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外敌暂解:快乐继续(1/2)

快乐窝,软榻区。

午后的阳光经过特制的五彩琉璃窗过滤,洒在铺着厚实羊毛地毯的地面上,碎成一片片柔和斑斓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新出炉点心的甜暖气息,混杂着一点点纸张和油墨的味道——后者来自软榻旁小几上,那堆叠得摇摇欲坠、几乎要碰到天花板的……奏章。

萧宝荣整个人陷在他那张巨大的、印着“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字样的路飞懒人沙发里,两条腿随意地架在沙发扶手上,脚上那双乔巴蹄子造型的毛绒拖鞋随着他晃动的脚丫一翘一翘。他怀里抱着一个等身的、毛茸茸的炭治郎抱枕,下巴搁在抱枕头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墙壁上巨大的光屏。屏幕上,《海贼王》司法岛篇正进行到最紧张的关头,路飞为救罗宾,正对着世界政府宣战。

他手边的小几上,摆着一个精致的青瓷盘,里面是阮清月新研发的“樱花落英糖糕”。糕体洁白如雪,点缀着用可食用色素和樱花蜜渍制成的淡粉色“花瓣”,造型雅致,入口清甜,带着淡淡的樱花香气。萧宝荣时不时伸出手,摸一块塞进嘴里,眼睛却始终没离开屏幕。

小桃苦着一张脸,抱着一摞新的、还带着墨香的奏折,轻手轻脚地走到软榻边,小心翼翼地将奏折放在那已经堆积如山的“纸山”最顶端。纸山晃了晃,最上面几本滑落下来,啪嗒掉在地毯上。

“陛、陛下……” 小桃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明显的为难,“这……这是今日新送来的……王相让小桃务必转交给陛下过目……说是……说是朝中诸位大人感佩陛下神威,退敌有功,特意上的……赞美贺表……”

萧宝荣的视线终于从屏幕上挪开了一瞬,极其敷衍地瞥了一眼那堆奏折,又看了看地上散落的几本,眉头立刻嫌恶地皱了起来,像看到了什么碍眼的脏东西。

“又来了又来了!” 他嘴里还含着糖糕,声音含糊不清,带着浓浓的不耐烦,“这帮老头子有完没完?仗打完了就完了呗,天天写这些玩意儿干嘛?能当糖糕吃还是能当动画看?堆在这儿占地方,还挡朕的光!”

他伸脚,用乔巴拖鞋的蹄子尖,嫌弃地拨了拨地上那本摊开、露出满篇华丽骈文的奏折,只见上面写着“陛下天纵奇才,以腌菜符咒退敌,实乃亘古未有之神策,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虽古之圣君,未有过也……”,落款是光禄大夫李崇。

“腌菜符咒退敌……这话倒是没错。” 萧宝荣撇撇嘴,注意力又回到屏幕上,路飞正对着cp9怒吼。他随手拿起最上面一本奏折,看也没看内容,直接翻过来,将光洁的背面朝上,垫在了自己吃剩的半块糖糕下面——防止糖糕的碎屑掉在柔软的沙发套上。

“嗯,这纸还挺厚实,垫东西正好。” 他满意地点点头,又对愁眉苦脸的小桃挥挥手,“剩下的,你看着处理。拿去折千纸鹤也好,拿去生火点炭盆也好,别堆在这儿碍眼。哦对了,告诉王俭,别再往这儿送了,朕没空看。还有,上朝?免了免了,那么早起床,还要穿那么重的衣服,听他们唠叨,朕还不如多睡会儿。”

“是……陛下。” 小桃看着那本被用来垫糖糕、价值不菲的洒金奏折,嘴角抽了抽,认命地开始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又试着去搬那摇摇欲坠的“纸山”。她力气小,搬得有些吃力。

萧宝荣见状,指了指旁边一个空着的、印着漩涡鸣人头像的收纳筐:“放那儿吧。空了拿来折纸玩。”

于是,不久后,快乐窝的窗边,就挂起了一串用上好洒金宣纸、印着端庄楷书奏章的“千纸鹤”。风一吹,纸鹤轻轻晃动,上面“陛下圣明”、“天佑南齐”、“奇策退敌”等字句时隐时现,带着一种荒诞的喜感。

朝堂之上,王俭得知陛下用奏折垫糖糕、折千纸鹤的消息后,沉默了良久。 他揉了揉发痛的额角,对着下面眼巴巴等着陛下反应、甚至期待能得一句“已阅”或“嘉奖”的众臣,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平静:

“诸位同僚的心意,本相已代为转达。陛下……陛下生性淡泊,不喜虚名。陛下有言,退敌之功,在于将士用命,在于天时地利,更在于我南齐上下一心。些许赞誉,不足挂齿。陛下如今……正于宫中静养,体察民情(?),诸位的心意陛下已知晓,往后此类贺表,便不必再上了。当以实务为重,安民固本,方不负陛下所托。”

下面众臣面面相觑。体察民情?在快乐窝里体察吗?但他们不敢问,更不敢质疑。仗打赢了是事实,边境安稳是事实,陛下虽然行事……跳脱,但结果总是好的。一些机灵的大臣,如李崇,已经迅速领会了精神,立刻躬身道:“王相所言极是!陛下虚怀若谷,实乃我辈楷模!臣等必当尽心竭力,处理政务,不使琐事烦扰陛下清修!”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既然陛下不喜欢看,那就不写了吧。写了也是当垫桌布和折纸鹤,何必呢?还是老老实实干活,确保这来之不易的安稳日子能继续下去比较实在。

然而,总有个别“执着”的,或者试图以此邀宠的。礼部一位侍郎,偷偷将自己精心撰写的、只有寥寥数语却极尽谄媚的“简版赞美信”,塞给了经常出入快乐窝的小桃,希望她能“转呈御览”。

小桃拿着那封带着浓郁熏香味、折叠得方方正正的信笺,回到快乐窝,正犹豫着怎么处理,就被正在和陛下一起用彩笔在墙上空白处涂鸦的阿蛮看见了。

“小桃姐姐,这是什么?好香啊!” 阿蛮凑过来,鼻子嗅了嗅。

“是……是外面大人给陛下的信。” 小桃小声道。

正抱着一个派蒙造型抱枕、研究怎么把它的呆毛画得更传神的萧宝荣头也不抬:“信?什么信?吃的吗?”

“不是吃的,陛下,是写的字……” 小桃解释。

“字啊,那没意思。” 萧宝荣立刻失去了兴趣,指了指阿蛮手里拿着的、画了一半的涂鸦草稿纸(上面是阿蛮尝试画的、戴鬼面具的萧锋将军q版像,线条狂放不羁),“阿蛮,你那纸快画满了,换一张。小桃,那信要是纸还行,就给阿蛮当草稿纸吧。”

于是,那封熏香扑鼻、字迹工整的赞美信,转眼就成了阿蛮涂鸦的垫板,上面很快被覆盖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线条和色块。

壁画长廊,光线昏暗。

柳彦坐在地上,面前铺着粗糙的画纸,身边散落着几支秃了毛的画笔和几个干涸的颜料碟。他眼神空洞,表情麻木,如同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抬笔、蘸取所剩无几的廉价颜料、在纸上勾勒线条的动作。

他被罚每日画十幅“南齐退敌场景”涂鸦,用来装饰夜市,或者当废纸处理。最初的惊恐、不甘、屈辱,早已在日复一日、毫无希望的重复劳作中,磨成了深不见底的麻木。他不再去想什么祖制,什么朝堂,什么前程。每天支撑他的,只有完成任务后,能得到的那半块又干又硬、勉强果腹的麦饼。就连这点口粮,也因为他画得“不够生动”(监工太监的评价)而时有时无。

今天要画的场景是“萧锋将军隘口突袭斥候”。柳彦对此毫无概念,他只隐约听过这个传闻。他拿起笔,蘸了点灰褐色的颜料,准备像往常一样,画几个火柴棍小人,拿根棍子,对面再画几个倒下的火柴棍小人,敷衍了事。

但不知为何,或许是连日的饥饿让大脑有些恍惚,又或许是“退敌”这个主题本身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某些早已遗忘的东西(他曾是坚定的“主战派”,虽然目的不同),他下笔时,鬼使神差地,没有画火柴棍。

他先是用炭笔,仔细地勾勒出一个身着笔挺制服、肩挎披风、手持长刀的将领轮廓。虽然细节模糊,但那挺拔的身姿、按刀的姿势,竟隐隐透出一股肃杀之气。接着,他画了将领脸上那狰狞的、有着尖锐獠牙和诡异纹路的面具——他没见过真的“鬼面”,只是凭想象和传闻,画了一个他认为最吓人的样式。然后,是背景,陡峭的山隘,乱石,枯树。他甚至用仅存的一点红色颜料,在将领的刀尖,和几个倒地的、画得歪歪扭扭的“斥候”小人身上,点了些“血迹”。最后,在隘口两侧,他画了两面飘扬的、黑底红纹的旗帜,旗子上用更深的红色,点了几个扭曲的符号——他当然不知道真正的“符咒”画什么样,这只是他想象的、代表“不祥”的标记。

画完,他丢下笔,靠坐在冰冷的墙壁上,喘着气,只觉得一阵虚脱。这幅画,比他这些天画的所有涂鸦加起来,耗费的心神都要多。线条依旧粗糙,比例也不协调,但那场景中透出的紧张、凌厉,甚至是一丝血腥气,却前所未有地鲜活。

他闭上眼,等着监工太监过来,像往常一样挑剔几句,然后扔给他半块甚至更少的麦饼。

脚步声响起。不是太监那种拖沓的步子。

柳彦睁开眼,看到小桃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正低头看着他刚刚完成的那幅画,眼睛亮晶晶的。

“咦?柳彦,这幅画……” 小桃蹲下身,仔细看了看,“画得……还挺像那么回事!比之前那些好多了!你看这个戴面具的将军,看着就好厉害!还有这山,这旗子……嗯,有感觉!”

柳彦茫然地看着小桃,没明白她的意思。好?有什么用?能多换半块麦饼吗?

小桃却很高兴,她小心地拿起那幅画,拍了拍上面的灰:“你等着,我拿去给陛下看看!陛下说不定会高兴呢!”

给……陛下看?柳彦的心脏猛地一跳,随即又沉了下去。陛下?那个把他丢在这里画画的疯皇帝?看了又能怎样?嘲笑他画得拙劣?还是觉得他画得不够“快乐”,再罚他多画十幅?

他重新低下头,不再抱任何希望。

快乐窝里, 萧宝荣刚看完一集动画,正伸着懒腰,小桃就举着那幅画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陛下!陛下您看!柳彦画的!画的是萧将军打北魏斥候!”

“嗯?” 萧宝荣懒洋洋地瞥了一眼,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在落到画上时,顿了一下。他坐直了些,从小桃手里接过画,凑近了看。

画纸粗糙,颜料劣质,线条也生硬。但那个戴面具、持刀而立的将领身影,那险峻的山隘,那飘扬的诡异旗帜,以及画面中透出的那股子……嗯,萧锋砍人时的狠劲儿(大概),竟然意外地抓住了几分神韵。

“哟呵!” 萧宝荣挑了挑眉,脸上露出几分惊奇,“这柳彦,画工见长啊!把这隘口的险,还有萧锋那股子……呃,威风劲儿,画出来了嘛!虽然这面具画得有点丑,没清月做的好看,但这气势不错!”

他把画拿远些,又看了看,点点头:“还行,有点意思。比之前那些鬼画符强多了。”

他随手从旁边的零食盘里,拿起一块还没动过的、完整的“樱花落英糖糕”,递给小桃:“喏,赏他了。告诉他,画得不错,以后就按这个劲儿画。画得好,朕有赏,糖糕管够!”

小桃开心地接过糖糕:“是!陛下!”

壁画长廊。 当小桃将那块洁白如雪、点缀着粉色花瓣、散发着清甜香气的糖糕,放到柳彦满是颜料污渍的手中时,柳彦整个人都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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