人居之所,皆有气场。此等阴晦、暴戾之煞气,于某感知之中,便如同清水中的墨滴,异常醒目。”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遗憾,“此仅为基础感知小术,尚不足以驱散或封印此煞。若在吾全盛之时,内力充盈,或可借助周围环境,布下简易困阵,暂时隔绝此地气机,延缓其扩散,为修补争取更多时辰。”

赵阡陌听得心驰神往。这还只是“基础小术”?那所谓的“幻术伪装”、“天气推演”,乃至后期的“时空波动感知”、“大型阵法布置”,又会是何等惊世骇俗的景象?她越发确信,父亲笔记中那些曾被学界斥为荒诞迷信的记载,恐怕隐藏着超越现代科学认知的真相。

“这件事,请你务必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要提起。”赵阡陌郑重其事地叮嘱,表情严肃。

“某明白。怀璧其罪,古之明训。”林凡点头,眼神了然。在他那个时代,拥有特殊能力者,若非被上位者笼络,便极易招致灾祸,这个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

经过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两人之间的关系无形中拉近了许多,一种基于共同秘密和初步信任的纽带正在悄然形成。赵阡陌开始更加系统、细致地向林凡灌输现代社会的常识,从最基本的货币认知(当他看到一张薄薄的纸币竟能换取那么多食物时,再次感到惊讶),到公共交通的乘坐规则,再到常见的社会机构(银行、医院、派出所)及其职能。林凡的学习能力堪称恐怖,他像一块极度干燥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一切信息,并且展现出强大的逻辑推理和举一反三的能力。

下午,阳光变得有些炽烈,赵阡陌带着林凡在营地边缘相对僻静的区域散步,让他实地熟悉周围环境。看着一辆辆越野车和皮卡在营地的砂石路上驶过,卷起淡淡烟尘,林凡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付诸行动:“此铁盒…‘汽车’,究竟以何力驱驰?观其形,非牛非马,亦无辕轭,然奔驰往复,迅捷如风,转向自如,其力远胜驽马。”

“汽车的动力来源主要是燃烧一种叫做‘汽油’的液体,在发动机内部爆炸产生力量,驱动车轮。”赵阡陌尽量用他能理解的比喻,“你可以想象成,把成千上万匹马的力量,通过精妙的机械结构,约束在这个铁盒子里面,然后由驾驶者控制。”

“汽油…类似于猛火油,然其效更烈百倍?”林凡立刻联想到了军营中用于火攻的油脂。

“原理类似,但科技水平天差地别。”赵阡陌点头,“还有一种是靠电力驱动,就是之前跟你说的‘电’,储存起来,带动马达。”

林凡若有所思,目光追随着一辆远去的汽车,低声道:“此世之力,竟多源于‘极致燃烧’与‘驾驭雷电’……巧夺天工,妙不可言。然,驱动此等神物,所需‘汽油’与‘电力’,想必亦非易得之物,关乎国计民生吧?”他已经开始从更宏观的角度思考这个世界的运行逻辑。

赵阡陌惊讶于他思维的敏锐和深度,正要回答,天空中一阵轻微但持续不断的“嗡嗡”声,如同扰人的蜂鸣,引起了林凡的注意。他几乎是立刻抬起头,目光如电,精准地锁定了声音的来源——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形如怪异昆虫的物体,正悬停在营地铁丝网围墙外不远处的一棵槐树树梢高度,其前端一个微小的红色光点,正对着他们两人所在的方向。

“那是什么?”林凡的声音瞬间变得低沉而充满警惕,他身体微微侧移,以一个看似随意实则有效的角度,将赵阡陌挡在了自己身后半步的位置。这个动作流畅而自然,纯粹是无数次战场上保护重要目标或同袍所形成的身体记忆。

赵阡陌顺着他锐利的目光望去,脸色微变:“无人机?这个时候,谁会在考古工地上空飞无人机?”她心中警铃大作。考古工地涉及未公开的发现和敏感区域,未经批准的无人机航拍是严令禁止的。而且,这台无人机通体黑色,型号小巧,悬停姿态稳定,镜头明显是对准他们的,带有强烈的窥探意图。

那架黑色的无人机似乎察觉到自己已经被发现,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迅速升高,灵活地调转方向,如同受惊的飞鸟,朝着远处那座笼罩在薄薄暮霭中的山丘疾飞而去,很快便缩小成一个黑点,消失在山林的背景之中。

林凡的目光却依旧紧紧追随着那个黑点消失的方向,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能穿透林木的遮蔽。他的眉头紧锁,低声道:“此物…绝非善类,其窥探之意,昭然若揭。昨夜某意识昏沉之际,于半梦半醒之间,似也曾感知到类似于此的、冰冷的窥视之感,如同暗处毒蛇之瞳。”

赵阡陌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盗墓贼?父亲笔记中提到的、可能对玉佩和古墓秘密感兴趣的神秘组织?还是那个一直对赵王陵项目“过度关心”的秦少派来的人?林凡的感知再次得到了印证。这个看似平静、专注于学术的考古营地,实则早已被多方势力盯上,暗流汹涌。林凡的到来,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彻底打破了原有的平衡。

“看来,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开始行动了。”赵阡陌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冷意。她看了一眼身旁目光沉静如深潭、却仿佛能洞察一切危险征兆的林凡,心中第一次升起了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在这个危机四伏的迷局中,有这个来自战国、身负异术的将军在身边,仿佛多了一把能斩开迷雾的利剑,也多了一面能预警危险的坚盾。

黄昏终于降临,天边的云彩被夕阳染成了绚烂的橘红色与紫色,如同打翻的调色盘。营地的探照灯再次亮起,与天边最后的光亮争夺着对这片土地的主导权。林凡独自站在宿舍的窗前,看着这个既熟悉(日月星辰依旧)又陌生(一切人造之物皆异)的世界。

短短一日之内,他经历了认知被彻底颠覆的冲击,初步展露了自身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却又真实不虚的能力,也清晰地察觉到了潜在的、不知来自何方的威胁。前路漫漫,吉凶未卜,敌友难辨。

但他林凡,自十六岁初临战阵,大小百余战,哪一次不是从尸山血海中搏杀而出?哪一次不是面对看似不可战胜的强敌?恐惧与退缩,从未在他的字典里存在过。

他轻轻抬起手,摩挲着紧贴腰腹皮肤的那枚家传玉佩。玉佩温润,此刻平静无波,但他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与这个时代紧密相连却又迥异的神秘力量,正在缓缓苏醒。新的战场已经铺开,这里的规则更加复杂,敌人可能隐藏得更深,战斗的方式也截然不同。

可他,赵国裨将军林凡,已然踏上了这片陌生的征途。他的目光穿透玻璃,望向远处暮色沉沉的赵王陵封土堆,那里是他来到这个时代的起点,或许,也将是揭开一切谜团的终点。

夜色,渐渐浓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