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慕容嫣的离间：挑拨陛下与近卫团（2/2）
她一边说，一边偷眼观察萧宝荣的反应。皇帝陛下正拿着一把小银勺，挖了一勺椰奶冻送进嘴里，慢慢嚼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慕容嫣心中一沉，难道这还不够？她立刻调转矛头，指向苏婉清，声音更加“恐惧”：
“还有苏大人！陛下，苏大人执掌暗卫，权柄滔天，行事……行事未免太过狠辣诡秘！臣女曾亲眼看见，苏大人深夜带着暗卫，将一名只是不小心打碎了茶盏的小宫女，拖入冷宫暗室！随后……随后便再也没见那宫女出来！臣女后来暗中打听，那宫女家乡还有老母幼弟，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了！苏大人对陛下身边的人尚且如此，若有一日，她觉得谁威胁到了陛下，或者……威胁到了她自己，岂不是想杀便杀？陛下，您身边放着这样一把不知何时会反噬的利刃，当真能安枕吗？”
苏婉清的眼神彻底冰封，她看着慕容嫣，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穿透人心的冰冷：“慕容公主说的，可是三日前试图在陛下茶水中下‘相思子’剧毒、后被抓获的北魏细作‘春兰’？她并非不小心打碎茶盏，而是企图将毒药混入茶渣销毁证据。按宫规，细作潜入，意图毒害君主，当场格杀。怎么，公主殿下是为你的同乡惋惜？还是觉得，处置细作，也算‘行事狠辣’？”
慕容嫣脸色一白，被噎得一时语塞。她没想到苏婉清反应如此之快，且一下子点破了“宫女”的真实身份。但她不肯放弃，立刻又将矛头指向一直沉默的影子，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渲染的、对未知的恐惧：
“那……那影子大人呢？陛下，影子大人行踪莫测，他的暗卫无孔不入，恐怕……恐怕连陛下您每日吃了什么，说了什么梦话，看了什么……什么动漫，都记录在案！他监控朝野，监控宫廷，甚至监控陛下您！这哪里是护卫，分明是……分明是将陛下您置于无形的牢笼之中！他收集这些，意欲何为？谁能保证，他没有二心？没有更大的图谋？陛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窥伺至此啊！”
影子静静地站在那里，兜帽下的阴影没有任何波动，仿佛慕容嫣指责的不是他。
慕容嫣一口气说完，匍匐在地，以头触地，泣不成声：“陛下！臣女所言，或许冒犯，或许触怒各位大人，但句句发自肺腑，皆是为陛下安危，为南齐国本着想啊！陛下明鉴！万不可被身边人的表象所蒙蔽，疏于防范，以致……追悔莫及啊！”
殿内一片死寂。只有慕容嫣压抑的啜泣声，和萧宝荣慢慢咀嚼椰奶冻的细微声响。
所有人都看着萧宝荣，等待他的反应。萧锋脸色铁青，双拳紧握。苏婉清眼神冰冷。影子静立如雕塑。小桃紧张地咬住了嘴唇。阮清月微微蹙眉。
萧宝荣终于把那勺椰奶冻咽了下去。他放下银勺，又拿起旁边干净的布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然后，他抬起眼，看向跪在地上、肩膀耸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心“为国为君”的慕容嫣。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被“离间”触动的惊疑、愤怒或沉思。只有一种越来越明显的、毫不掩饰的厌烦，和不耐烦。
“说完了？” 萧宝荣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让慕容嫣心底发凉的冷意。
慕容嫣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还想再说什么。
“砰！”
一声闷响，萧宝荣猛地一巴掌拍在小几上！盛着椰奶冻的瓷碟都跳了跳，勺子弹落在地。
“慕容嫣！” 萧宝荣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种被严重冒犯的不爽，“你当朕是傻子吗？！在这里胡说八道，挑拨离间？！”
他站起身，怀里的乔巴抱枕掉在地上也顾不上了，指着慕容嫣的鼻子，气得脸都有些发红：
“萧锋是路痴！朕让他去个夜市都能迷路，还得让阿蛮画地图！就这样，他还天天惦记着给朕守边境，怕北魏那些坏蛋再来烦朕！他要是想谋反，用得着这么费劲？直接带兵冲进来不就行了？还密谋？密谋个屁！”
他又指向苏婉清：“婉清是狠！但她只对你们这些想害朕、想害快乐窝的人狠！她为了排查隐患，能整夜不睡，围着快乐窝转八百圈！朕的零食她都要先检查一遍才放心！你那个什么‘春兰’，想给朕下毒，婉清不杀她，难道留着她过年吗？！”
最后，他指向影子，语气斩钉截铁：“影子是监控多！可他监控的都是坏人！是北魏的探子，是萧子良的余党，是你们这些不安好心的家伙！没有他，朕能天天安心在这里看动漫吃零食？早不知道被暗杀多少回了！”
他一口气说完，胸膛微微起伏，看着慕容嫣那张因为震惊和绝望而扭曲的脸，越看越气，越看越觉得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你以为你随便编几句瞎话，朕就会怀疑他们？就会不信他们？慕容嫣，朕告诉你，萧锋、婉清、影子，还有清月、小桃、阿蛮，王俭……他们是朕的家人！是朕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比信朕自己还信！”
他弯腰，一把抓起小几上那碟还没吃完的椰奶冻，看也不看，狠狠砸在慕容嫣面前的地毯上！
“啪嚓！”
瓷碟碎裂，洁白的椰奶冻溅得到处都是，有些甚至溅到了慕容嫣的裙摆和脸上，冰凉黏腻。
“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处心积虑想毒死朕、杀朕的人的北魏细作！你也配来挑拨朕和家人的关系？！” 萧宝荣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朕之前是眼瞎，信了你的鬼话，把你当同好。现在朕醒了！你那些装模作样、虚情假意，在朕眼里，连这地上的奶冻都不如！”
慕容嫣彻底僵住了。她呆呆地跪在那里，脸上沾着椰奶冻，眼神空洞，仿佛被雷劈中。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演技，所有的“苦口婆心”，在萧宝荣这毫无花巧、却坚定到不容置疑的信任和怒火面前，被碾得粉碎。她终于明白，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这个“疯帝”的“疯”，不在于昏聩，而在于他对自己认定的“家人”，有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不容玷污的信任。这种信任，不是靠阴谋诡计能动摇的。
“呵……呵呵……” 慕容嫣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绝望，不知是在嘲笑萧宝荣的“愚蠢”，还是在嘲笑自己的“自作聪明”。“家人……哈哈……家人……疯帝……你果然是个疯子……一个相信‘家人’的疯子……”
她的笑声渐渐变得尖锐，最后化作一声凄厉的、不甘心的尖叫，猛地从地上弹起，不管不顾地朝着萧宝荣扑去：“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信他们不信我！我明明那么努力！我——”
苏婉清和萧锋早有准备，在她动的同时，已如闪电般上前。苏婉清一记手刀精准地劈在她颈侧，萧锋则牢牢扣住了她的肩膀。慕容嫣的尖叫戛然而止，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被两人稳稳架住。
萧宝荣看着被制服后依旧用怨毒眼神瞪着他的慕容嫣，厌恶地皱了皱眉，挥挥手：“拖下去拖下去！关回清妍宫，加派人手看好了！别再让她出来烦朕！看着就倒胃口！”
“是，陛下！” 苏婉清和萧锋齐声应道，示意暗卫将昏迷的慕容嫣拖走。
殿内重新恢复了安静，只有地上碎裂的瓷碟和狼藉的椰奶冻，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萧宝荣喘了几口气，一屁股坐回沙发，捡起地上的乔巴抱枕，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紧紧抱在怀里。他看起来还是有点气鼓鼓的。
萧锋忽然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陛下信任之恩，末将……末将万死难报！此生此世，定为陛下，为南齐，肝脑涂地，绝无二心！”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眼圈微微发红。
苏婉清也深深躬身，声音虽然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与坚定：“陛下明鉴，臣等必不负陛下信重，誓死守护陛下，守护快乐窝。”
影子在阴影中，微微躬身，一切尽在不言中。
阮清月默默走过来，开始收拾地上的狼藉。小桃也赶紧去拿了新的点心和饮料。
萧宝荣看着他们，脸上的怒气慢慢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有点别扭、但很温暖的安心感。他嘟囔道：“行了行了，都起来吧，别整这些肉麻的。朕就是……就是听不得别人说你们不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谁再敢挑拨，朕就拿零食砸他！”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萧锋，你那个路痴的毛病，还是得让阿蛮多画几张地图……夜市别走错了。婉清，晚上巡查多穿点，别着凉。影子，北魏那边还有什么动静，及时告诉朕。清月，晚上做点甜的，要特别甜的那种！小桃，朕的乔巴抱枕好像脏了，你拿去给清月看看能不能洗洗……”
他絮絮叨叨地安排着，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离间与反离间从未发生过。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有些东西，经过这一遭，变得不一样了。那根名为“信任”的纽带，被淬炼得更加坚韧，更加明亮。
慕容嫣的离间，非但没有成功，反而让“快乐窝一家人”的心，贴得更紧了。
而一场盛大的、名为“狂欢”，实为“终极清算”的夜晚，也即将随着夕阳西下，缓缓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